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了頭,還是跟江扶月有過龃龉的道格爾,人家不僅順利通過,據說還拿到半層樓的使用權!
除此之外,華夏有關部門還爲他和他的團隊成員們提供了長期居住證。
一星期後,道格爾就帶着隊伍直奔華夏,然後義無反顧地投身無盡樓,開始組建實驗室。
資金,人手,器材……應有盡有。
整個過程通暢無阻,這邊爲他安排打點好一切。
不僅如此,道格爾和團隊另外三名研究員還被明大特聘爲外籍教授,可以一邊上課,一邊做研究。
拿着薪酬,花着經費,住着明大提供的市中心精品公寓,享受着一切優厚福利,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這下可饞壞了其他外籍科研人員。
“真有這麽好嗎?”
道格爾擺手:“不好,一點都不好,千萬别來。”
“?”感覺你在糊弄白癡。
很快,無盡樓官方就向全球學術界發起“體驗召集令”,廣邀各界專家教授,前往華夏,進行爲期六天的“無盡體驗”。
期間費用全包,并報銷來回機票。
大家蜂擁而至。
據統計當天就有超十萬人報名,但官方隻選五十人。
不出所料,名額變得異常搶手。
一星期後,被抽中的五十名學者陸續抵達華夏,當天便進駐無盡樓。
白天做研究,累了就下樓走一走,逛一逛,順便再喝個咖啡,或是玩兩把高爾夫,再不然去健身房裏撸撸鐵。
一日三餐全是定制,前一晚在内網系統提交菜單,第二天就可以享用到美食,完全不存在來到新地方吃不習慣的問題。
入夜後,可以在明大校園内跑跑步,或者騎單車,校方還提供遊泳池、瑜伽館等場地,刷卡就能進。
至于睡覺這個問題,就更簡單了。
你可以選擇留在無盡樓,因爲實驗室旁邊就是起居室,緊湊單人間,由于采用全球最先進降噪材料建成,所以隔音效果賊好。
當然,也可以選擇回市中心的精品公寓,那裏更寬敞,也更私密。
六天時間一晃而過,五十名體驗者已經逐漸适應了這裏的生活,卻被工作人員告知——
“體驗結束。”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一切都隻是體驗而已,他們還沒有資格真正留在這棟樓裏工作。
最終,五十名體驗者裏有三十八人提交了入駐申請,并再三叮囑希望能夠盡快審批,他們也好早點搬過來。
如此一來,第二批體驗名額直接取消。
至于原因嘛……
咱們無盡樓快滿了,已經不缺學者教授,所以大家能不來就别來了。
以前空的時候,衆人不屑一顧;如今要滿了,一個個卻削尖腦袋、想方設法往裏鑽。
蕭山忍不住冷嗤:“白給的不要,非要搶的才香,什麽毛病?”
徐開青:“大概世人都喜歡燒熱竈。”
不到一個月,無盡樓滿員。
官方宣布不再接收外界申請。
此後若想入駐,有且僅有兩種途徑——
第一是等已入駐實驗室撤走,騰出位子,競争上崗。
第二是得到無盡樓官方特邀。
第一種途徑,太難!
且不說短時間内沒有實驗團隊會傻不拉幾地退出,就算退出了,也不一定輪得到你,因爲還有其他優秀的科研團隊會參與競争。
第二種途徑聽起來好像比較容易。
但僅僅隻是“聽起來”而已,實際操作比第一種困難得多!
試問,無盡樓官方憑什麽邀請你?
那肯定要在某方面取得巨大成就,碩果驚人,影響深遠。
否則何德何能被特别邀請?
這個時候大家就忍不住羨慕起道格爾了。
“先進去的有優勢,審批程序也沒那麽複雜。”
“他反應夠快啊,說入駐就入駐,還拖家帶口,全部搬來華夏了。”
“據說道格爾最開始是爲江扶月來的,想跟她在同一棟樓裏工作,所以才想到遞交申請。”
“他不是因爲幫濱崎川島,當衆得罪過江扶月嗎?我以爲他們關系很差。”
“嘿,朋友,這麽說格局就小了。咱們做研究的有不同想法和觀點很正常。之前道格爾也是被濱崎川島蒙騙了,後來也公開向江扶月道了歉。以江扶月的胸襟氣度,不可能計較這些。”
他們當初也都或多或少偏向過濱崎川島,所以一開始沒申請入駐不是不想申請,而是覺得不好意思。
萬一江扶月記仇,一口給拒了,不是很丢臉嗎?
