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珞嫙忙道:“蓮子肯定是因爲她是洗衣服的,怕你科舉及第之後看不起她。所以就一個人回去了。”
“是啊!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就日夜兼程地往回趕,終于到了府城,回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可是,蓮子不在家,家裏似乎也沒有人住過的樣子。我就問鄰居,可是他們竟然也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回到屋裏檢查,發現除了我自己的衣服,她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我就肯定,她是拿着衣服回老家找她母親去了。我就趕緊趕到了她的家。她母親聽完我說的,就哭了。拉着我去了村口。讓我看一丘墳。簡陋的墓碑上寫的正是她的名字!而上面寫的死的日期,竟然就是蓮子落水的那天!”
所有的人都感到周身涼嗖嗖的。
成珞嫙嬌軀哆嗦着。勉強笑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跟你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女孩,竟然是個鬼?你把她救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陳從信緩緩搖頭:“不是我救她。準确地說,是蓮子救了我!”
衆人面面相觑。
陳從信接着說道:“她母親告訴我的,其實蓮子水性很好。那天,她昏倒落水之後就蘇醒了,從另外一個洗衣服的冰窟窿裏鑽出來了,可是知道我爲了救她跳進了河水裏。她便又重新跳了進去。把我救出了冰窟窿,可是她卻因爲河水太冷。抽筋沉入水裏。我昏迷的時候,旁人把她撈上來,已經淹死了。但沒有人告訴我。”
成珞嫙眼圈都紅了。依偎着冷羿,抽噎的。
陳從信接着說:“我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就去找那個一隻眼的能看見鬼的老婦。老婦歎息着說,上次她到府城。就看見我身邊有一個淹死的女鬼。隻因爲她看出來那女鬼對我很好。不會害我。所以沒有告訴我。她說那女孩雖然死了,但是感激我,又喜歡我,擔心我,舍不得離開,所以鬼魂一直陪着我。等到我金榜題名,她才放心而去。”
聽完這個哀怨的鬼故事,成珞嫙哭得更是傷心。
冷羿歎惜道:“陳大人。也不知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
向拱道:“是啊,也不知道你這鬼故事是真是假。不過。看着你說的這麽動人的份上,你可以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經曆今晚的鬼屋探險!嘿嘿!”
陳從信淡然一笑:“那我是該謝謝你,還是該恨你?”
“無所謂,說不定,你在這鬼屋裏還能見到你那死去的女孩呢!”
陳從信黯然搖頭,沒有說話。
向拱側頭望向趙普:“你年紀大的,要不要留下來,你自己決定!”
趙普道:“能看見鬼,這可是難得一遇的事情,也可以證明這個世上真的有陰曹地府 ,那樣一來,我也就知道我死了會去哪裏。說不定,還能跟這鬼打聽一下陰曹地府的事情,心裏也好有個底。”
向拱自然是大家都參加的好。便又望向冷羿:“冷大人,我們這裏數你最年輕,你又是審刑院的院判。你是不能缺席的,不過,你的愛妾可以回去。免得到時候把他吓壞了。”
成珞嫙本來要說不參加的,可是聽說她一個人回去,冷羿要參加,馬上道:“這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可不放心我家官人一個人留在這裏!”
冷羿道:“那好啊!我們就一起留下,我倒也有興趣看看鬼到底是怎生模樣!”
盧多遜道:“那就說定了!仆從都退出去,便我們幾個就行,如何?”
衆人都說好,那幾個仆從巴不得有這個話,忙不疊的退了出去。又根據沈倫的吩咐,派人去各處通報情況,也不敢說他們幾個打賭住在鬼屋裏。隻說是喝高興了,一時不願意回去,要喝到天明。
仆從出去了,關上了院門。盧多遜還跑去把房門給關上了。回來站在長滿青草的石徑上,兩手一攤,笑道:“好了,現在,遊戲開始了!說清楚,今晚上誰被抓走!可不要怪罪!”
向拱看着漸漸西斜的太陽,瞪眼道:“少羅嗦,當然誰也不怪!”
