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時間,8月16号,傍晚六點。
專機抵達帝都機場,一行人被安排走特殊通道。
鍾子昂和易辭随大部隊回軍區。
謝定淵則被一輛黑色紅旗轎車接走。
臨走前,他捏了捏江扶月的手:“先去彙報工作,等忙完就去找你。”
江扶月乖乖點頭:“好。”
謝定淵愛慘了她這副聽話的小模樣,忍不住下嘴親了一口,“乖。”
江扶月:“……”老臉一紅。
謝定淵走後,江扶月也被另一輛轎車接走。
她不用彙報工作,直接讓司機往韓家的方向開。
這次回國是保密行動,所以沒人接機。
如果老爺子和三個舅舅知道,恐怕早就在出口等着了。
……
汪汪汪——
“阿廷,小莽怎麽回事?怎麽老吵吵?發情了?”
“小叔,”韓廷嘴角抽搐,“去年就做了絕育。”
韓恒一聽,眼都瞪圓了:“臭孩子,老師沒教過你說話要說完整?你小叔可沒絕育,正常得很!”
恰好韓啓山從二樓下來,聞言,不屑冷嗤:“也不正經談個戀愛,絕不絕育有什麽區别?”
猛男韓恒:“?”全家都欺負我!
“汪汪汪——”
小莽還在叫。
他氣不過:“傻狗!再叫我捶你了啊?”
韓廷立馬把狗子護到身後,生怕韓恒來真的。
老爺子輕哼:“跟狗一般見識,你也就這點兒本事了。”
韓恒:“……”
“汪——汪汪——”
韓廷皺眉:“小莽今天是有點奇怪,從中午開始就不停地叫。”
韓恪走過來,順手摸了把狗頭:“是不是餓了?”
韓廷:“才喂過,還給了零食。”
“那就奇怪了,平時也見它這麽躁動啊……遛的時候見到其他小母狗了?”
韓廷:“……”小叔,您能不能想點正經的東西?
韓啓山直接丢下一句:“爲長不尊!”
韓恒正準備開口反駁,突然原本趴在他腳邊的小莽突然竄起,撒丫子朝門外奔去。
韓廷“欸”了聲,立馬拔腿去追。
韓恪搖頭,一臉無奈。
過了半分鍾,外面突然傳來韓廷一聲“啊”,然後他興奮地跑進來——
“姐、姐姐——”
韓家父子四人:“?”
韓廷緩了口氣:“姐姐回來了!”
“你哪來的姐姐?老大,你不聲不響搞了個私生女?”
韓慎俊臉一黑:“如果可以,真想給你毒啞。”
韓恒:“要判刑的,你三思。”
韓廷看着一群反應不過來的長輩,快要急死了:“月姐啊!月姐回來了!”
現場遲滞一瞬,然後——
“月月回來了?!”老爺子最先跑出去,連拐棍都不要了。
韓慎、韓恪、韓恒三兄弟緊随其後。
别墅進門處,江扶月牽着小莽,朝幾人莞爾一笑:“姥爺,大舅,二舅,小舅,我回來了。”
韓啓山老眼一紅,迎上前:“怎麽瘦了這麽多啊?”
話裏藏着滿滿的心疼。
雖然他以前習慣性把這句話挂在嘴邊,不免有些誇張,但這次卻一點都做不得假。
江扶月肉眼可見的瘦了,原本就苗條,如今好像風都能吹跑。
下巴尖尖的,鎖骨也更明顯了。
她走的時候還是冬天,如今已至盛夏。
大半年時間,肯定吃了很多苦。
老爺子從來沒這麽心疼過,好幾次眼尾泛起淚光,夕陽下,晶瑩閃爍。
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老頭兒要面子呢,怎麽能當着小輩哭?那也太沒出息了。
他剛剛才罵過老三,自己絕對不能犯,繃住!
可是真的好心疼嘛……
韓慎上前,看着江扶月:“回來就好。”
韓恪點點頭,又歎口氣:“确實瘦了。”
韓恒直接沖過去,一個熊抱:“嘤!小月月,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江扶月覺得他應該還少說了幾個字——“房間裏的毛絨玩具”。
……
晚飯自然是怎麽豐盛怎麽來。
老爺子立馬吩咐廚房加菜,什麽糖醋排骨、水煮魚片……連報七八個菜名不帶重樣兒,全是江扶月愛吃的。
做好,一家人圍攏來。
韓啓山顧不上自己吃,鉚足了勁兒往江扶月碗裏夾:“多吃點,咱們把肉養回來。”
韓恪點頭:“女孩子多多少少還是要有點肉的。”
韓恒:“月月,你現在這樣特别适合上鏡,要不來我的新戲客串玩玩?”
