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軒道:“我聽說先皇不是有個妃子叫柔妃嗎?”
冷羿點點頭,贊許道:“孺子可教也,這也足以看出那個麗妃當時在宮裏是多麽的嚣張。”
王芷軒感歎道:“還真是這樣,可是當時太皇太後不是也……”
冷羿道:“正要說到這裏,太皇太後的『性』格一向強勢,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但是後宮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一點也不必我們爲官之人低于半分,甚至有些有過之而不及。”
王芷軒點點頭,表示同意,雖然自己的母親隻是公主,但也是自小在宮裏長大,是見慣了這些不見血的戰争的,有的時候給自己說起還隐約有些害怕。
“太皇太後當時養的那個八哥是先皇給她從南邊找來的,十分伶俐,而且很多話一學就會,太皇太後十分喜歡,可是後來先皇的壽誕,所有的人都到福甯殿去慶賀,當天晚上,不知是誰故意将八哥的鳥籠的門打開,然後那個叫柔兒的貓便将八哥給咬死了。”
王芷軒道:“這後宮裏常常是殺雞儆猴,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事情多的很。非就是想利用八哥殺殺太皇太後的銳氣吧。”
冷羿擺擺手,笑道:“看事不要光看表面,那麽以你這麽說。是麗妃所爲嗎?”[
王芷軒道:“不管是不是麗妃所爲,至少那隻貓是她的,應該沒有錯吧。”
冷羿道:“非也,非也……你隻是知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卻忘記了還有一招是借刀殺人。”
王芷軒道:“這倒也是,不過這件事情最後的受害者應該不是真正的兇手,對嗎?有人辜地做了替罪羔羊。”
冷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芷軒。道:“那你覺得替罪羔羊會是誰,真正的兇手又會是誰?”
王芷軒想了想,道:“這個屬下還真是不敢『亂』猜。不過我想這麽多年教給屬下的東西分析來看,替罪羔羊應該是柔妃,真正的兇手是太皇太後。”
冷羿大笑,然後一臉贊許地看着王芷軒道:“還真不愧是我冷羿的手下。看來沒有白白跟着我這麽多年。”
王芷軒道:“可是屬下還是有一事不解。那就是按理說,太皇太後當時應該和柔妃沒有什麽直接的瓜葛,而是對麗妃那樣的嚣張跋扈反倒看不順眼,爲什麽不對麗妃直接下手,而是選擇了柔妃呢?”
冷羿道:“我說過,看事不能光看表面,要通過現象看本質。”
王芷軒想了想,雖說還是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但聽冷羿這麽一點撥,思量半晌之後。道:“莫非太皇太後和柔妃其實也是有瓜葛的,隻是旁的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又或許太皇太後隐藏太深,沒有人可以看出她的喜惡?”
冷羿指着平靜的湖面上,道:“你看着湖面,你可以看出什麽嗎?”
王芷軒搖頭。
冷羿道:“可是你可知道我有個不太好的習慣,有一次我去邊境和大越國和談,後來和大越國王子成爲莫逆,他送給我十條魚,我很喜歡,便将這十條魚統統運了回來,就放在了這個人工湖裏,你走進護欄邊上去看看。”
王芷軒還是第一次聽冷羿說起這件事情,心想着不過是十條魚罷了,爲什麽還要自己走到湖邊去看,但是他還是起身走到涼亭的護欄邊探下頭細細觀看,從來未曾注意過這個人工湖的王芷軒發現,看了半天,湖中好像除了清澈見底的湖水,再别的任何東西,甚至連水草都沒有。
“大人,您這個人工湖這麽大,不可能隻放了十條魚吧,那自然屬下是什麽都看不見了。”
王芷軒的話音剛落,隻見從自己的身後飛過一個東西,來不及細看,已經落入了水中,冷羿一邊将王芷軒往後扯了一把,一邊說道:“小心!”[
王芷軒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本來什麽也看不見的湖水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幾條比自己的長劍還要長出很多的大魚個個長個血盆大口飛出水面,有些竟然有快要挨到護欄了。
王芷軒從未見過身形這麽龐大的魚,甚是驚訝,很快,那些魚便又消失不見了。
“大人,您剛才扔到水裏的,是肉吧?”王芷軒問道。
冷羿笑着點點頭。
“可是這些魚屬下從未見過不說,這些魚看似十分兇猛不說,而且我們大宋應該也是不曾有的吧。”王芷軒再次探頭下去看,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種魚叫食人魚,在大宋确實沒有。”
“什麽魚?食人魚?您的意思是這種魚它是要吃人的嘛?”王芷軒瞪大了眼睛十分驚訝地看着冷羿。
冷羿微笑着點頭,道:“别說是人了,你就是往這個湖裏扔進去一頭牛,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光景,便連骨頭都沒有了。”
王芷軒這才明白,剛才冷羿給自己說的那句凡事不要看表面的話的意思。
“大人,這就是您剛才說的您的這個不太好的習慣嗎,錦顔知道這個湖裏養的魚其實是要吃人的魚嗎?”王芷軒問道。
冷羿笑着說道:“的确是我一個不太好的習慣,但是這個習慣我卻是改不了了,整個冷府的人都是知道的,要不你看這麽清澈的湖水,怎麽沒有一個人到湖邊去玩耍呢?”
