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把廖知府驚訝得眼睛瞪得溜圓。道:“幸虧冷大人及時偵破此案,要不然,可就危險了。”
“是啊,僥幸。”冷羿陪着笑道,“就不知道下一次還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冷大人放心,本府将你的情況及時報告上去給轉運使大人,轉運使大人會安排新的護衛來。你的境況不同于旁人,一定要嚴加保護。”
“多謝大人眷顧!”冷羿瞧着廖知府,道:“看大人憂心忡忡,莫非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
廖知府歎了一口氣,道:“是啊,本府這裏也是連接出現命案,讓人頭痛啊。”
“連接出現命案?”
“是,前些ri子,哦,就是你上一次來yin陵那次,在一個偏僻小巷裏,吊死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瘋子,瘋子死了倒也罷了,埋了就是了,可是,過了數ri,在那附近又發現了一具**男屍,已經大部分腐爛,面目全非了,而且,經過仵作勘驗,頭面部被人暴力毆打,頭面骨都碎裂了,無法辨認究竟是誰,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查明屍源的線索。成了一個無頭命案。”
冷羿暗笑,這樣的無頭案,在古代是破不了的。雖然聽說屍體被發現了,卻很坦然,不過臉上卻是一付驚詫的表情:“一個男人被人打碎頭面骨,莫非是仇家尋仇?”
“或許。隻是這人究竟是誰都不知道,查了本府失蹤人口,也沒有對應的人,這案子就隻能擱着了。這還好辦,畢竟是無頭案,可是緊接着,在城外數裏的一個土地廟。又發現了幾具女屍!都被人割斷了喉嚨而死!”
冷羿明白,這些是自己在土地廟殺死的那幾個劫持卓巧娘的咤女幫的人,依舊一副驚詫之極的表情:“居然有這種事?這些人在土地廟被人殺了?難道是劫财劫se?”
廖知府搖頭道:“本府調查之後得知。這些人都是一個名叫‘咤女幫’的幫衆,其中一個胖女人,是這個幫的副幫主。還有一個美貌婦人。是她們的幫主。但是此人半個腦袋都沒有了,本府幾個很有經驗的仵作勘驗之後,都說不出這是什麽兵刃所爲。請了巴州著名武師——船幫的屠幫主來勘驗,也說不清楚,隻說兇手武功非常強,使用的殺手手段可謂聞所未聞。”
“船幫屠幫主?”冷羿聽得不由心中一動,“卑職聽說,這人有些劣迹啊。”
廖知府搖頭道:“那都是一些無稽之人捕風捉影的謠傳。咱們官府認定一個人,可不能從路人謠傳着手。”
冷羿忙陪着笑道:“對對,卑職也隻是道聽途說。不足爲憑的。”
“嗯,船幫這幾年幹得風生水起,幾乎獨占了巴河的所有航運,有的人看着眼紅,所以便制造一些謠言中傷屠幫主。他人還是不錯的。也很聽衙門的招呼。”
“哦,嘿嘿,若不是大人說了,卑職還幾乎誤會了這樣一個好人。”
廖知府笑了笑,撚着胡須道:“連着出了這幾起命案,本府已經很是頭痛了。想不到,就在昨ri,又發生了一起命案,被殺死的,正是這船幫屠幫主的妻子!”
冷羿這會當真是吃了一驚,道:“他妻子被人謀害了?誰這麽大膽,竟然老虎頭上拍蒼蠅?”
“不知道啊,哎!這屠幫主跟轉運使大人交情頗深,他已經說了,這件事如果我巴州知府要是不能及時破案,就隻有禀報轉運使大人,請京城六扇門的來破案了。反正一定要緝拿真兇,替妻子報仇雪恨。可是,本府到現在,還半點頭緒都沒有。”說到這,廖知府瞧向冷羿,“對了,冷大人連續偵破衙門茅廁女子被殺案,和yin山客棧行刺案,破得都很漂亮,這個案子,也幫本府出出主意?”
冷羿也不推辭,道:“既然大人看重卑職,卑職理應效勞。不知可否到案發現場重新進行一下勘驗?”
