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6
趙雲金守了一個晚上終于有了收獲,在天亮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一個人從那屋子裏出來了。這個人不慌不忙,施施然的走了出來,趙雲金心中不禁暗道:“終于出來了。”
趙雲金見這個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從來都沒見過,隻不過他的行蹤很是鬼祟,便忍不住悄悄的跟了上去,想要看個究竟。
趙雲金尾随着這個人到了竹林後面的一棟小樓外,這鬼祟的人狸貓般的閃了進去,然後關山了門。
“搞什麽鬼?”趙雲金悄無聲息的掩了上去,偷偷朝屋裏看去。隻見這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前,嘴裏喃喃的絮叨着什麽,趙雲金仔細看時,隻見水晶球裏居然躺着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很美的女人,隻是可惜被這人擋住了臉,看不到容顔。
水晶球裏隻見女人側卧在球裏的錦榻中,一支梅花斜斜挽着如絲綢般的發,眼尾迤逦,半阖半張,臉容清豔絕倫,雖是慘白羸弱卻難掩眉宇間風流儀态,周遭的金色光芒灑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
趙雲金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居然無法移開目光,本來還隻是一個水晶球的東西,此時在趙雲金的面前宛如是一個世界。
隻見遠山青黛,綠水環繞,一樹一樹的梅花開的妖娆,趙雲金從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地方的梅花開的比這裏炫燦,一陣微風拂過,樹上的梅花起伏成一波紅色的海浪。
恍惚間,他看到蕭雨晴靜坐于樹下,從身旁取出瑤琴,十指輕揚,弦音伴着滿樹的梅花随風飛舞。
在趙雲金的記憶裏,蕭雨晴一向都是女強人,從來都沒聽說過她會撫琴,沒料到她不光會,而且還像是看家本領,隻聽琴音飛揚,隻見漫天花瓣紛紛落下。
趙雲金就這般呆呆的看着聽着,似乎他已經忘記自己是在哪裏,又似乎忘記了自己是誰。
暮色漸沉,蕭雨晴已經彈到最後一瓣梅花從枝頭飄落,而她的指尖也冒出血滴,似乎她知道這些梅花隻是被琴聲震到,到了明天依舊會開的妖娆,她輕輕接住最後那瓣梅花,看着滿樹光秃的枝頭,終是倒在了樹下。
夕陽晚照,一縷縷暖暖的陽光透過梅林落在瑤琴上,靜谧着美好着。
伴着紛紛而落的梅瓣,蕭雨晴又十指輕揚,動聽的旋律回蕩在整片梅林裏,是誰,靜靜立在琴旁,聆聽動聽的旋律,是誰,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不發一語……
趙雲金在這一刻似乎從這個世界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蕭雨晴也似乎發現了他,隻是似乎已經不認識了。隻是擡頭望了望琴旁的人,報以一笑,淡淡笑落滿明眸,遂又望着遠處繼續清唱着:“何處最情濃,卻道小梅搖落不禁風。”
梅瓣翻飛,花絮袅袅,逝水的年華裏,蕭雨晴似乎不願錯過梅花輕落,更不願錯過身邊的賞花人……
一向放浪形骸的趙雲金,不知道什麽時候說話變得有些幽幽了,隻聽他幽幽道:“黃昏至,念卿切,盼月影西斜……”
而那蕭雨晴報以一笑淡淡回到:“梅花知此情,月下相逢竟千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子也日複一日的過去,趙雲金和蕭雨晴在這夢幻一般的地方重新相識相知相愛。
在蕭雨晴淺吟撫琴的時候,趙雲金總是着一身月白色長袍從遠處緩緩踱來,來到她的琴旁,來到她的身邊。
蕭雨晴已經不再是哪個叱咤商界的女中豪傑了,隻聽她無限柔情的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而趙雲金修長的指尖拂起她額前的碎發,滿眼寵溺說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站起身來,投進他的懷抱。
可是恍惚間,蕭雨晴又離開了他,就這樣消失不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又出現了,隻見她款款細步走着,趙雲金的腦海裏那些柔柔的記憶,一段段,一縷縷,一道道飄滿了馥郁的芬香,萦繞在心間:“多麽想要和你見一面,看看你的容顔。不去說過往,不去說悲傷,隻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霧海夢曦,再見若未見;淺溪流殇,逝流似是留。昨夢紛飛天涯,逐離人生惆怅……