“你想多了。江扶月如果是個小心眼的人,那我們今天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參加體驗。”
……
Q大,醫學部,鴻志樓。
某實驗室内。
錢又文焦急踱步,表情煩躁。
“教授——”這時,他帶的研究生回來了。
“怎麽樣?打聽清楚沒有?”
研究生點頭:“明大那邊說,無盡樓已經滿了,不再接受新的入駐申請。”
“滿、滿了?!”錢又文瞪大眼。
這才多久?怎麽可能滿了?
之前不是都沒人願意去嗎?
“你再說一遍?無盡樓滿了?!”他拔高音調,難以置信。
“對、對的,”研究生畏懼地後退半步,磕磕巴巴答道,“反正……明大那邊是這麽回複的。”
“我讓你去問無盡樓,你找明大做什麽?!”
“可……無盡樓不就是明大的嗎?”
它建在明大校園裏啊!
按照流程,所有申請都要經明大校方的手,要明大校長蕭山簽字同意,無盡樓官方蓋章,才算正式通過。
蕭山……
錢又文皺眉,陷入沉思。
……
叮!
下課鈴響,徐開青拿上保溫杯和點名冊,離開教室。
剛走沒兩步,就接到蕭山打來的電話。
“……你說誰找你申請?!好,我馬上過來。”
十分鍾後,徐開青出現在校長辦公室内。
蕭山客客氣氣地送上一杯熱茶:“請坐。”
“謝謝。你剛才在電話裏說,錢又文申請入駐無盡樓?!”
“嗯,你看吧……”蕭山把桌面上一份申請材料遞給他。
電腦屏幕也還停留在線上審批頁面。
下方“同意”和“拒絕”一綠一紅,正等待蕭山做出最後選擇。
徐開青飛快看完,不由冷笑出聲:“他還有臉往你這兒遞申請?!也對牆頭草,風往哪吹,人就往哪倒。”
蕭山挑眉,“是發生過什麽嗎?”
他很少見徐開青如此尖銳刻薄地評價一個人,關鍵這個人還是他朋友。
而蕭山之所以會在看到申請材料的第一時間通知徐開青,也正是因爲知道這兩人交好。
不過現在看來,“好友”前面要再加一個“曾經”了。
徐開青還沒開口,眼中便有怒氣翻騰,可見對這人深惡痛絕到一定程度了。
“論戰前一個月,我和江扶月爲複刻濱崎川島的實驗,想找他借臨床數據。明明都已經說好了,他自己也答應下來,可事到臨頭卻突然反水,跟付正新勾結起來放我們鴿子,讓我們白等,之後更是直接翻臉,在網上發文、發帖極盡抹黑。”
“他多半是看着無盡樓廣受追捧,一位難求,所以又沒臉沒皮地舔上來了。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厚臉皮的人!”
虧得以前還将他引爲知己,推心置腹,如今回想起來,徐開青隻覺自己蠢透了!
“蕭校長,你打算怎麽處理?”
蕭山面色微沉:“沒想到錢又文居然是這麽個玩意兒!就憑他站在付正新那邊,爲虎作伥,如今又琵琶另抱,像這樣背信棄義、無德無良的人,我肯定不會讓他通過申請。”
讓這種人入駐無盡樓,那還得了?
一顆老鼠,壞掉一鍋湯!
蕭山當即駁回了錢又文的申請,卻沒想到半小時後,他居然親自打電話來了——
“蕭校長,我想我們有必要見面談一談,您覺得呢?”
彼時,徐開青就在旁邊。
蕭山詢問的目光投向他:是直接拒絕,還是讓他來一趟?
徐開青沉吟一瞬,然後動了動嘴型:讓他來。
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還有什麽招數,能不要臉到何種程度!
