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顔心裏泛起一股酸楚,若是沒有一屋子的人看着你我,你會一直這樣擁我入懷嗎?
冷羿和白虹這才走上前去,見趙淮山好像有些尴尬地樣子,白虹看了趙淮山一眼,趙淮山會意,便拱手對冷羿說道:“冷大人,既然方錦顔已經醒了,那……那我就先告辭了。”
“她這個樣子,可以進宮嗎?”冷羿問道。
趙淮山一直背對着方錦顔沒有回頭,這個時候也是微微側身,用餘光看了一眼方錦顔,然後說道:“沒有什麽大礙,隻要不要太過激動或是太累,晚上回來之後,我再來給她紮一針,自然便可恙。”[
方錦顔聽見趙淮山晚上還會再來,心裏突然溫暖起來,剛才還陰沉不悅的臉頓時有了一絲喜『色』。
冷羿見方錦顔的氣『色』确實比之前好很多,到底還是每次自己都招可施的時候,這個趙淮山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救方錦顔,這大概就是這兩個人的宿命吧。
“好吧,你放心便是,畢竟在宮裏還有那麽多的太醫在呢,那你晚上再過來一趟吧。”
趙淮山聽罷,施禮告辭,走到門口,突然轉身飛快地看了一眼方錦顔,這眼神裏仿佛有很多的心情和思緒,但是很快,他便扭頭而去,隻是在空氣中留下了方錦顔最喜歡的那種味道,那種隻屬于趙淮山一個人的味道。
收拾一番之後,冷羿和白虹便帶着方錦顔上了馬車。因爲是要進宮,方錦顔身邊的人都不方便帶着去,考慮到她的身體,冷羿還是将雲朵帶在了她的身邊,以防萬一。
一路上方錦顔一直依靠在白虹的肩膀上,誰也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怪異,到了宮門外,馬車是不能進去了。冷羿先讓人去回了皇上,他知道太皇太後是不會允許方錦顔坐着轎辇進宮的,可是皇上一定會,而且按理要先去皇上的福甯殿謝恩,然後才去太皇天後的慈明殿。不過這樣對方錦顔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皇上同意了,下了馬車,方錦顔沒有心情去看四周的紅牆碧瓦,古樹參天,隻是由着雲朵和白虹将自己扶到一個精緻小巧的轎辇上坐下,這個轎辇是方錦顔從未見過的。明黃『色』的轎棍,明黃『色』的坐墊,明黃『色』的的腳踏,還有四個躬身垂首的穿着一『色』朱紅『色』衣裳的轎夫。
“姐姐。這個……我不能坐!”
再笨的人都知道全天下之後皇上才可以配得起這個顔『色』,她哪裏可以貿貿然坐上去,雖然如今自己也算是皇上的姑姑,太皇天後的義女。可是她自己不能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白虹心裏低歎一聲,你若是知道皇上便是那個整日和你嬉戲玩耍的王芷墨的時候。你大概便不會驚訝爲什麽你可以進了皇城了還可以有這樣的待遇。
“錦顔,不必擔心,我們先去皇上那裏,一會兒從那裏出來,我們不能坐轎就隻能走路去太皇太後那裏了,你現在的身子,還是先坐着去皇上那裏再說。”白虹說道。
方錦顔雖說已經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因爲自己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所以這一路過來因爲車馬颠簸,還是覺得不适,但是她知道自己還不糊塗,萬一讓太皇太後知道了,就該說自己不懂事了。
“姐姐,我可以走路的,這個……我真的不能坐。”說完,強行從轎辇上走了下來,跟着前面帶路的太監一個人先走了。
白虹回頭看了冷羿一眼,冷羿則是用贊許的眼光看了方錦顔一眼,低聲說道:“随着她吧,你和雲朵趕緊上前看着。”
方錦顔沒有想到不過是個皇宮,從下了馬車,一直到皇上的寝宮居然要走那麽長時間的路,但是她還是一路咬牙堅持着,一直到了福甯殿門口,聽見有太監公雞嗓子在通報說翌陽郡主到的時候,方錦顔終于忍不住靠在城牆上歇了一會兒。
白虹想着馬上方錦顔就要看見皇上了,心裏更加有些不安起來,便故意說道:“平日裏就見着你說人家身體不好,我看你的身體也是不好的。”
方錦顔笑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将幾縷青絲緊緊地貼在臉頰上。
“讓姐姐笑話了,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已經有兩天沒有看見王芷墨了,不知他的身子好不好些了。”
冷羿上前來打斷方錦顔的話,道:“你先好好想一想你自己的身體再說吧。”[
正說着,一個十七八的小太監小步緊走着到了門口,先是跪下給幾個主子一一施禮問安之後,這才伏地說道:“皇上說了,如今走不開,還是讓翌陽郡主還去太皇太後那裏吧。”說完,起身退了下去。
冷羿心裏想着,這個小子如今人家都走到你門口,你還是不見嗎?我看你要瞞多久!
