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老一少打過招呼之後便識趣地離開了,好像過來真的隻爲寒暄兩句。
但從謝定淵眼中下意識浮現的戒備與防範來看,江扶月覺得沒那麽簡單。
果然——
“付正新是免疫學領域的專家,當初派人帶隊支援F洲的時候,上面在我和他之間猶豫過,但當時付正新手裏有一個重要項目正在進行,所以就派了我去。”
其實付正新的打算并不難猜——
謝定淵早就拿過拉斯克獎,就算讓他研究出申克沃疫苗,也不可能再把今年的拉斯克頒給他,而自己手裏的項目如果成功,那麽今年的基礎醫學研究獎和臨床醫學研究獎總有一個會落到他頭上。
不得不說這人算盤打得很響,可惜,千算萬算沒料到江扶月異軍突起,後來居上,從他嘴裏搶走了這塊肥肉。
江扶月目露了然,難怪那老頭兒看她的時候眼神透出一股陰測測的打量,再配上一臉虛僞的笑容,簡直像個老妖怪。
謝定淵:“付正新這個人心胸狹隘,睚眦必報,這次他與拉斯克獎失之交臂,估計會把這筆賬算到你頭上。以後看見他,扭頭走開就是了,不必顧忌情面。”
“怎麽?”江扶月挑眉,“這人很厲害嗎?”
男人搖頭:“不是厲害,是陰險,小人難防,能避則避。”
“好。”江扶月記下了。
但若小人真敢犯到她頭上,她也是不怕的。
……
晚宴結束,本次拉斯克頒獎典禮就算徹底畫上句号。
江扶月和謝定淵續了房,打算在NY多玩幾天。
第二天兩人睡到自然醒,然後收拾收拾,吃了早餐,出門逛街。
來一趟總不能空着手回國。
江扶月給家裏人都選了禮物,用郵寄的方式送回國内,正好解決了行李箱不夠裝的難題。
她問謝定淵:“你不準備買點什麽嗎?”
男人一愣。
顯然從來沒有帶禮物的習慣。
江扶月驚訝:“你平時出差都不帶特産嗎?”
謝定淵悶悶開口:“……國内都能買到。”
就算買不到,也還有國際商城和代購。
江扶月表情一言難盡:“這能一樣?”
他滿眼請教,不似假裝:“哪裏不一樣?”
像個好學生。
“……”
最後謝定淵可能也意識到自己情商欠費,握拳輕咳借以掩飾尴尬,“要不……你幫我挑一挑?看買什麽?”
江扶月答應了。
一路看下來從包到香水,再到口紅、絲巾、帽子等等。
女孩兒逛得興緻勃勃,男人看得眼花缭亂。
哦,他還要負責随時遞卡,刷完之後,又收好,然後到下一家繼續刷。
兩人幾乎逛完了NY市中心所有商場和門店。
謝定淵花了多少錢,江扶月不知道,反正她是把25萬刀拉斯克獎金全部花完了,還額外刷了幾次卡。
原本江扶月買的東西他也争着要付賬,結果江扶月直接一句:“我很窮嗎?”
男人隻能默默收起了黑卡,滿眼苦惱。
想給媳婦兒花錢可太難了……
既然是幫謝定淵挑送給家人的禮物,江扶月自然免不了詢問他們各自的喜好。
謝定淵:“老太太喜歡調香。”
江扶月便帶他去了一家香料館。
這裏有上好的麝香和龍涎香,當然價格也非常可觀。
謝定淵眼都沒多眨一下,幹脆利索地掏卡結賬。
江扶月又問老爺子喜歡什麽。
這次,謝定淵沉吟半晌:“……盤核桃算嗎?”
呃!
“應該算……吧?”