韓慎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别搗亂。”
韓廷坐在江扶月旁邊,專門負責幫她盛飯:“姐姐,碗給我。”
一頓飯下來,江扶月收到了韓家從老到小五個男人滿滿的關切跟照顧。
直到——
“真吃不下了。”
韓家的男人們這才結束投喂。
她輕舒口氣。
飯後,江扶月被圍在沙發上,左邊韓恒、韓恪,右邊韓廷、韓慎,對面是老爺子韓啓山,腳邊還趴了隻小莽。
她:“……”這陣仗就、很鄭重。
先從老爺子開始,然後韓慎、韓恪……最後到韓廷,韓家男人們開啓了花式提問,比如——
“病毒難不難搞?”
“是不是每天都要穿防護服?”
“會經常接觸病人嗎?萬一感染了怎麽辦?”
不涉及機密,能夠回答的江扶月都一一答了。
尤其是韓廷,從頭到尾那激動的小眼神兒就沒歇過,就差把“我很崇拜”四個字寫在臉上。
最後還是老爺子發話——
“大老遠趕回來,月月肯定困了,有什麽問題明天再說,先讓她上樓休息!”
就這樣,江扶月回了房間。
粉色的牆壁配上柔和的燈光,将滿室映照得一片溫馨。
她半年沒回來了,可房間裏、桌面上一點灰塵都沒有,幹幹淨淨。
江扶月洗了個澡,沖掉一身的風塵仆仆和疲憊,拿起許久未碰的手機,撥給韓韻如——
“媽。”
剛開口,第一個字,那頭女人的眼淚便控制不住刷一下滾落。
“月月,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江達——江達——”韓韻如在那頭大聲喊,“月月回來了!你快來啊!”
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之後,江達的聲音出現:“月月?是月月嗎?”
“爸——”
江達一個大老爺們兒,聽到這一聲,眼眶頓時紅了。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彼時,他身上還系着圍裙,手裏拿着鍋鏟,一邊重複,一邊不停點頭。
“是姐姐嗎?!”江小弟暑假也來店裏幫忙,原本在收銀台那邊,一聽後面烘焙屋傳來的聲音,便迫不及待跑過去。
然後搶過電話:“姐姐!”
“我走這段時間有沒有聽話?文化課成績有沒有落下?”
江沉星:“我聽話的!期末考試年級第一!”
江扶月笑着誇了他兩句。
不難想象,電話那頭的少年必定又羞紅了臉頰。
半小時後,這通電話才挂斷。
不過韓韻如說:“月月,爸媽明天就去帝都看你。”
江沉星:“還有我!”
這晚,江扶月不到十點就躺下了,原本以爲會不習慣,但很快就沉入夢鄉。
一夜好眠,酣睡天明。
早上六點,江扶月醒了。
睜開眼,入目是幹淨明亮的天花闆,吊燈在清晨的微風中輕輕搖晃。
身上蓋着柔軟的薄毯,身下是軟硬适中的床墊。
不再是簡陋的周圍環境,和炎炎夏季近乎惡劣的居住條件——
她回國了!
江扶月起床洗漱,然後換好衣服去晨跑。
結束之後,正好趕上陪老爺子一起吃早餐。
下午,江達和韓韻如帶着江小弟乘坐航班抵達帝都,韓慎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人。
時隔大半年,一家四口終于團聚。
除夕的時候江扶月沒來及陪父母、弟弟,這下也終于有機會補上了。
她帶他們去看升國旗、爬長城、遊覽故宮,吃最地道的京菜。
還在城牆下合了影。
幫忙拍照的人是個大學生,江扶月:“謝謝。”
女孩兒把手機還給她:“不客氣的,”突然目光一頓,“哇!小姐姐,你長得好漂亮,像月神。”
江扶月:“……”
“唉,不過月神現在在F洲,幹大事呢,想來個偶遇都沒辦法。你跟她真的好像,都是大美女!”
額!
女孩兒見她表情有點懵,“你不知道月神嗎?就是那個超牛X的天才少女啊,她balabala…”
江扶月被自己的事迹科普了一臉。
聽完,她突然産生了懷疑——自己有這麽厲害嗎?
對方:“月神真的很厲害!”
江扶月:“……”好的吧~
江達和韓韻如在帝都待了三天,臨淮店裏打電話來催了,不然兩人還舍不得走。
江小弟主動要求留下。
有個選秀節目,就在帝都這邊錄制,他之前收到導演的邀請,原本是不打算來的,眼下正好,一來見見世面,二來待在帝都就可以有更多時間和姐姐相處。
第二點才是主要原因。
殊不知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節目要求封閉集訓,别說跟江扶月相處了,就是見一面都難。
早知道還參加個球……
失策了!