方錦顔等那小太監進了門,不禁低聲說道:“天呐!這個地方到太皇太後那裏還要多長時間啊?”
冷羿笑了,道:“太皇天後最是心疼皇上,自然兩個人的寝宮是挨在一起的,不遠,不過一炷香的樣子就到了。”
方錦顔不好在埋怨什麽,隻得站起身來,看了看前面的青石闆路,像是用抹布一一擦拭過那樣的幹淨,在陽光下泛着淡淡地青光。
等方錦顔他們離開後,從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面站出來一個人正一臉愁容地望着大門口。
“錦顔,不要怪我!”
此人便是當今的皇上,趙恒,也就是方錦顔嘴裏的那個元休!
一襲金『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領口用金『色』的絲線繡着雲團圖案、裙裾則繡着金『色』的祥雲圖案、以寶石點綴、一雙犀利的嬌媚的丹鳳眼含着笑意,淩雲髻中央的的鳳鸾嘴中含着一顆明珠,明珠下的束束流蘇輕輕垂下,映的瑰麗而妩媚,此時在慈明殿,這個坐在大殿軟榻上的女人,便是方錦顔一直不想見到,但是卻終于不得不見的太皇天後,花蕊夫人!
方錦顔想了千百次進宮後見到太皇太後和皇上的情景,卻不是現在眼前所看見的,她看見的不過是一個讓自己看着都炫目卻不敢直視的那樣一個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坐在自己不遠處的高處,身邊沒有成群的侍女和太監,也沒有太過奢華的排場,更沒有一些自己一想着就發憷的繁文缛節。
“臣女叩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方錦顔跪在那裏,身邊還有白虹和冷羿也跟着自己在一起,這讓自己心安不少。
“擡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方錦顔聽罷,猶豫了一下,微微擡起頭來,這一次她終于也看清了面前這個看似不過和自己母親年紀差不多的太皇太後,她之前還以爲是個老态龍鍾的老太太呢。
就在方錦顔看着花蕊夫人的時候,花蕊夫人也不由地爲第二次見面這個小姑娘也在心裏感歎了一遍,好一個标志的人兒,難怪皇上會這樣傾慕與她,隻是這樣的女子太美了,太美的女人不适合做皇上的妻子,這樣會讓皇上皇妃政績,荒廢社稷的,這樣的女人就是禍水!
就在方錦顔這邊正在太皇太後的福甯殿守着煎熬的時候,皇上那邊正和一大群的大臣商議着朝政,這是皇上故意的,也是太皇太後想看見的,她自然不想因爲自己面前跪着的這個女人壞了自己的大事,這是整個國家的皇上,自己的皇上,可不是你方錦顔一個人的皇上!
方錦顔好像一直不在狀态,謝過恩之後終于讓起身賜座了,然後便是白虹故意和太皇太後說着一些閑話,非就是不想難爲就連坐在那裏身子都止不住在顫抖的方錦顔。
這個時候,呂悅甯來了,這幾天太皇太後幾乎天天是招她進宮伺候着,說是說說話,其實明眼的人都知道,這個不過才十七歲的女子,未來便是大宋朝的國母了。
呂悅甯一進門第一眼便看見了一旁埋頭不語的方錦顔,依舊小步地走到太皇太後的面前屈膝施禮,然後才在太皇太後輕柔的聲音中起身,她沒有等到一旁的小太監賜座,而是自然地走到太皇太後一旁站着,陪着說話。
“唉,到底不一樣的出身,教養也是不一樣的。”太皇太後憐惜地帶着微笑着看了看呂悅甯,然後又瞄了一眼在那裏始終打不起精神的方錦顔,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
白虹知道太皇太後不喜歡方錦顔,當然這也主要是因爲皇上的心思現在都是方錦顔,而沒有了這個祖母,說什麽國家社稷,不過是一個老女人和小女人在吃醋捏酸罷了。
“好了,悅甯,我們這裏說話,你陪着也是覺得悶的,不妨帶着方錦顔出去走走?”說完,看了一眼呂悅甯,然後用嘴努了努方錦顔的位置。[
呂悅甯看了太皇太後一眼,隻見她微微地點了點頭,這才乖巧地走到太皇太後面前施禮,輕聲說道:“那我等到您該吃『藥』的時候便回來。”
太皇太後笑了,道:“不是還有你姑姑在這裏嗎?”
呂悅甯自然明白太皇太後這句話的意思,既然公主都是你姑姑了,那你自然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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