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皺了皺眉頭,附到趙元佐的耳邊:“黨進等人謀反,微臣查處時,禀報了官家,官家已經下令讓微臣提防禁軍還有其他的謀逆。讓微臣采取措施,真正接管禁軍……”
沒等冷羿說完,趙元佐已經不耐煩地擺擺手:“有什麽話當面說,不要鬼鬼祟祟的,我最膩味你這樣的背後嘀咕的小人了!”
這句話立即讓整個場面幾乎都要凝結成了冰。
趙元佐身爲皇帝的長子,有可能将來繼承皇位的,那就是未來的皇帝。他竟然當着那麽多禁軍将領的面,說冷羿是小人,這是對冷羿直接的評判,将來一旦趙元佐登基,隻怕頭一個倒黴的就是冷羿!
冷羿臉上的微笑也慢慢消失了,望着趙元佐,淡淡道:“官家先任命微臣爲禁軍統領,審刑院院判,委以微臣重任,不久前又委任微臣爲參知政事,位列宰執。官家對微臣如此重用,殿下卻認爲微臣是小人,這豈不是說官家在重小人嗎?殿下這樣說,似乎才有對官家大不敬之嫌啊!”
一聽這話,那些下面的将官們好些都忍不住想笑,但是到底憋住了。楊七郎xing格開朗,沒有什麽城府,有什麽說什麽,加之對冷羿非常的感激,很是讨厭這皇子。一聽冷羿絕妙的反擊,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趙元佐大怒,轉頭望向楊七郎:“你是誰?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楊業趕緊上前躬身道:“犬子無禮,得罪殿下,還請恕罪。”
趙元佐又重重地哼了一聲:“投降的敗将,不搖尾乞憐也就罷了,還在這張揚。總有一天,王要你們好看!”
這句話,頓時讓楊家将人人臉上變se。
冷羿提高的音量,道:“皇子殿下,楊老英雄是棄暗投明,可不是陣前敗将。而且,楊家将非常善于用兵,以區區兩萬人,抵擋我大宋二十萬大軍半年之久。官家對此非常的贊歎。得知楊老英雄願意率子歸順我大宋,官家非常的高興,賜姓更名,足以彰顯官家對楊老英雄一家的器重。現在正是對遼國用之時,楊老英雄這樣的人才非常的難得。理應重用。可是殿下對官家如此器重的大将。竟然出言不遜。這話要是傳到官家耳朵裏,隻怕官家不會很高興!”
一席話,頓時讓趙元佐臉上微微變se。
他年僅十四五歲,到底少不經事,說話欠考慮,一上來就跟冷羿對着幹,隻是想給冷羿一個下馬威。沒有想到被冷羿反擊得張口結舌,又想接着楊七郎的話殺一下冷羿的威風,卻還是被冷羿反擊了回來。
雖然被冷羿氣得要發瘋,但是趙元佐到底不是莽撞的笨蛋。他知道冷羿手裏有審刑院,可以直接把消息報告官家,而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爲,要是被冷羿添油加醋的報告上去。父皇趙光義生xing多疑,隻怕就真的信了。那對冷羿印象可就不好了。盡管自己是長子,但是皇位不傳給長子傳給其他兒子的事情,自古以來并不罕見。所以,還是不能太過分了免得把冷羿真的激怒了,到時候得不補失。
于是,趙元佐強忍住怒火,讪讪笑道:“我這隻是開個玩笑罷了。沒有别的意思。不用告訴父皇。嘿嘿。”
冷羿點點頭,道:“若隻是玩笑,倒也罷了,想必楊家諸位将軍不會太在意的。”
楊業忙躬身道:“微臣不敢。”
趙元佐看見那些将官看着自己的臉se,似乎有些嘲弄的神se,顯然是自己的前倨後恭讓他們看了笑話,覺得臉上又有些挂不住,便想找補一下,眼珠一轉,故作輕松道:“冷統領,我父皇任命你爲金明池的禁軍統領,是否隻是讓你負責禁軍修建金明池啊?”
冷羿點頭道:“正是。除了金明池的修建微臣可以調度禁軍之外,别的地方,微臣沒有調度的權力。”
“不僅沒有調度的全力,而且也沒有統領的權力,對?”趙元佐有些揚揚得意道。
冷羿笑了笑,點點頭。
“那你就不如我了,我這個殿前侍衛司的統兵官可是有管兵權的。不僅如此,必要的情況下,我還有調兵權。比如冷大人你要謀反之類的,我就有有權調動殿前司的禁軍把你拿下。并把你的亂黨殲滅!嘿嘿嘿嘿,——當然,這隻是打個比方。”
場中将官都暗自搖頭歎息,心想這趙元佐雖然年紀小,不過也太豬頭了,這種比方怎麽能亂說呢。冷羿可不是常人,他現在是宰執。手握實權的,你雖然是個皇子,但是他真要是給你趙元佐穿小鞋,你一樣的受不了。這樣一來,隻怕冷羿對趙元佐一定會心存芥蒂了。那可不是好事。
冷羿卻面不改se,依舊微笑道:“幸虧微臣對官家忠心耿耿。所以也不怕殿下用兵拿我。嘿嘿。”
一旁的六郎楊延昭插話道:“聽說冷統領同時還兼任殿前司的副都指揮使,若是皇子殿下有調兵的權力,那冷統領也有這個權力?”
