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眼尾高高挑起,面容冷淡,即便如此,還是讓雲朵和紫苑不禁看呆了眼,就連身後的王媽媽見了門口這個男子眼睛都不由地亮了起來。
冷弈見門口站着兩個模樣俊俏的姑娘和一個年長的媽媽,再看看尹鹫,尹鹫立刻上前恭聲說道:“屬下正要趕他們走。”
王媽媽見着主子了,哪裏肯罷休,自己扒開前面兩個還在發愣的丫頭,自己先跪在地上,給冷弈恭敬地磕了一個頭,雲朵和紫苑這才反應過來,紫苑跟着王媽媽跪下,雲朵也可憐巴巴地看着冷弈,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她們兩個一起跪着。
“這位大人,請行行好,我們小姐年紀十三歲,還那麽小,還沒有見到自己母親,她不能就……求求您行行好吧。”[
冷弈見王媽媽額頭撞在地上并不起身,聲音聽着有些顫動,不由讓人動容。
王媽媽和紫苑跪着不敢擡頭,面前這個男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王媽媽閱人數,在方家這麽多年,心裏也知道這個男子貴氣『逼』人,定然不是個普通的生意人。所以找到他應該沒有錯。
正想着,隻聽那男子說話了,聲音渾厚帶着磁『性』,卻沒有半點感情,淡淡的像是念經一般。
“你處理吧。”四個輕飄飄的字從那張薄薄的嘴唇中吐了出來,接着便是哐當一聲,擡頭一看門已經關上了。
“大人……大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啊!”王媽媽大聲的吼叫着。
尹鹫走上前來,陰沉着臉說道:“你們且先回房等着,我叫了大夫便過去。不許在我主子門前喧鬧了,否則我定不會客氣。”說完,恨恨地看了三人一眼,轉身離去。
一個時辰後。
“大人,您還是歇了吧。已經是醜時三刻了。”尹鹫站在冷弈的面前,外面的風停了,雪也小了許多,雖然是深夜,外面卻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娆。
“西邊的情況怎麽樣了?”冷弈放下手中的書,還有幾頁他就看完了,所以他不想半途而廢。決定看完了再睡,再睡那邊一會兒哭一會兒叫的,自己也不能好好休息。
“飛逸師太過去看過了,她就在門外有事回禀。”尹鹫躬身說道。
冷弈皺了皺眉。道:“你們看過便是了,不管是什麽,何必還在回禀我,你是不是讓外面的冷風把腦子給吹壞了?”
尹鹫聽罷。心裏一驚,知道主子的脾『性』。但是事關重大,他還是小心說道:“小的不敢,主要是這位方小姐的病并非時疫,而是……”
冷弈見尹鹫很少象今天這樣磨磨唧唧,知道他也不是一個不小心的人,想了想,索『性』将手中的書合上,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活動了幾下四肢,道:“讓師太進來吧。”
說話間,尹鹫走到門口将飛逸師太請進了門。
“大人。”飛逸師太進門雙手十合于額頭之間,微微躬身說道。
冷弈示意二人随自己走到内室說話。
“說吧。”進了内室,冷弈徑直坐到了一張太師椅上,上面鋪着一張水獺皮,看着十分暖和。
飛逸師太上前幾步,走到冷弈面前,輕聲說道:“貧尼按照大人的吩咐去看了那生病的小姐,發現并不是時疫。”
冷弈見飛逸師太面『色』嚴肅,便知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樣簡單,便道:“你細細說來。”[
飛逸師太點點頭,冷弈示意她坐下說話,尹鹫走到外間守到門外。
内室的陳設顯然比外間要好很多,桌椅床鋪都和外面一般的房間不一樣精緻名貴許多,這是冷弈的愛好,花蕊夫人知道他這個習慣,便給他專門置辦了這麽一套東西,簡易方便歸置裝箱,卻不失名貴和大器,所以走到哪裏便是帶到哪裏。
“回禀大人,那個小姐并非時疫,而是中了别人下的蠱。”飛逸師太說話的語氣雖然平緩,但是冷弈還是聽出來一絲不安。
“蠱?”冷弈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東西,這原本是西域的惡毒玩意兒,怎麽如今在蘇州這個中原地帶呢?
飛逸師太見冷弈方才輕松的神情一下也有了少些的肅立,便說道:“是的,這個東西曾經在湘州和湖州一代十分猖獗,人人可以說是談蠱『色』變。大人知道這蠱雖說也十幾種蠱之種類有十一種:蛇蠱、金蠶蠱、篾片蠱、石頭蠱、泥鳅蠱、中害神、疳蠱、腫蠱、癫蠱、陰蛇蠱、生蛇蠱,但是最爲厲害也是最爲陰毒的還要算是那金蠶蠱,那小姐便是……”
其實冷弈對這些東西十分是厭惡和痛恨的,雖然他并未見過那個方家的小姐,也沒有興趣要見這個十三歲的姑娘,但是心裏卻想到底是什麽人要這樣對一個小孩子下手,莫非是方自清?應該不會,就算是這個孩子和她父親的八字不合,但也不至于已經讓她回家了,卻在半路下手,就算是下手也沒有必要用這樣陰毒惡劣的手段對付啊,那是誰呢?