甭管算不算,既然老爺子喜歡,謝定淵不差錢,而江扶月又正好有人脈,再怎麽說也要試試能不能找到滿意的。
“劉叔,是我……在NY,要品相好的文玩核桃……好,你把聯系方式發給我。”
江扶月打電話的時候并沒有刻意避着謝定淵。
男人目光微閃,雖然心裏好奇,也隐隐有所猜測,卻并未追問這個“劉叔”是誰。
反正他早就知道,媳婦兒身上秘密多得很,跟禦風集團也牽扯頗深。
通話結束,江扶月照着劉盡忠給的号碼打過去,對方是一個非常有名的收藏家。
他告知了工作室地址,就在市中心,步行即可。
兩人前往,與其一番商量溝通、議價還價,最終以六位數美刀的價格拿下了一對悶尖獅子頭。
至于謝定淵那一堆姐姐,他沒讓江扶月再一個接一個挑禮物,而是直接拍闆:“每人一瓶香水、一條絲巾。”
簡單粗暴。
江扶月沒有異議。
她又不需要讨好謝家,沒必要面面俱到,親自給老爺子和老太太選禮物也隻是出于對長輩的尊重,僅此而已。
……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東西也買得差不多了。
兩人去吃晚餐,挑了一家口碑米其林餐廳,沒想到竟又碰見付正新和他孫女。
老頭兒西裝革履,梳着大背頭,一絲不苟,乍看像個英倫紳士。
女孩兒則一身天青色旗袍,長發盤起,溫婉典雅極具華夏古典美,一路走來,吸引了衆多好奇打量的目光,而她則始終莞爾含笑、自矜自持。
付正新:“謝教授,江小姐,真巧,又見面了。”
兩人對視一眼,謝定淵點頭:“确實很巧。”
付清莞爾,連勾唇的弧度都在诠釋着秀美:“NY這麽大,既然遇見,就是緣分,二位不介意我們坐下來一起吃吧?”
說着,便作勢招手,想叫來侍者加位。
謝定淵:“介意。”
江扶月:“抱歉。”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無視付清尴尬的臉色和付正新陡然冷沉的眼神,兩人相視含笑,一派淡定——
這該死的默契!
付正新很快恢複如常,這變臉速度真的絕,朗聲笑道:“清清,看來謝教授和江小姐并不歡迎我們,你唐突了。”
付清面露懊惱:“實在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打擾兩位二人世界了。”
謝定淵:“嗯。”知道就好。
江扶月微微颔首,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付清:“……”
付正新面色微變,心知兩人故意給他難堪,當即摔出一聲冷哼:“我們走!”
國外不宜張揚,等回國之後再跟這兩人好好過招!
别人忌憚謝定淵,他可不怕。
很快,付正新就帶着付清離開。
沒有蒼蠅在一邊嗡嗡嗡,這頓飯江扶月和謝定淵吃得格外滿意。
菜品新鮮,賣相極佳。
結賬的時候經理認出兩人正是拉斯克頒獎典禮上出盡風頭的科學家情侶,熱情地邀請他們拍照留念,爲餐廳的名人牆再添榮耀。
作爲回報,這頓免單。
……
回到酒店,天已經黑了。
江扶月整理了一下今天買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她的,不重,體積也小,比如護膚品、紀念手辦等等,可以直接裝進行李箱帶回國内,所以就沒有郵寄。
收拾好,她進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換上睡裙,頭發隻吹了半幹便跑去隔壁敲門。
謝定淵正喝水,一聽到敲門聲,頭皮都麻了,差點嗆到。
上次江扶月勾他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不能想,一想就亂,一亂就忍不住……咳……
其實他不太喜歡自己動手解決。
“謝定淵開門,是我。”
“……”
“我知道你聽見了。”
“……”
“怕什麽?我還能吃了你啊?”
“……”沒錯,你就是想吃了我。
“你再不開門……”
他屏住呼吸,反正已經打定主意她說什麽都不開了。
江扶月:“你再不開我就要被人看光了,穿着睡裙呢!”說着,還氣得跺了跺腳。
謝定淵臉色一黑,什麽打定主意通通抛到腦後,兩步上前,拉開門,然後把人拽進來。
動作不要太快。
女孩兒沒說謊,她确實穿着睡裙,而且還是帶吊款。
低開的V領露出一對精緻的鎖骨和胸前大片白皙滑膩的肌膚。
裙擺隻到膝蓋上方,露出一雙筆直纖白的小腿。
腳上一雙拖鞋,露出十個圓潤可愛的腳趾頭。
“你!”謝定淵隻一眼,就被氣到了。
“我怎麽啦?”她還裝無辜,眨眨眼。
男人轉身拿起西裝外套,抖抻,然後披到江扶月肩上:“露太多,不好。”
“哪裏不好?”
“……影響不好。”
“可這裏是國外啊,風氣開放,當衆接吻都沒關系,你又不是沒幹過。”
謝定淵:“……”
江扶月聳聳肩,把外套掙落,還給他:“要披你披,這麽熱,誰還穿這麽厚?”
