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車内一片安靜,裴冷的眸光緊張地注視着前方。
雙手扶着車座椅,一臉的焦慮。
“司機,能再快一點嗎?”
顧安安看着裴冷着急的樣子,不由得又再崔促了一句。
“夫人,已經是滿檔了!”司機應道。
顧安安轉身,默默地拍了拍裴冷的肩膀。
終于,那一幢古老的城堡出現在視線中了,裴冷的臉色這才由陰轉晴,等着車子一停,他就推開車門跳了出來。
“父親……”他拼命地敲打着黑色的鐵藝栅欄門,敲了半天,菲利普的身影這才緩緩出現。
“少爺,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再回來了嗎。你爲什麽又回來了啊?”菲利普的聲音壓抑着悲傷。
“開門,我要見父親,我要見他……”
裴冷幾乎是将全部的力量都用在肩膀上,拿肩膀狠狠地沖撞着那扇鐵門。
發出砰砰的聲音……
“菲利普,是我要見錦年,我們就隻見他一次!這孩子剛剛出院,身子還虛着,你就給點面子吧!”
顧安安忍不住勸說道。
菲利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最終還是将鐵門打開了。
裴冷就像離弦的箭,嗖地一下就奔了出去,一邊大喊着父親,一邊沖着樓上飛奔。
顧安安跟着菲利普走進大廳,裴冷悲涼的喊聲在古堡的每個角落響起,他一定是瘋了似尋找着裴錦年的身影。
片刻之後,他從樓上匆匆地跑下來。
抓住了菲利普的衣袖,拼命地搖晃着,“我父親呢?”
“唉,小少爺,裴先生大前天就已經過世了,爲了不打擾小少爺的清甯,說是不通知小少爺。這是裴先生的骨灰……”
菲利普歎了一口氣,從櫃子裏抱出來一個青灰色的瓷罐。
裴冷聞聲直接悲傷地跪了下來……
雙手抱着那瓷罐,哭到聲音沙啞。
顧安安靜靜地站在大廳裏,眼淚也是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掉個不停。
她無法相信,那麽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裝進了一個小小的瓷罐裏。
他一生,他的音容笑貌就從此消失不見了。
慕容铖高大的身影,也一直安靜地矗立在角落裏,一語不發,眸光幽深得不見底。
“父親,你騙了我,你爲什麽要騙我?你讓我以後再去哪裏找你!”
裴冷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吼得嗓子都啞了。
菲利普眼圈也是紅了,他悄然拉了顧安安的衣袖,走到了側廳裏。
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來一些文件。
“顧小姐,這些是裴先生生前的财産,有房锲,股權,還有一些資産,包括這套城堡。裴先生全部留給了小少爺,我看小少爺年紀倘幼,恐怕不懂得打理這些。所以就先暫時交給你保管吧!”
顧安安歎了一口氣,伸手輕輕地推了回去。
“還是由你來保管,等裴冷十八歲了,讓他自己來繼承吧!”
菲利普歎了一口氣,默默地點頭,“對了,裴先生還有一個遺願……裴先生在後山坡上種了一片桃林,裴先生希望将他的骨灰撒在桃林裏,我希望,這骨灰由您來撒,您看怎麽樣?”
“好的,好的!”
顧安安擦眼淚,連忙點頭,這恐怕是她最後能夠給裴錦年做的一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