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洪傑咬牙道:“因爲我……,我跟黃姐好……,謝掌櫃敲門的時候,我們在……,在合歡……”想起剛才還在恩恩愛愛,現在黃氏已經成了一具屍體,洪傑心如刀絞,禁不住眼圈都紅了。
謝掌櫃吼道:“放屁!我娘子怎麽可能跟你通jian?她賢良淑德,最守婦道的,你分明是潛入我家,躲在衣櫥裏,趁我娘子熟睡,出來強暴jian殺了她,你竟然還诋毀她的名節,我,我跟你拼了!”
說着,謝掌櫃就要撲上去厮打洪傑,卻被洪傑一腳踢開,悲聲道:“你跟我拼命?我還想找你拼命呢!你這惡賊!你爲什麽要殺死黃姐?”
“是你殺的!”
“不是我!你是殺的!”
“行了!”冷羿打斷了他們的話,“本官正在查案,不準喧嘩!”
兩人都閉嘴了。
冷羿想了想,問洪傑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跟黃姐說好了,她給我留門。”
這時,宋副捕頭趕回來了,把冷羿叫到一邊,低聲禀報,說他們已經查問過謝掌櫃所說的那家人,那家人都證明,案發的二更天的時候,謝掌櫃的确是在他們家吃飯喝酒。
冷羿皺了皺眉,心裏覺得很奇怪。先想了想,吩咐把洪傑和謝掌櫃都帶出去,把最先發現洪傑從房間裏出來的那個小丫鬟叫來,繼續查問。
這個小丫鬟非常的害怕,進來跪倒磕頭。嬌小的身子不停地發顫。
冷羿道:“你不用害怕,隻需要把事情經過說一遍就行了。”
“是!”小丫鬟的聲音有些發顫,“天黑的時候,nainai跟我說不用伺候了,她想安靜一個人歇息,于是我就回房間了,我又不敢睡覺,生怕nainai又叫我。所以就坐着做女工。二更正的時候,我聽見nainai門口那邊當啷一聲,好象什麽東西掉在地上了,吓了我一跳,我急忙起來拉開房門出來,但是走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我走到nainai卧室前面,側耳聽了聽,并沒有什麽動靜。但是我不放心。站在那正猶豫要不要敲門問問nainai有沒有什麽事情。這個時候,nainai的房門突然打開了,慌慌張張出來一個男的,就是我們抓住了那個人,聽說還是衙門的捕快。不知道他怎麽跑到nainai屋子裏去的。我吓壞了,以爲是賊,就大聲喊了起來。結果下面的仆從聽見了,都沖了上來,把他綁上押解到衙門裏去了。”
冷羿問道:“他從你們nainai屋裏出來的時候。說了什麽沒有?”
“說了,他聽見我在叫抓賊啊!來人啊!他就說他不是賊,是衙門的捕快。我說誰信你是捕快,捕快怎麽會深更半夜的跑到人家家裏來?他說先不要管,說屋裏我們nainai被人殺死了,讓我們趕緊報官。我一聽,更是吓壞了,使勁的喊人,結果他們就上來了,把他抓住,我們進去一看。nainai果然死了。我們就趕緊的讓人去叫老爺。”
“在你呼喊的時候,他沒有對你動手嗎?”
“這個到沒有,他隻是站在門口那裏說話。我現在也很害怕,要是當時他上來掐死我怎麽辦?我當是真的不該這麽大聲的喊,不過那時候我是吓壞了。根本想不到這麽多。”
“那他有沒有想逃走的意思?”
“沒有。他一直站在那裏。”
冷羿又問道:“你說你是聽見走道上當啷一聲,所以才從房間裏出來的,是嗎?”
“是!”
冷羿提了一個燈籠,走出卧室,來到走道上。低頭四下觀瞧。突然,他看見走道牆邊有一個拳頭大的石頭。他走了過去,蹲下察看,扭頭對小丫鬟道:“這個石頭是從哪裏來的?”
小丫鬟過來看了看,搖頭道:“不知道。”
“以前沒有嗎?”
“肯定沒有!因爲樓上都是我在打掃,白天我打掃走道的時候,都沒有這個石頭。”
冷羿轉頭看了看樓梯,在走道的盡頭,他又走到走道欄杆處,探頭往下看,下面是一個小花園,不遠處,就是洪傑說的那個他進來的後門。
冷羿讓小丫鬟退下,把洪傑帶上來。
冷羿問道:“你當時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是否聽見什麽異常的響動?”
洪傑馬上道:“是有一聲響,好象是什麽都掉在地闆上的聲音,當啷的一聲。就在外面的走道上。當時我正從衣櫥裏出來,準備去察看黃姐的情況,這一聲把我吓了一跳。還以爲是謝掌櫃破門沖進來了,差點想跳窗戶跑。幸虧看了房門那邊沒有動靜,我這才放心。”
冷羿瞧着他,低聲道:“現在,屋裏隻有我們兩個,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殺了黃氏?”