脫下來的瞬間,撥到了吊帶,直接從肩頭滑到旁邊。
男人瞳孔驟縮,有些不自然地别開目光。
太白了。
不僅刺眼,還勾魂。
他這個小動作被江扶月發現,眼珠一轉,故意往他跟前湊:“你躲什麽?”
伴随着女孩兒上半身前傾,謝定淵措不及防從她微敞的領口,一看到底……
嘶!
要命了!
他逃也似的避開兩步遠,像躲什麽洪水猛獸:“你……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江扶月挑眉:“你趕我?”
“……不是。”
“那看來要留我喽?”
“……也不是。”
她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兩手往背後一撐,惬意又悠閑:“那好吧,我今晚就不走了。”
“不行!”男人反應很大。
江扶月也不跟他争,直接脫了鞋子,躺到床上。
現在不行也得行。
謝定淵滿眼無奈,走過去,試圖把她拉起來。
可女孩兒一身軟綿綿的拒絕配合。
“月月,别鬧。”
江扶月任由他拽着一隻手,也不掙紮,兀自打了個呵欠:“困,想睡覺。”
“回你房間睡。”
“今天逛太久了,腿酸,走不動。”
男人皺眉,認認真真端詳了她露在外面的兩條小腿,還是那麽白,那麽晃眼。
“我叫按摩師上來。”
五星級酒店都有額外付費的按摩師,一個電話就能五分鍾内上門服務。
“太麻煩。”
謝定淵失笑:“行,那你說怎麽樣腿才不酸?除了留下來。”
江扶月撇嘴:“說得像誰稀罕留下來一樣……”
男人隻看着她,挂着看破一切的微笑。
江扶月:“……”
“你坐下。”
謝定淵依言,看她究竟要搞什麽名堂。
然後江扶月直接把腿伸過去,放到他腿上,一副“我已經準備好接受服務”的樣子:“按吧。”
“我?”
“嗯哼。”
男人微窘,不是不願意,而是:“我不會。”
“沒關系,我不介意。”
他輕聲一歎,最終還是認命地把手放上去,隻是掌心剛一碰到,溫熱滑膩的觸感便令男人渾身驟僵。
江扶月:“你怎麽不動了?”
“……”
見男人沒反應,她用腳在他大腿上輕輕搡了一下:“你捏一捏呀!”
謝定淵猛地回過神。
“……哦。”
接下來就是一場甜蜜的折磨,江扶月是舒坦了,可男人卻渾身燥熱、滿頭大汗,連呼吸都微微帶喘。
江扶月:“?”至于嗎?她也沒要求用很大力啊?
“……好了。”謝定淵拍拍她的小腿肚子,“快回去睡吧。”
江扶月順勢将腿收回來,非但沒走,還直接把被子掀開,往自己頭上一蓋,再一卷,甕聲甕氣:“不行了,好困啊,我先睡了。”
“……”
最後,謝定淵實在拿她沒辦法,隻能同床而眠。
已經“先睡”的江扶月順勢滾進他懷裏,察覺到男人身體一瞬僵硬,她微微勾唇:“别怕啊,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他脫口而出:“我也不會!”
如果身體反應也那麽誠實就好了,可惜,忍不住的……
江扶月:“你靠過來點。”
謝定淵沒動,一靠近什麽反應都藏不住了。
山不就我,那就隻好我就山,江扶月挪了挪,兩人僅僅相貼。
“嘶!”男人倒抽一口涼氣,“你做……”什麽。
話還沒說完,一個吻便落到他頸邊,江扶月重重一吮,“晚安!”
……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謝定淵刷牙的時候發現,脖子上紅了一團。
“啧……”他對着鏡子摸了摸,輕啧出聲。
今天兩人還是打算出門,但不買東西了,想去逛一逛附近的教堂,順便喂喂鴿子。
可臨出門前,謝定淵手機響了……
“喂?”因爲來電顯示一串陌生号碼,他并不知道誰打來的。
“阿淵,是我。”
說實話,謝定淵一時間真沒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誰的。
那頭一頓,似乎有些氣悶:“我,雲淺。”
他恍然。
……
下午兩點,江扶月和謝定淵來到一家咖啡店。
而謝雲淺已經早早在此等候。
大姨媽第二天,肚子痛,吃了個面包好像更痛了……所以隻有一更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