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也是真正的累了,昨天晚上她幾乎沒有睡,因爲雲朵告訴自己,母親在一年之前懷過一個孩子,懷到四個月的時候,孩子莫名其妙地掉了,按理說,三個月後胎象就已經穩固了,爲什麽到了四個月的時候突然就沒有了呢?後來方錦顔問了母親身邊的貼身丫頭可心才知道當時大夫人請來的大夫說很有可能是個男孩兒,果然不到一個月孩子沒有了,母親傷心過度,這才得了病。
生病後一直是大夫人親自找人給母親看病,看似這個當家的夫人十分關心母親的身體,但是實際上她從來不讓母親身邊的給母親拿『藥』、熬『藥』都是自己身邊的人親力親爲,最初的幾個月甚至大夫人都要親自将『藥』送過來看着母親服下這才放心地離開。
方錦顔不知道大夫人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但是就在昨天晚上雲朵卻從給母親看病的大夫嘴裏得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夫在母親之前服用的『藥』裏發現了一樣東西,水銀!雖然分量十分的少,但是雲朵告訴自己不出半年,母親一定會死。
好惡毒的手法!她當時在路上的時候有些猜到了,可能母親的病是大夫人所爲,但是自己卻不能爲母親做些什麽,卻隻能不動聲『色』,她本來想讓雲朵親自先趕到京城來爲母親抓『藥』,但是卻聽紫苑說後院的人若是要出去必須要大夫人的許可。爲此,她一時苦于找不到什麽辦法,後來她隻要用火焰傳信,希望淮山大哥看見自己的消息後能想辦法把『藥』偷偷找人送進來,看來這個方府是進來容易出去難啊,他們想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置死在這方家。[
既然他們這麽容不下自己,那麽自己也沒有必要示弱,所以……兵來将擋水來土淹,看誰能笑到最後吧。好在後來遇到了冷羿,他專門派來了大夫爲母親看病,最初圍牆還沒有修好的時候,爲了不讓大夫人那邊的人懷疑,他們依舊乖乖地将『藥』送到母親的房中。然後将空碗拿出來。
沒有想到這個方淑玉這個小妮子這麽按捺不住,這麽快就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本來自己不是針對别人,隻是收拾大夫人的,既然大家都有心想湊個熱鬧,自己也是不怕多個人來幫自己的,哼。不信走着瞧!
在老夫人的房間裏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後,方錦顔醒來了,當她一睜眼的時候看見的竟然是老夫人,她有些詫異。心裏也有些許的感動!
“『奶』『奶』!您怎麽在這裏?這裏在哪裏?”方錦顔仿佛一切都不知道四周看了看,茫然的眼神回到了老夫人的臉上,她發現老夫人額頭上的頂頭有一朵怒放的梅花!
老夫人并未馬上回答方錦顔的話,而是轉身對一旁的丫頭和媽媽們激動地說道:“趕緊讓張大夫進來看看。就說四小姐醒了!”
方錦顔假意要起身給老夫人行禮,仿佛體力不支又倒下身去:“還請『奶』『奶』恕孫兒不敬之禮。不能起來給您行禮,孫兒實在是……”
方錦顔知道自己越是示弱越是懂事,老夫人就會越是心疼,越是袒護自己。
“這個時候還講什麽禮數,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真是吓死我了!”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隐隐有淚。
方錦顔像是累極了一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時一個一頭白發的老人提着『藥』箱走了進來,先給老夫人施禮,然後放下『藥』箱走到方錦顔的身邊。
方錦顔輕聲說道:“錦顔給張大老爺請安,張大老爺萬福。”
張振奇雖說是方家二十幾年的老大夫,卻一直在太醫院行走,大概是跟這個家已經十分熟悉了,大家都快忘記他真正的身份是在朝爲官的六品官員了,也大概是自己這個官品不大,方家的人也不屑叫自己張大老爺吧,自己也已經習慣了,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姑娘,竟然這麽恭敬地叫了自己一聲張大老爺,張振奇心裏不由地一暖。
“四小姐可是好些了?昨天可是把老夫人和方大老爺給吓壞了!”張振奇說話的聲音明顯帶着一絲關懷,坐下身來,丫頭在方錦顔的手上搭了一張絲帕。