洪傑戴着枷鎖,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哽咽着:“大老爺,我發誓,真的不是我殺的,是洪傑殺的,我那麽喜歡黃姐,怎麽可能殺她?我現在說的是實話,我若撒謊,天打雷劈!”
冷羿點點頭,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象是一個使鬼心眼的人,把你如果真的要殺掉情人黃氏,就不應該選擇到她家裏來,在她的卧室裏殺人。而且殺人之後還不翻窗戶潛逃,反而打開房門出來跟外面的丫鬟說話。這就很不正常。”
洪傑狂喜,帶着枷鎖磕頭道:“多謝大老爺明察!您真是我小人的救命恩人,小的永世不忘……!”
冷羿苦笑:“說這些都太早了,雖然有這些不合理的地方,但是,你是在兇案現場被當場抓獲,而且你已經承認你跟黃氏有jian情。所以,你還是難以逃脫jian殺黃氏的嫌疑!”
洪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呆在當場,半晌,才悲聲道:“大老爺,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那你就得想辦法洗脫你的冤屈!你自己也是捕快,是負責偵破案件的捕快。現在你自己身陷其中,你必須找出證據證明你自己的清白!”
洪傑點點頭,坐在地上,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着這件事情。慢慢說道:“我肯定謝掌櫃當時是回來過的,就在二更的時候,因爲他進來之前,我和黃姐曾經聽到遠處有打更的聲音,正好是二更正!當時黃姐還說太好了,才二更正,他每次都要天亮才會回來,咱們至少還有三個時辰可以在一起。所以我記得很牢。他說他那個時候在跟朋友一起吃飯,肯定是說謊!”
“可是,宋副捕頭已經調查了,當時他的确在那個人家,那家人都可以證明。”
“那家人在說謊!”洪傑有些歇斯底裏了,“我親眼看見他就在屋子裏,我看得真真的,不可能看錯,就算我看錯,黃姐也不可能看錯啊!她還叫他夫君,跟他行房,如果不是他,黃姐怎麽可能這樣呢!”
冷羿點點頭:“說得也是。嗯,這樣,我再親自去查問一下那家人,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說謊!”
“多謝大老爺!”洪傑又忙着磕頭,哽咽着連聲稱謝。
冷羿叫上宋捕快和幾個皂隸,坐着轎子來到了了謝掌櫃所說的那家人家。
這家人距離謝掌櫃家不算遠,也是在城牆邊了,而且,還要偏僻一些。那家人聽說通判大老爺來了,趕緊的全家人都迎了出來,跪在門口邊上。
冷羿忙把他們叫了起來,進到客廳,分賓主落座。
冷羿讓這家人的其他人都先回避,隻留下家長,是個老者。冷羿道:“本官這次來,來是先前宋副捕頭的那件事情,因爲關系重大,所以本縣要再次核實。你們一定要如實回答,這關系到人命案,不可兒戲的。”
那老者急忙恭恭敬敬起身,躬身拱手作揖,答應道:“小人等絕不敢欺瞞大老爺。先前跟捕頭所說,句句是實。”
冷羿道:“那好,本官再問你,這個綢緞鋪的謝掌櫃跟你們是什麽關系?”
“是同鄉。兩家人經常往來的。”
“他是什麽時候到你們家來赴宴的?”
“起更之前就來了。一直吃喝到二更正之後,他才說醉了,要回去。便離開了。”
“二更正?你怎麽知道那時候是二更正?”
“聽打更知道的。”
“哦……”冷羿想了想,又問道,“你們幾個人喝酒?喝了多少?”
“三個人喝,老朽和犬子,還有謝掌櫃。一共喝了兩壇的黃酒。本來是請謝掌櫃兄弟倆的,一人半壇剛好,隻是他弟弟偏巧有事來不了,他很喜歡喝酒的,人說話也風趣,要是來了,會很熱鬧。可惜他不能來,于是我們三個一人喝了大半壇,幾乎都喝醉了。”
冷羿道:“謝掌櫃還有一個弟弟?幹什麽的?”
“是他府上的管家。”
“哦,”冷羿點點頭,“當時謝掌櫃他坐在那個位子?你們又分别坐在哪個位置?”
旁邊的宋副捕頭一聽冷羿問得這麽仔細,不禁汗顔,同時心中暗自佩服冷羿的細心,查案件隻有這樣的細心,才有可能發現更多的線索,也才能發現案件的破綻。
冷羿問了諸多類似的問題,以便确定謝掌櫃是否真的到這裏吃飯。他問完老者之後,又挨個仔細詢問了這家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