廖知府其實也就是一句客套,便帶有一點自嘲的意思,以爲冷羿會謙虛推辭,便就此作罷,沒想到冷羿卻毫不謙虛地應承了下來,不由微微一愣,不過,轉念一想,多一個人商量,或許就多一份希望。這個案子雖然也不怕那屠幫主告到轉運使哪裏去,但這種事情,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能及時把案子破了,比什麽都強。
想到這,廖知府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了,咱們這就再去發案現場看看。”
冷羿騎馬,帶着護衛,跟在廖知府浩浩蕩蕩的官轎隊伍後面,徑直來到了船幫屠幫主府邸前。這黃家府邸門口挑着白幡,幾個仆從腰間都系着孝帶。畢竟,女主人死了,仆從雖然不是五服,卻也要戴孝的。
通報進去,說知府大人再次來勘察現場,屠幫主帶着齊衰孝服,帶着五六個保镖護衛迎了出來,躬身施禮:“恭迎知府大老爺。”
古代夫妻一方死亡,戴孝是不一樣的,如果丈夫死了,妻子要戴最重的斬衰孝,而反過來,妻子死了,丈夫隻戴次一等的齊衰孝,這是男尊女卑在五服制度上的體現。
冷羿已經下馬,來到知府大人官轎旁,一眼瞧見他,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果然跟白虹給他的那幅畫很是相像,認定他就是自己要刺殺的目标,他的腦袋,價值黃金一百兩。
再看他身後那幾個護衛,果然目光炯炯,身形矯健,看樣子武功都不弱。
廖知府下了官轎,微笑介紹冷羿道:“屠幫主,這位是yin陵縣知縣冷羿冷大人。非常善于偵破疑難案件。你這案子緊急,正好冷知縣來探望本府,本府便邀請他一同參詳此案。”
屠幫主撩了撩眼皮,瞥了冷羿,對廖知府道:“我已經說過了,這案子知府大人要是辦不了,我隻有請轉運使大人找六扇門的捕快來了。”
廖知府神情有些尴尬,指了指冷羿身後的成珞婕、尹鹫道:“實不相瞞,這兩位,就是京城六扇門的捕頭。”
屠幫主很是驚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二人,道:“兩位,是京城六扇門的?”
尹鹫點點頭。成珞婕沒有理睬他。
屠幫主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微笑:“開什麽玩笑,六扇門的人捕頭,會到yin陵給一個小小知縣當護衛?廖知府,你這謊也扯得太大了?”
尹鹫冷哼一聲,掏出六扇門腰牌,往他面前一舉:“看清楚了。至于我們爲什麽到yin陵當差,不需要向閣下說明。”
屠幫主瞧了一眼,果然是六扇門腰牌,有些愕然,拱手道:“失敬!”又對冷羿道:“既然冷知縣有六扇門的捕頭幫着,應該能偵破這件案子,那好,這案子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冷羿淡淡一笑,道:“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裏面請!”
屠幫主領着廖知府和冷羿進了府邸。這府邸還真大,陳設豪華,布局jing美,從這府邸就可以知道,屠幫主家還是很趁錢的。
穿過前廳,過了儀門來來到正廳,這裏白幡高挂,和尚道士已經開始念經做法。大廳裏衆仆從正在忙碌着架設靈堂。冷羿跟着廖知府上了大堂,在靈前點香火上香燒了紙錢。拱手行禮。屠幫主在一旁還禮。
禮畢,屠幫主領着他們來到後院,這院子很大,裏面亭台樓閣更是奢華,丫鬟仆從看見他們過來,一個個垂首而立,連大氣都不敢出。
屠幫主要把他們往内宅大廳讓,廖知府道:“屠幫主,直接帶我們去現場。”
屠幫主這才帶着他們又往後走,一直快到了盡頭,才看見一個小院子,大門緊閉,挂着一把銅鎖。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
屠幫主道:“我家娘子便被人殺害在這裏面。——把門打開!”
随行的管家急忙拿來鑰匙,把院門打開。屠幫主邁步進去,站在門内。冷羿跟着廖知府進去,掃了一眼,這院子是個jing緻小巧的四合院,正房有個小會客廳,兩邊分别是書房和卧室。平房後面是空地,種着一些芭蕉梧桐花草什麽的,然後是青磚高牆。
屠幫主道:“這裏是我弟弟讀書的地方,他想考功名,要一處僻靜之地讀書。本來說是要去寺廟的,我說寺廟有什麽好,還不如就在這裏,我不讓别人來打擾就是。所以就把這小院子給了她,本來要派丫鬟婆子陪着,我這弟弟說女人在一旁會分心,便隻派了兩個男仆服侍。出事之後,我弟弟受驚吓太厲害,病倒了,在我主卧旁邊廂房靜養,沒有住在這裏,現在這院子空着的。”
冷羿道:“請屠幫主把事情經過說一下。”
“是這樣的,昨天是正月初一,頭天晚上大年三十,我跟幫裏一幫兄弟迎新年喝酒,喝了個通宵沒睡,大年初一,我又帶着主事的兄弟給知府衙門各位老爺拜年。陪知府等老爺喝酒,一直喝到傍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