方大老爺?他會擔心自己的生死嗎?不過是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做做樣子罷了,到底是自己的三女兒把方錦顔到水裏的,這麽多人看着,他自然不能爲方淑玉說話,方錦顔當時故意暈倒也是這個意思,如果自己醒着,怎麽做都不合适,給方淑玉求情吧,那個小賤人未必領情,說不一定還以爲自己是畏懼了她,不求情吧,父親說不一定還以爲自己心狠,所以還是裝睡的好。既然是二夫人那麽大聲的哭喊自己還是沒有睜眼看看,後來老夫人叫人拖出去隻讓帶了兩個丫頭和一個媽媽方家道在郊外買的一處别院起思一個月,方錦顔聽到了這個結果之後才安心地睡去的,雖然在自己看來這不算什麽懲罰,但是事情的慢慢來,飯要慢慢吃嘛。
方錦顔聽張振奇問話,便假裝十分虛弱的樣子,柔弱地說道:“沒有什麽大礙,不過就是姐妹們之間的玩耍,自己年幼應該不會落下什麽病根吧。”
這話外人聽着,那是方錦顔懂事,都昏睡一天不醒了,醒來還爲自己的姐姐講好話。
張振奇自然也是這樣領會這個意思的,他一邊給方錦顔号脈一邊想,這個孩子是這樣的乖巧懂事,爲何方家除了這位老夫人之外就沒有人喜歡她呢?他之前說的方大老爺吓壞之類的話,不過是給這樣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一個安慰罷了,其實他知道方自清雖然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老學究老好人,沒有什麽權勢之争,交往的人也都是一些和他差不多的朝中閑職的人,但是實際上這個人在家中卻是明顯地對自己嫡出的兩個孩子要偏心的多,雖說那方淑玉不過也是個庶出,但是一直在方自清身邊長大,感情到底要比這個方錦顔要好出許多。
這時楊媽媽說二夫人來了,想來又是求情的,老夫人輕輕拍了拍錦顔的手,然後走了出去。
方錦顔看了看房間裏隻有自己和張振奇二人,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老夫人支走了二夫人之後,臉上的表情還留有淡淡的氣憤,這時張振奇從錦顔房間裏走了出來。[
老夫人上前一步,緊張地問道:“大夫,顔兒的情況可好?”
張振奇搖了搖頭,老夫人心裏一緊,讓張振奇坐着回話。
張振奇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緩緩地說道:“不瞞老夫人,四小姐看來從前在鄉下受了不少的苦,身子一向很弱,而且您也知道這池塘的水寒冷刺骨,四小姐體内本就血虛,這一次寒氣入侵……”張振奇滔滔不絕掉起來醫書袋子。
老夫人哪裏聽得懂這些深奧的醫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張振奇的話:“大夫,你就直接告訴我顔兒的病嚴不嚴重,好不好治?”
“嚴重,不好治!”張振奇也很幹脆,反正方錦顔就是讓自己給老夫人這麽說的,那自己就這麽說好了。
老夫人愕然:“怎麽會這樣啊?”
張振奇一臉凝重道:“聽說四小姐是回來照顧生病的三夫人的,既然兩個人都病着,倒不如送四小姐回到三夫人的後院,不要讓人打擾,讓他們安心養病的好。”
老夫人聽出張振奇話中的意思,想一想也是對的,本來張大夫不說,自己還沒有想過方錦顔回來後要住在哪裏,畢竟是大戶人家,如果那些個還想滋事的人再找她們母女兩什麽麻煩,自己也未必處處能爲她們周全。
“大夫說的是!”老夫人輕歎一口,讓楊媽媽送張振奇出去了。
送走了張振奇,老夫人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地進了方錦顔的房間,其實張振奇告訴方錦顔不過是受了一些風寒,休息幾日吃上三兩幅『藥』便可痊愈,但是方錦顔這個時候沒有心思和他們鬥,她要想辦法讓自己的母親身體先好起來再說。
方錦顔冷眼看着老夫人進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張振親按照自己的意思給老夫人說了,于是又劇烈的咳嗽幾聲,引的老夫人快走幾步到了方錦顔的床前。
方錦顔掙紮着算是滾到了床下。老夫人不解,趕緊加以勸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方錦顔已經滾到了老夫人的腳下。她費力地起身給老夫人跪下,還未啓口,淚水已經嘩嘩地落下。
“顔兒,你這是做什麽,趕緊來人呐!”老夫人大聲地叫道。
“『奶』『奶』,您容顔兒将話說完,否則顔兒是萬萬不能起來的。”方錦顔抽泣道。
老夫人法,這是楊媽媽他們沖了進來。老夫人讓楊媽媽她們将方錦顔扶起來,誰想方錦顔就是不肯,老夫人隻得讓下人們出去,自己坐在床邊,給方錦顔披了一件衣裳在身上。
“孩子,你想說什麽『奶』『奶』都知道,『奶』『奶』答應你便是了。”老夫人見方錦顔臉『色』蒼白,原本美麗的容顔一夜之間顯得格外的憔悴,她也不由地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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