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顔笑了,讓李柷起身說話,然後說道:“虧得你還記得,多謝了,隻是你着急着過來是方家的誰又出事了嗎?”
李柷小心地看了看王芷墨,王芷墨示意他說,他這才咳嗽兩聲,恭聲說道:“回四小姐的話,七姨娘三天前懸梁自盡了……”
“啊!”方錦顔不禁失聲叫道。
李柷連忙說道:“您别着急,七姨娘讓人給救下來了,隻是這三日不吃不喝的,隻是一味哭泣,十分傷痛的樣子,老爺實在沒有辦法,便想着讓四小姐回去勸勸。”
紫苑和玉竹一向在方錦顔和王芷墨面前說話是習慣了的,就這幾個人的時候,她們也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方錦顔和王芷墨也不會說什麽。
紫苑聽罷,忿忿道:“如今我們小姐可是皇上的姑姑,太皇太後的義女,白虹公主的妹妹,憑的你們老爺什麽身份,竟然讓一個奴才就過來請小姐了,到底還以爲我們小姐是方家的四小姐不成?”
王芷墨知道方錦顔身邊的兩個丫頭那都是牙尖嘴利的,而且對方錦顔那是一百個忠心,這個時候自然會站出來爲方錦顔說話。
王芷墨看着李柷,似笑非笑道:“你看看,你們家主子竟還不如一個奴才懂事。”
李柷惶恐,正要跪下請罪。方錦顔道:“李管家,你不必這樣,這是方自清的事情。與你何幹,你一路上風雪交加的趕過來已經是不容易了,你回去給你們老爺說,我最近的身子不适,沒得時間過去陪他的七姨娘說話。”
王芷墨心裏想笑,知道那晴兒不過是一招不成再來一招而已,就是不想放過董月喜。自己都知道,方錦顔更是清楚,所以不會去搭理。
“奴才明白。”李柷跪下說道。
方錦顔道:“好了。你回去。”
等李柷走了,王芷墨道:“這個晴兒還真是不死心啊。”
方錦顔淡然一笑,道:“換做是我,我也會的。”
王芷墨心裏一沉。心想着以爲方錦顔離開了方家。如今這個身份,方家也不敢對她做什麽,她的身體太醫也說是因爲憂思過慮才會一直不好,他沒有想到她心裏對方家的恨從未消散過半分。
玉竹生怕方錦顔又不開心,便笑着說道:“其實我們天天都說小姐是皇上姑姑,其實小姐到現在都還沒有見過皇上的面呢。不知道這位我們大宋的皇上長得什麽模樣。”
方錦顔笑着說道:“無非也就是兩個耳朵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還能如何?”
王芷墨正要擔心,聽方錦顔這麽一說。便笑了,方錦顔見王芷墨笑。便道:“對了,你的母親也是公主,你自然是見過皇上的,對嗎?給我們說說。”
王芷墨笑着說道:“不過一個皇上而已,有什麽好說的。”
紫苑道:“二公子,你又故意賣關子,小姐想知道,你就給我們說說呗。”
王芷墨想了想,道:“和我年紀差不多,長相差不多,性格差不多。”
方錦顔笑了,道:“你就臭美,别拐着彎兒地誇自己啊,回頭等我見過了皇上,小心我告你的狀。”
王芷墨笑而不答,心裏卻想着,隻怕你見着皇上的時候,心裏隻有怨恨和責怪。
這時聽見門外有侍衛大聲說道:“是冷大人的隊伍來了,冷大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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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大雪,半夜的時候呼嘯的北風将一直睡的不是很好的方錦顔驚醒了,覺得嗓子有些幹澀,便想着起來找水喝,叫了兩聲值夜的芙蓉,發現沒有聲音,便隻得自己起身下床來。
走到桌前,方錦顔看見透過窗外,一束白色的月光正好照在了自己的面前,風好像已經停了,月亮從雲層從也顯露出來,院子裏的臘梅大都已經在短短的幾天相繼開放了。
方錦顔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窗前,将窗戶打開,一陣幽香撲鼻而來,讓她不禁沉醉其中,享受地閉上了雙眼。
“小姐,這麽冷的天,怎麽光着腳就下床了?”