趙元佐大怒,想也不想便道:“你知道什麽?我的這個調兵權是我父皇密旨給的!我有調兵的兵符!他有嗎?父皇就是怕冷羿謀反,才……”
他剛說到這裏,忽然覺得不對,自己怎麽把實話說出來了?父皇在密旨裏反複交代這件事情必須絕對保密,自己卻公然說了出來,不由臉上變se。
冷羿也是暗自心頭一凜,想不到官家趙光義竟然對自己的戒心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甚至直接将調兵兵符給了兒子趙元佐,必要的時候用來對付自己。多虧楊六郎這個話,把趙元佐這的沒有腦子的東西的話套了出來,讓自己有了jing惕。不由感激地望向楊延昭。楊延昭卻沒有看他,仿佛并不在意趙元佐的話似的。這更讓冷羿感覺到楊延昭機智過人,可以說老謀深算,說不定,先前他就已經感覺了其中的蹊跷,故意用這話來引趙元佐說出實情。
趙元佐覺察自己犯錯,洩露了機密之後,不由很是張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掩蓋過去。他望向冷羿,發現冷羿臉se如常,并沒有什麽異樣,這才稍稍放心,心想說不定這冷羿沒有聽出自己話中的含義來。再看場下的人,一個個都低着頭似乎沒有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讪讪地笑了笑,對冷羿道:“我是想說,父皇讓我統領殿前司,以前我跟殿前司的将官也非常的熟悉,對新提拔的将官則不太熟悉。爲了統兵的方便,我還是想用原來的将官。反正你選拔這些将官,也隻是有了修建金明池方便。你的職權也隻是修建金明池才能用。别的地方不能用,所以,你任命的将官,在金明池工地上有效,王也認可。不過,王統領殿前司進行cao練,還是用以前的将官。咱們這叫兩頭大。你管你的,我管我的。怎麽樣?嘿嘿嘿嘿”
殿前司班直一部已經随同官家出征了,而守護皇城的還有相當一部分沒有動,所以,其實隻有一小部分殿前司的禁軍投入了金明池的工地,對其他部隊,冷羿并沒有進行改選。所以,趙元佐的這個決定對全局沒有大的影響。
在得知皇帝趙光義已經實際着手,動用兒子趙元佐來防備自己的時候,那一瞬間,冷羿已經作出了一個決定。
當下,冷羿微笑道:“皇子殿下是禁軍殿前司統兵官,當然對殿前司統兵有決定權。微臣沒有異議。”
趙元佐仿佛打了一個大的勝仗,非常的高興,揚揚得意地望着台下的衆位将官,又看了看楊家将們,但是他發現,楊家将臉上并沒有什麽敬畏之se,反倒有一絲的冷漠,這讓他又有些覺得沒趣了。
冷羿吩咐解散之後,客氣地跟趙元佐告辭,進了皇宮。
楊業拿着委任狀,帶着七個兒子前往金明池走馬赴任。路上,看左右無人,楊延昭對父親楊業道:“看得出來,這冷統領非常有魄力,而且真的非常的維護咱們,咱們跟了這樣的上司,以後應該會有所作爲的。”
楊業點點頭,道:“冷統領對咱們家有知遇之恩。咱們一定要盡智竭力把他吩咐的事情辦好。報答大的恩德。”
楊七郎道:“那皇子趙元佐真不是個東西。他今天竟然公然威脅要給咱們家好看,以後隻怕他不會給咱們什麽好臉se。”
楊大郎沉聲道:“從今天的局勢看,那皇子趙元佐對冷統領很不客氣,以後隻怕他們會明争暗鬥。既然趙元佐要對付咱們家,那咱們家跟冷統領就是一路人了,幫冷大人,其實就是在幫咱們自己。”
楊二郎等人都點頭道:“正是這話。”
楊業瞧着六兒子楊延昭道:“你今天做得不錯,讓冷統領看清了他面臨的局勢,也好有個準備了。看得出來,冷大人對此非常的欣慰。爲父也很高興,你幫了冷大人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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