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身，并不完整。
隻有大概三分之二。
但是，已經能夠窺見大體的雛形，缺了一邊的角罷了。
一縷芳魂，與金皇鍾，融爲一體。
芳魂極爲孱弱，好像随時都會逝去了一般。
如果不是葉珞開啓了黃金瞳，極有可能，是看不見那一縷芳魂的——秦纖，做了器靈。
葉珞的心口，劇烈的抖瑟着。
一切，都明了了。
她伸出一隻手，捂住了眼睛，金皇鍾的光芒，太刺眼了，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從眼角流下來了。
“别開玩笑了，你以爲這樣，我就能原諒你了麽……”
金皇鍾。
古神器。
原來，祭煉古神器，還需要煉器師的魂魄獻祭。
葉珞垂下頭。
地心噴發的熾烈白焰，在金皇鍾祭煉成功之後，就消失了。
空氣裏，隻剩下濃郁的硫磺和灰燼的味道。
灰頭土臉。
這個詞，可以形容現在的她。
不僅是外形，還有内心。
“哐...”
一聲鍾鳴。
金皇鍾墜落在了葉珞的頭頂，懸着。
這一聲鍾鳴，沒有任何的攻擊性，更像是溫柔的呢喃和訴說。
不需要你原諒……
一聲幽幽的歎息，彌漫在空氣裏。
葉珞沒有動。
一個靈魂烙印，自金皇鍾内浮出，落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與其說是烙印。
更像是一個擁抱。
那個自願用靈魂獻祭的秦纖，張開雙臂，仿若一隻破碎的蝶，抱住了她比金烏還要耀眼的金之靈魂。
“以後，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腦海。
“我作爲人類，愛的是邑天。我辜負了你的友情。所以，我現在超脫了那具人類的驅殼，來向你贖罪。”
葉珞一陣鼻酸。
長睫微垂，有水澤，滴落在地上。
“以後，我不會再辜負你。我會守護着你，陪你去看千山萬水，陪你去征戰四方，陪你一直走到靈魂的盡頭。”
作爲人，她沒有負司邑天。
作爲器靈，她沒有負葉珞。
她秦纖這一輩子，無愧于心，無愧于人，無愧于天地。
“秦……姐姐……”
葉珞聲音微哽，叫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
“不，你是我的主人。不能這麽叫我，這不合規矩。”
秦纖微笑着。
跟金皇鍾的結合，一開始，讓她的魂魄遭受重創。
但是，一旦放棄所有，徹底糅合在一起之後，她反而沒有那麽痛苦了。她是器靈，她是金皇鍾，金皇鍾亦是她。
她屬于葉珞。
不再屬于司邑天。
這一場人類的愛情，太辛苦了。
“我不是你的主人。”
葉珞搖頭。
她還是難以接受，心口充斥着毀天滅地的悲意，“你爲何要選擇這樣一種方式……”
“這是我作爲人類秦纖，最後一件能爲邑天做的事情。”秦纖的聲音傳來，“同時，也是我作爲器靈秦纖，能爲你做的第一件事情。”
葉珞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天兵閣的門口，初見秦纖時的情景。
秦老闆。
風姿綽約，美豔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