“尹鹫!”
尹鹫聽見冷弈叫自己,快步走進内室,見冷弈陰沉着臉,雙眉緊蹙,眼睛裏閃過一絲寒意,見此,他便知道大人真生氣了。
“屬下在。”一般在人前他就喊冷弈爲大人,但是礙于今天這些人不知道大人的身份,所以剛才才在她們面前喊主子。
“方才讓你去探聽的那些人可有結果了?”
“回禀大人,屬下追随那些人進了鎮子的一個宅子裏,那宅子不大,像是一般當地财主或是員外的人家。那些人進了房間之後屬下在下聽他們說話,仿佛聽到什麽有了結果趕緊快馬加鞭将消息送回去之類的話,還說他們這一次一定不會讓她活着回去,屬下想那個她應該就是方小姐吧,不知道她得罪了什麽人,竟然這樣狠毒。”
冷弈冷笑一聲,道:“一個小姑娘一直在鄉下呆着,她能得罪誰?師太。你剛才說那個金蠶蠱十分厲害,到底有多厲害我卻不知。有的救嗎?”
看來冷弈的話有些讓飛逸師太吃驚,她知道冷弈一向是冷靜睿智,從不關心與自己關的人,也從不和自己沒有利益關系的人打交道,莫非是因爲這個小姐是方自清的女兒。而方自清又是他親手扶植的小皇帝的侍讀不成?
“貧尼之所以說這個蠱是最厲害的,就是因爲這個蠱若是讓人中毒後,胸腹攪痛,腫脹如甕,七日便會流血而死,貧尼隻是知道這些,至于要怎麽救。卻是能爲力,畢竟貧尼平日裏也是不接觸這些穢物的,實在不是君子所爲,可惜那小姐年紀輕輕便要……”說完搖了搖頭。一臉的奈狀。
“請問師太這個蠱會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麽麻煩啊?”尹鹫第一個想着便是會不會有人借着這個小姑娘,其實是對自己身邊這位大人不利。
飛逸師太搖了搖頭,道:“不會的。”
尹鹫聽罷這才放心下來,見冷弈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屬下也是擔心大人的安危。”
冷弈明白尹鹫的意思。畢竟在尹鹫的心裏那邊不過是個陌路人即便是方自清的女兒,那也和自己沒有關系,沒有必要關心。
“那怎麽方小姐身邊的人說她是時疫呢?”冷弈想到之前那個王媽媽說的話,便問道。
飛逸師太聽罷,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便從自己的袖管裏拿出一個東西來遞給冷弈,并說道:“看我這個記『性』,這個是方才貧尼去給那個方小姐看病的時候,方小姐塞到我手心裏的,當時不方便看,現在才想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麽。”
冷弈正要接過,就見尹鹫上前一步攔住,道:“不可,萬一是那害人的東西!”
飛逸師太笑了,道:“尹大人多慮了,若真是害人的東西,那這個東西在我身上至少有一盞茶的功夫,若是要害人我恐怕也早就倒下了。”[
尹鹫聽罷,再看冷弈也冷眼看着自己,有些讪讪地走開了。
冷弈接過師太遞過的東西一看是一個很普通的荷包,繡工也是一般,白底上面幾朵海棠花,上面還有繡了一個“顔”字,大概是這個字的筆畫比較多,繡出來有些歪歪扭扭的,卻不難看,反倒有些可愛。
打開荷包一看,裏面有一張紙條,冷弈不解,拿了出來打開一看,隻見上面寫了四個字“順其自然”,這四個字也是寫的歪歪扭扭,像是一個小孩子随便塗鴉而已。
冷弈看着這四個字,一時有些困『惑』,若是說那個顔字繡的不是很好看,可能是因爲主人繡工不佳,那四個字卻不像是主人的字寫的不夠好,而象是來不及趕着寫下來的,爲什麽這個方小姐要将這個東西交給飛逸師太呢,莫非她知道自己得的不是什麽時疫嗎?
“師太你去給那方小姐看病的時候有發現異樣?”
“并發現任何異樣,當時貧尼進去的時候一屋子的人都在哭,已經是『亂』了套了,隻有那之前來求大人的雲朵姑娘還冷靜一些,當時我讓大家都退下去,因爲房間裏的人太多,空氣十分污濁,我讓人開了戶,那王媽媽還不肯,說是擔心方小姐的身子禁不起這樣的折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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