“是啊。”
司禦天一聲沉重的歎息，道，“試想一下，如果你坐在滅天帝那個位置，你的附屬一星大陸，馬上要成爲跟你同一個級别的存在，你會怎麽做？”
司邑天眼神一黯：“滅了它。就算滅不掉，也要徹底打垮它。”
司禦天接道：“毀滅、打垮的最好方式什麽？是自己出手嗎？是窩裏鬥！”
司邑天的身子，晃了一下。
眼前，一片黑蒙。
險些暈厥過去。
“滅天帝很聰明，他找到了司玄墨，開出極爲誘人的條件，讓司玄墨跟無間鬼王翻臉。讓人間和鬼域，讓九宮聖殿和鬼月教，陷入無休止的戰争！”司禦天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淩厲，“刻印着人族和鬼族和平條約的金皇鍾，是怎麽毀滅的？還不是我手中這把沉淵魔劍砍碎的？沉淵魔劍是怎麽來的？還不是滅天帝從二星大陸的映月魔洞裏搶來的？！”
司邑天從沒這麽痛苦過。
全身的血液、肌肉、筋脈、骨髓、細胞。
都在瘋狂的叫嚣着，瀕臨崩潰。
怒急攻心，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些嗎？”司禦天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所謂的和平，你所貫徹的正義，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你到最後，都被滅天帝玩弄于鼓掌之中！”
司邑天唇角都是血。
勾唇，苦笑。
真相大白的痛苦，比他衆叛親離、失去一切，還要強烈的多。
“你覺得我跟小珞，奪走了鬼域、奪走了你的勢力？”司禦天的聲音陡然提高，“不要太狹隘了，我和小珞，隻是不希望鬼域和九宮聖殿的勢力，繼續被滅天帝玩弄而已！我們希望的和平，不是自相殘殺，一方把另一方滅了，而是聯起手來，共同面對隐藏在天上的真正敵人！”
一番話，不僅僅是說給司邑天聽的，更是說給幽魔領主、邪月大公、鬼蟲老祖、骨女、幻骨幻魅、無夢生、魇他們幾個聽的。
司禦天知道。
這幾個人，雖然臣服了小珞，但是他們打從心眼裏，還是憎恨人類的。
他們對九宮聖殿，對七大宗門，甚至對整個人間，都存在有某種程度的偏見。不讓他們了解真相，他們就不會打從心底願意跟人族和談。
“竟是這樣？”
“幕後黑手，原來是滅天帝？”
“天呐，原來我們一直都在被耍。”
“驢-操的，真想把滅天帝從天上給拽下來，暴打一頓！我們是因爲什麽，才會幽居在地底那麽久啊！”
七位族長，都是一臉激憤，罵罵咧咧的。
至于司邑天，震驚到了極緻，面色，最終歸于平靜。
“原來是這樣。”
一顆心，在這一刻，竟如深海之水，毫無波瀾。
司邑天的眸子裏，劃過一抹異樣的堅定。
他活下來的目标，又多了一個——向滅天帝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