王芷軒感慨道:“果真是不能小觑了這些小東西,不過大人讓我看這些食人魚,其實也就是想告訴屬下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以爲看似平靜的表情,其實裏面卻是暗流湧動,對嗎?”
冷羿示意二人回到座位上坐下繼續喝酒。
“有句話叫兩害相較取其輕,對于太皇太後而言,當時的麗妃是不能輕易撼動的,但是通過這件事情可以起到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再說了,那個柔妃的兄長當時戍守邊關,戰功赫赫,在朝中也是目中人,十分嚣張,先皇不好直接對其加以懲治,太皇太後這一招,可謂是一箭雙雕,既爲先皇滅了那柔妃家族的氣焰,也給麗妃了一個警示的作用。”
王芷軒道:“果然是一步好棋!雖然這件事情看似和麗妃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那個貓是她的沒有錯,咬死了太皇太後的八哥也是沒有錯,雖然受害的人是柔妃,但是想必包括當時的先皇在内都會認爲柔妃就是一個替罪羔羊,因爲柔妃争寵,沒有必要去害太皇太後,而麗妃就不一樣了,她有動機,所以她雖然表面沒有事,其實這比直接說她有事還要糟糕呢。”
冷羿舉杯,道:“我就說我自己親自挑選的人那裏有愚鈍的,都是一點就透,看來将錦顔交給你,我還是十分放心的,來,喝酒。”
一個時辰後,王芷軒離開了冷府,直接騎馬去了李昌載的府上道别。
兩個好友在李昌載的書房話别。
“怎麽才不過是正午,你看你已經喝的有些微醺了,我讓人給你端點醒酒的湯水來。”李昌載一身輕紗緞袍,十分涼快的樣子,看似氣『色』也不錯。
王芷軒沒有阻攔,自己确實也喝的有些多了,離開冷府之後,他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冷羿沒有直接告訴自己太皇太後讓自己去杭州做這個巡撫的真正目的,但是,王芷軒越發地明白,自己這一去,興許就是有去回,别說保全不了自己,自己的妻子方錦顔也未必能保全。
一會兒丫鬟端來了一些用冰水浸過的瓜果和一些酸梅湯來,王芷軒喝了一些,這才覺得涼快了起來,畢竟是在最熱的時候出門,的确是有些受不了這個暑氣。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李昌載走到王芷軒身旁的椅子坐下,見王芷軒臉上的紅暈微微在褪去,便知他好些了。
“明天就要走了,我還一直找不到機會和你道别,還以爲隻有下一次我去杭州看你了。”
王芷軒吃吃一笑,有些憨厚,有些可愛,帶着一絲醉意地說道:“昌載,你我多年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你今天倒是告訴我,我配不配做這個杭州巡撫?”
李昌載聽罷,也不過是一笑:“太皇太後說你行,不行也行,太皇太後說你不行,行也不行!”
王芷軒負氣道:“連你也同我打官腔了,真是趣,既是這樣,我便算是白來一趟,走了!”說完,踉跄地起身要走。
李昌載一把拉住王芷軒的衣袖,道:“不過幾杯黃湯就讓你灌成了這樣,還不趕緊坐下,多喝點酸梅湯醒酒,等酒醒了再走也不遲。”
王芷軒扭頭看了一眼李昌載,輕笑道:“我知道了,我最至交的好友對我去杭州赴任也是極不滿意的,你最了解我,你都覺得我不合适,自然全天下的人都會覺得我名不副實。”說完,甩開李昌載的手就走。
李昌載奈,隻得起身将王芷軒伸手攔住,道:“好好好,我告訴你還不行嗎?你這個樣子最好就是乖乖地坐下,好好地聽我給你說。”說完,将王芷軒回到椅子上坐下,然後遞給他了一杯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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