冷羿站起身,提着一壺酒,道:“要不,咱們還是先四處看看,今天要住在這裏,總的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啊。總不能就這樣睡在廊下?”
衆人都說好。于是,有的拿着酒壺,有的端着酒杯,有的幹脆啃着雞腿鴨腳,都是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跟着冷羿和成珞嫙進了正堂裏。
這正堂很是寬敞,隻是,非常的陰冷,四周的窗戶都很高,而且很小,顯得這大堂裏的光線非常的昏暗。
成珞婕抱着冷羿的胳膊,聲音有點發顫:“官人,這裏,就是當初存放那詐屍的少奶奶的靈堂嗎?”
“别怕,沒事,誰家的靈堂沒存放過死人?不管是壽終正寝的,還是意外死去的,都要擺放在靈堂的。沒什麽好怕的。”
冷羿目光四處望了望,靠裏和靠兩邊分别有一個房門。令人驚奇的。是靠裏的房門,竟然是兩扇整塊的青石闆!門上結滿了蜘蛛網,粘附着一些被風吹進來的枯葉。
冷羿走到門口。看着沈倫:“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石頭砌成的放甄家祖宗牌位的房子嗎?”
沈倫點頭:“看來應該就是的。”
成珞嫙有些畏畏縮縮道:“那這裏面還有沒有牌位呢?”
宋琪好酒,拍了拍石門,道:“咱們打賭,誰輸了誰飲一壺酒,如何?”
這個時候,這幾位都喝大了,正是豪言壯語的階段。便拍着胸脯說沒有問題。
宋琪道:“我先說。裏面肯定沒有了牌位!甄宅的人離開了京城,自然是把祖宗的牌位都帶上的,沒有單獨把祖宗留在這裏的道理!所以。裏面已經沒有了牌位!”
其餘的人都表示贊同。最後隻有冷羿沒有說話。目光都望着他。
冷羿笑了笑,道:“既然你們都打賭說裏面沒有了,我就反過來說好了,不然不就沒有打賭的意思了嗎?”
宋琪喜道:“這麽說。你打賭裏面還有甄家祖宗牌位?”
“是的。”
“你輸定了!甄家人沒有死絕。而是南遷了,他們臨走,怎麽會不把祖宗的牌位拿走呢?這是常理啊!哈哈……,都說你破案如神,善于從細小的線索破案,今日一見,我看也不過如此嘛!喝酒!”
成珞嫙卻是最相信冷羿的,瞪眼道:“石門還沒有打開。又如何知道我們輸了?”
宋琪大笑:“冷大人,你也有失算的時候啊?準備喝酒!”
說罷。宋琪用力推石門。
這石門是左右兩扇中開的,宋琪推了一下,沒有推開,咦了一聲,又加力,還是沒有推開。盧多遜笑道:“你太瘦了!我來!”他上前雙手用力,可是石門還是紋絲不動。
衆人都很是奇怪。
冷羿道:“你們這樣是推不開的。”
“爲什麽?”宋琪問。
“因爲石門已經鎖上了!”
衆人都很驚訝,低頭細看,果然,在中間門縫結着蜘蛛網沾滿灰塵落葉的地方,似乎有一個門鎖,隻是,大家都喝醉了,加上大堂裏光線很暗,所以都沒有注意到,隻不過,冷羿非常的善于觀察,一眼掃去,便看見了。
盧多遜從地上撿了一個枯枝,撥開了上面的蜘蛛網,露出銅鎖,那鎖是鎖上了的,地上看看,并沒有鑰匙。
盧多遜道:“我去找一塊石頭來,把鎖砸開!”
沈倫忙道:“别!這是人家的宅院,咱們進來乘涼就已經很是打擾了,如何能把人家的房門鎖砸爛呢!”
成珞嫙道:“要是不砸,怎麽知道裏面到底有沒有牌位?打賭又如何知道勝負?”
“爲了知道勝負,而砸爛人家的東西,便是勝了也沒有什麽光彩的!”