……
回國第五天,江扶月被上面叫走。
這一去就在國賓館待了将近一個星期,各種彙報講座、大小交流會,見的人全是大佬中的大佬。
最“驚心動魄”的當屬和“華夏專家團”的那場所謂面談溝通。
江扶月被安排坐在上首,主位。
以她如今的成就,坐這個位子并不爲過,何況今天本來就是有關申克沃的彙報總結。
可她真的太年輕了,在一衆白發蒼蒼的泰鬥面前,江扶月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少女,不管從位次,還是坐席都生生壓了他們一頭。
一般人隻怕還沒開口,就先慫了。
輕則如坐針氈,重則當場失态。
可惜,江扶月不是一般人,泰然地端坐于首,面上既無膽怯,也不倨傲,唯餘一片平靜。
老一輩們彼此交換眼神,雖無不滿嫉妒,卻也被激起了考教之心。
接着輪番上陣,連提數問,一個比一個刁鑽。
江扶月不疾不徐,一一回答。
她當時手邊并無任何講稿或資料,但詳細數據卻張口就來。
她甚至可以當場心算,兩秒就報答案。
老一輩們驚呆了,再也不敢小瞧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
整整七天,江扶月不是開會,就是座談。
好在從第二天開始,謝定淵也來了。
以X博士的身份列席。
兩人私底下沒少偷偷摸摸見面,至于見面幹了什麽……咳!
反正第二天江扶月嘴唇腫了。
“江老師,您嘴巴怎麽了?感覺像過敏一樣。”
她說:“沒事,蚊子咬的。”
蚊子本蚊X博士:“咳……”
“怎麽?博士也感冒了?”
謝定淵:“……有點。”
“需要送二位去醫務室看看嗎?”
兩人異口同聲:“不用!”
……
彙報結束的第二天,江扶月回了明大。
En……補考。
雖然檔案上寫的是出國交換,但要想順利畢業,每學期期末考是必須要有成績的。
在江扶月回國之前,衛生部那邊就替她向校方遞交了緩考申請。
蕭山簽字同意。
按理說,暑假期間學校應該沒多少人了,可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江扶月一踏進校門,烏泱泱一片學生便齊刷刷朝她看來。
像等候多時。
她就:“?”開運動會嗎?
要開也是在操場啊,怎麽全堵大門口來了?
“一二三!”人群中有人數數。
數完,一卷橫幅拉開,紅底白字,鮮豔醒目——
歡迎月姐返校!
“月姐!你終于回來了!”
“月姐!嗚嗚嗚——你太厲害了,新聞聯播全是你,我跟我爸說那是我同學,他還不信!”
“之前記者來學校采訪,問我你讀哪個專業,我回他:十項全能!”
“月姐,你不在的時候,我們都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社團不斷發展擴張!”
“校園監察會也在認真履職。”
“總之,絕對沒給你丢臉!”
江扶月看着一雙雙充滿激動與崇拜的眼睛,從纨绔二代到好學生,所有人都在努力——
“你們做得很好,我爲你們感到驕傲。”
“不是的!月姐,你才是我們明大學子的驕傲——”
“對!你才是驕傲!”
“月姐yyds(永遠的神)!明大yyds!”
“我能要個簽名嗎?拿回去供着,下學期期末一定考高分。”
“我也要!”
“我也要!”
“+10086!”
“嘿嘿,我想要合照……”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聽者有份兒,我不管,我也要!”
就這樣,江扶月還沒進考場,就先來了一波簽名大放送,外加化身合照吉祥物。
等大家都散了,她才走進教學樓。
這裏專門爲她一個人設置了一個考場。
監考老師四名,全程監控錄像。
這待遇,從建校到如今,也僅此一份了。
雖說是交換,但教務系統這邊還是給江扶月選了課的。
必修加選修,總共十二科,數學建模、物理基礎、線性代數、機械與工程、生物基因……
江扶月平均每個科目花的時間在一刻鍾左右,數學、物理、生化這些基礎學科基本都是看一眼就寫答案,所以速度很快。
而毛概、思修這些需要文字作答的稍慢一些。
十二科考下來,總共花費兩小時二十八分。
監考老師全程目瞪口呆,過一會兒就聽見——“交卷。”
過一會兒又聽見:“下一科。”
再過一會兒繼續響起:“換張試卷。”
監考老師:“……”就、很離譜!
江扶月考完出來已經是傍晚,夕陽黃昏,霞光漫天。
遊離的火燒雲将天空渲染得橘紅斑駁。
兩年前她重生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平靜美麗的傍晚。
韓慎踩着點,開車到學校門口接她。
“累不累?”一天之内考這麽多科目。
江扶月:“還好,題簡單。”
接下來就是等成績了。
但比成績更先出來的,是今年普利策新聞獎的獲獎消息——
一張轟炸中男女雙雙相擁,将小女孩兒護在中間的照片赢得大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