不用回頭,方錦顔便知是芙蓉,便微笑着輕吟道:“色輕花更豔,體弱香自永,玉質金作裳,山月風弄影。”
芙蓉趕緊将衣裳和鞋子給方錦顔穿上了,正要關窗,方錦顔走到桌前,道:“反正我也是不能入睡了,不用關上,我就坐在窗前看看月色,也是好的。”
芙蓉無奈,便隻得将火盆搬到了方錦顔的面前,然後給她在拿了一個暖手的手爐放在她的手中,輕輕地用手捂着嘴,小聲地打了一個哈欠。
“你去睡,明日裏自然有你忙的,不用陪着我,需要什麽,我再叫你便是。”方錦顔見芙蓉一臉的倦意,知道第二天是自己的生日,下人們自然比自己是要辛苦,便讓她去休息。
“沒事,奴婢這會兒反正也是不能入睡了,不如陪着小姐說會兒話好了。”芙蓉說着,給方錦顔倒了一杯熱水。
“芙蓉,你聽,牆外是不是有人在吹笛子?”方錦顔正要說話,突然聽見不遠處仿佛隐約了笛聲。
芙蓉走到門口,将門打開,走出去幾步,細細聽了,道:“小姐,奴婢如何沒有聽到,是不是您聽錯了?”
方錦顔搖搖頭,起身跟着出門,這時風已經完全停了,一輪圓月高高地懸挂在牆外的一棵大樹頂上,院子的地上全是一片白色,四周十分地安靜,确實什麽都聽不見了。
“不對,我方才是真的聽見了。”
芙蓉再好好聽聽,還是什麽都聽不見,方錦顔便道:“罷了,你去睡,我就在院子裏走走,這會兒空氣真好,回到房間反倒憋悶得很。”
芙蓉想了想,道:“那小姐就在院子裏走走,要不還是讓奴婢陪着。”
方錦顔擺了擺手,不等芙蓉說話,一個人戴着一頂白狐狸皮的絨帽下了台階,道:“回去,我一會兒自己便回來了。”
芙蓉不敢跟着,隻得看着方錦顔出了折香園,朝着前院走去,反正到處都是巡夜的護院,這個芙蓉倒是不擔心。
穿着趙淮山送自己的那一雙鹿皮靴子,雪在腳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院子裏到處都挂着燈籠,倒是一點都不會擔心會踩滑或是摔倒,路上遇到了巡夜的護院,都躬身給方錦顔施禮,到底才是不到寅時,這個時間在園子裏看見主子一個人到處亂竄,護院們心裏疑惑卻不敢說什麽,隻得小心地遠遠地看着方錦顔離開。
突然,方錦顔又聽到了從西邊的院牆外傳出了笛聲,這個笛聲她很熟悉,想着她不由笑了笑,快步朝着西牆走去。
等方錦顔走近了,突然笛聲又消失了,方錦顔正納悶,卻聽見牆外有腳步落在雪地的聲音,方錦顔仔細聽了,發現外面的人像是在原地徘徊,并未走遠。
“外面的人是誰?”方錦顔大聲問道。
“錦顔?錦顔!!怎麽會是你?怎麽可能是你啊!”牆外的聲音确定是方錦顔的判斷沒有錯。
“你三更半夜在冷府外面做什麽?”
牆外的人笑了,聲音雖說不大,但是聽着卻是十分爽朗明亮。
“想着明天便是你的生日,可是明天我應該不在邀請之列,正想着怎麽才可以将我的禮物送給你呢,你卻與我心有靈犀找來了。”
方錦顔不禁失笑道:“好生臉厚,我不過是半夜醒來口渴睡不着了,這才出來走走,怎麽又出來了心有靈犀這句話了。”
牆外的人也跟着笑,笑完了,仿佛是貼着牆,低聲說道:“錦顔,我拿了兩壇上好的桂花釀,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可好,也算是我給你過生了。”
方錦顔道:“我才不去,萬一你将我拐了賣了怎麽辦?”
那人笑了,道:“我哪裏有那麽大膽子敢将皇上的姑姑給賣了?”
方錦顔哼了一聲,道:“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啊?”
“你出來,放心,我一定不會賣你的,而且一定會在他們來給你道賀之前将你送回來,你覺得如何?”
方錦顔道:“嗯……好,你在一旁不遠處的側門等我,我一會兒便來。”
說着,便聽見那人的腳步聲朝着不遠處的側門去了,方錦顔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将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這才朝着側門的方向而去。
方錦顔讓側門值夜的婆子開了門,婆子聽見有人敲門,正要發火,打開門見是方錦顔,連忙跪身施禮。
方錦顔說明了來意,那婆子甚是驚訝,卻不敢詢問,顧不得披衣,就穿着鞋子出去将門打開了,然後還恭聲問了一句:“不知小姐,是否需要奴才給小姐留門?”
方錦顔微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天亮後自然從正門回來,你睡。”
那婆子見方錦顔出了門,自己也在身後探了探身子,見外面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趕緊追上前去,遞給方錦顔一盞燈籠,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要不奴才陪着小姐?”
方錦顔接過燈籠,道:“不必了,你回去,若是老爺和夫人問起,就說我一個人出去走走,不礙事,一會兒天就亮了,不用爲我擔心。”
那婆子聽了這話,這才退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