冷羿微笑道:“這房子雖然是石頭的,但是,肯定也是有通氣口啥的,要不然,裏面的人隻怕就要活活憋死了!咱們從通氣口看看,也就知道了。”
衆人都說這注意好,于是,一群人出來,繞到房子後面,果然,看見了一處高高的通氣口,不過,也就隻有一個碗這麽大。而且,高高的在靠近房頂的地方,人夠不着。
衆人四處查看有沒有凳子之類的東西,可以踩着登高往裏察看的。還是宋琪手腳利索,從大堂搬了一個高茶幾出來,放在下面,對成珞嫙道:“這茶幾也不知道結實不結實,成夫人,你身子輕,又有武功,還是你上去察看一下。”
成珞嫙微笑道:“我上去,你們就不怕我作弊袒護我家官人?”
宋琪笑道:“不就一壺酒嘛,你家官人還不至于就醉倒了,也不用你來袒護的。大不了我喝就是了!”
成珞嫙笑着輕身躍上茶幾,墊腳剛好夠得着那通氣口。眯着眼往裏瞧着:“黑咕隆咚的看不太清楚,好象是橫着的什麽東西,有點象房梁,不過好象是石頭的。”
盧多遜擡着四方的肥腦袋,道:“讓你看牌位呢,看那些作什麽!女人家辦事就是不靠譜!”
成珞嫙哼了一聲,把腳墊得更高一些,道:“下面很暗,好象是有什麽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牌位。”
這可關系到打賭的事情,盧多遜很着急,道:“你下來,讓我看!”
成珞嫙嘟哝了一句,跳了下來:“你自己看好了!”
“扶我一把!”盧多遜把手伸給程德玄。程德玄攙扶着他,上了高高的茶幾。
茶幾開始嘎吱響,盧多遜搖搖晃晃往起站,便在他雙手扒着通氣孔,正要往裏看的時候,那茶幾突然坍塌了。
盧多遜哎喲一聲驚叫,雙手死死扣住通氣孔,肥胖的身子懸在空中。兩腳亂踢,不停叫着。
所有人笑得前仰後合。卻不上去接着他。才片刻工夫,盧多遜就堅持不住,手上沒勁,一聲驚叫,掉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停揉搓着屁股叫痛。
宋琪笑着又要去搬茶幾,成珞嫙道:“不用了,這石屋的牆壁太厚,那通氣孔隻能看見對面的石梁,看不見下面的東西,被厚厚的牆壁擋住了。”
盧多遜揉着屁股道:“那你爲什麽不早說?害得我摔這一跤!”
成珞嫙道:“我故意的!誰讓你說我們女人不靠譜!讓你靠譜的試試呗!”
宋琪道:“還是砸開門鎖!不就一把鎖嘛,明日給那老裏正一點錢,讓他重新買一把新鎖換上就是!”
衆人都說好,沈倫無奈,也隻能默認。于是,宋琪從地上揀了一塊石頭,衆人回到屋裏。宋琪兩下就把門鎖給砸爛了。
推開兩扇重重的石門,冷羿走了進去。
這石屋雖然是石頭砌成的,但是是位于地面之上,又是在烈日下暴曬,加之很久沒有敞開門透風,故此裏面非常的悶熱。甚至比外面廊下還要熱得多。
屋子不大,正對面石牆上方有一個碗口大的通氣口。一注光線透過通氣口照射進來,正好投射在下方半人高桌子上一層一層疊放着的一塊塊牌位上。
房雖然屋裏光線暗淡,但是已經足夠他們看清那些桃木雕花牌位上寫的東西。
正中一塊大牌位,上面寫着:“甄姓曆代先祖考妣祖先蓮座”。旁邊的一塊塊牌子,分别寫着諸如“曾祖考某某之神位”等等。果然便是甄家列祖列宗的
成珞嫙拊掌喜道:“太好了!看見沒有,那麽多的牌位!這下你們還有什麽可說的?喝酒!每人一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