……
錢又文到的時候,雖然校長辦公室門開着,但他還是故作禮貌地停在門口,擡手敲了三下,才進來。
如今他被付正新牽連,不僅遭同行指指點點,Q大校方還一連否了他兩個新項目。
錢又文接連受挫,俨然掉毛的鳳凰,所以連見了蕭山這隻野雞也不得不表現出三分謙和。
若是以前,他敲個屁的門?早就大搖大擺走進去,裏面的人還必須點頭哈腰來迎他。
如今……
隻歎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錢又文壓下心頭翻湧的不适與輕蔑,臉上挂出一抹看似和煦的笑。
“蕭校長,貿然登門,實在叨擾。”
蕭山擡頭,語氣冷淡:“不知道錢教授要找我面談什麽?”
錢又文被對方這個直球打得有點懵,但很快反應過來,壓下眼中不滿,笑道:“今天一早我向明大方面遞交了無盡樓的入駐申請……”
“哦,被駁回了,”蕭山直接打斷他,“你應該已經收到系統回複了吧?既然如此,還有什麽疑問?”
“爲什麽駁回?請你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錢又文笑意驟斂,聲音也冷沉下來。
既然蕭山不給他面子,那就别怪他也不留情面。
誰還不是個高高在上的教授、學者呢?
“合适的理由?”蕭山聽笑了,“你敲門,主人不讓你進,這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不讓進,就是不讓進,還得給你個交代不成?
哪來這麽厚的臉皮?
錢又文老臉一臊,眼中閃過羞憤:“蕭校長這麽說就狹隘了,當初江扶月在論戰結束後,可是當着所有受邀嘉賓的面,表示歡迎的,你現在是要推翻江扶月說過的話嗎?”
“你!”蕭山一噎,這人還真有兩把刷子,難怪徐開青這種老江湖也看走了眼,被他耍得團團轉。
“怎麽?我說得不對?”錢又文得意反問。
“好,你要理由是吧?如今無盡樓已滿,不再接受外來申請,這下滿意了嗎?”
錢又文微微一笑:“可我聽說還有邀請名額。”
“呵——”蕭山跟看笑話似的盯着他,“錢教授,您覺得您配嗎?”
“怎麽不配?”錢又文整了整衣領,下巴微擡,“在學術方面,我的成就不輸業内任何同行。”
“放屁——”
不等蕭山開口,躲在裏間的徐開青忍無可忍,猛地沖出來。
“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還不輸業内任何同行?哈哈,簡直就是笑話!我如果是你,早就有多遠滾多遠,還申請入駐無盡樓?誰給你的勇氣?你的見風使舵,還是你的厚顔無恥?或者黑心爛肺?”
錢又文面色驟變:“你怎麽在這裏?!”
“呵……我是明大特聘教授,我不在這裏在哪裏?倒是你,你算什麽東西?!”
“徐開青,嘴巴放幹淨點!别、侮辱人!”
“哈?就你?也配我侮辱嗎?錢又文,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蕭校長,我敬你是明大校長,打從進門起就尊敬有加,難道你就這樣放任徐開青像條瘋狗一樣,在你面前對着客人狂吠?”
見說不過徐開青,錢又文眼珠一轉,開始借蕭山的勢。
他想,徐開青不過就是個特聘教授,蕭山好歹是一校之長,相當于一個員工在老闆面前放肆,誰忍得了?
最好蕭山發飙,解聘徐開青這個老東西!
隻能說,錢又文想得太多,自作聰明。
他根本不了解蕭山的性格,也不知道這兩人跟江扶月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
徐開青是江扶月在意的朋友,而蕭山則是江扶月看重的夥伴。
就憑這點,兩人就算對彼此有意見,也會選擇一緻對外,更何況,他們之間根本沒矛盾,還共事得相當愉快。
蕭山挑眉:“瘋狗?罵誰?”
“當然是罵徐開青!”
“對了,還真是瘋狗在罵徐教授。”
錢又文愣了兩秒,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你——居然罵我是瘋狗?!”
蕭山:“難道你不是嗎?居然有臉說自己是客人?我就沒見過一進門就理直氣壯讨飯的客人!别說無盡樓現在沒有空位,就算有也絕對不會給你!”
錢又文氣得渾身顫抖,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拂袖而去——
“這種爛地方,請我我也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