在地上直到夜幕深沉,遂又飄回去隐在梅枝上,看到蕭雨晴在窗前畫畫,而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坐在桌旁,跟自己早已有過肌膚之親的蕭美玲卻在幫她們研着墨,看着這一幕趙雲金心裏又一陣發酸難受的緊……
看着蕭雨晴溫柔的對着那男人說着再笑一笑,手再擡高些,細細碎碎的話語不斷飄進耳裏,趙雲金再也呆不下去,趕忙飄着離開,離開回頭往窗前望了望,便看見蕭雨晴養的愛犬沙漠煙立馬奔出來,卻聽到蕭雨晴喝了一聲“回來”,沙漠煙又調轉方向奔了回去。趙雲金的心中惆怅更深。
趙雲金終于忍不住一人獨自離開了,回到家便躺在床上發呆,漸漸睡着。
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趙雲金一直以爲自己很灑脫,是絕對不會爲任何一個女人傷心,而且就算傷心也是不會流很多眼淚的,可是原來真正的傷心,卻不是不流眼淚,而是流不出一滴眼淚。
本來的趙雲金是一個灑脫和不羁的男人,可是在這個世界裏趙雲金忽然發現自己卻是一個比賈寶玉還要賈寶玉的男人。
“我這是怎麽了?”趙雲金躺在床上在心底長歎了一聲。
躺在床上的趙雲金無論如何是睡不着了,便決定到梅林去看看,到梅林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滿樹的梅花讓人摧殘的沒有一點樣子,空中飄飄灑灑的都是血紅的梅瓣,光秃秃的枝丫上點綴着幾朵,讓人徒增傷感,饒是他放浪形骸的性子這一刻都隐隐覺得心痛……
趙雲金就這般站在那裏,一直到天亮。直到蕭雨晴随着那男人走出屋子,趙雲金凄厲的眼神便一直盯在蕭雨晴身上,看着她清俊至極的臉,眉宇間依舊透着一抹随性之意,依舊着一身寬寬松松的素白衣裳,額間的素白色梅花飾物在陽光下卻格外的耀眼,長長的黑發直直披在身後,整個人散發着灑脫随意。哪裏有一絲一毫平日裏的高高在上?
可望向她的雙眸,卻被她眼裏的憂傷無奈所幹擾,在趙雲金的記憶裏,她似乎從來沒有過這種眼神,心裏一陣發緊,不自覺握緊拳頭,遂又放開無奈的笑了笑,這個結果不是他自己給的麽,這種眼神不正是他要的麽……
趙雲金沒有繼續觀察蕭雨晴,短短的幾秒時間他就敗下陣來,這個日思夜思的人此時就站在他不遠處,曾經親密無間的人卻已是陌路,連看一眼都覺得奢侈,趙雲金不自覺的望向蕭雨晴身旁的那男人,一身張揚的火紅色長袍,眉間一點殷紅色的印記,血紅的眸子清亮得無邪而通透,舉手間風流儒雅,不自覺的就念叨着果然是“妖孽”。
在這一刻,那男人望了望趙雲金這邊,轉過頭小聲的對着蕭雨晴說道:“我怎麽覺得那個男人在罵我……
哪知道蕭雨晴卻白了他一眼:“我怎麽沒聽見,你莫不是聽錯了……”
那男人拂了拂頭發,自信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長着這麽一張颠倒衆生的臉,想不吸引别人都難啊,隻是不知道這次吸引了你,會不會遭到這個能帶給我無形恐懼的男人的報複……”那男人說着說着臉色似乎變了變。
那男人見蕭雨晴沒有反應又繼續說着:“先前我以爲他喜歡你才這麽不待見我,這回好了,他居然用這種眼神看我,隻怕我跟他的一戰是無可避免了……”
“你打得赢他嗎?”蕭雨晴突然抿嘴一笑,看着男人。
“也許在地上打不赢,可是到了床上就未必了。”男人看了趙雲金一眼,眼神裏多了一絲暧昧。
蕭雨晴徹底無語,随手揚了出去,一朵梅花堪堪貼在男人的嘴上,道:“你以爲這個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跟你一樣,自覺自己很好,所以就厭倦女人,去斷背山上采菊花嗎?”
哪知男人卻并沒有生氣,反而拿起那朵梅花戴在了蕭雨晴的發上,動作溫柔無比。
趙雲金自從到了這裏,聽力視力都下降了,不明就裏的他,看着她們笑鬧心裏一陣發緊,轉身離去……
“怎麽樣?龍蓮提煉的精華制作的攝魂香好聞嗎?”就在趙雲金黯然神傷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本來如老僧入定般的趙雲金蓦然驚醒,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困住了手腳,此時正放在一口鋼鐵澆鑄成的缸裏。
睜開眼,趙雲金這才明白剛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自己還是在現實世界裏,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實的,那便是自己已經做了别人的階下囚。
擡眼了一眼剛才說話的人,正是那個鬼祟的男人。
此時他正用一雙比毒蛇還毒的三角眼盯着趙雲金,嘴角的殘酷已經告訴趙雲金他絕對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