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則是“忠”的保證。最高當局固執地認爲如果一個人要是沒有“信”,那他的“忠”也有可能是演出來的,非常讓人懷疑。在最高當局的心中,中央軍的将領們都應該當個純粹的軍人,才能令他安心。
這完全是因爲最高當局自己就是軍人造反上台,所以才會對掌控着槍杆子的将領們一直保持着如此強烈的戒心,心裏面充斥着濃濃的不信任。
“忠信二字不宜分開,夫人還是合在一起點評吧……”
如果黃浩然隻是個庸才那還好辦,丢到一邊就行。可偏偏黃浩然是個很能打的将領,最高當局一方面必須要重用黃浩然,一方面又不完全信任黃浩然。内心非常糾結的最高當局現在想聽聽夫人的話,希望從中得到些啓發。
夫人也明白現在到了重點。抗戰之前,黃浩然替夫人賺的不少鈔票,送給航空委員會的飛機也着實讓她臉上有光。和日本人全面開戰之後,黃浩然在戰場的表現幾乎成了中國軍隊的遮羞布,是黃浩然用一場場的勝利保全了最高當局的顔面。作爲最高當局的妻子,夫人和最高當局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系,黃浩然保住了最高當局,也就等于保住了夫人。所以對黃浩然,夫人還是相當欣賞的,說起話來自然褒獎的成分更多。
“黃浩然忠不忠,其實隻有要說兩件事就有答案。其一是守南京,想想那是怎樣的局面?除了想要賭一把翻身的唐生智,政府上上下下多少将領,可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赴國難?日軍還沒攻城,唐生智便逃之夭夭……最後隻有他黃浩然帶着一幫殘兵敗将死守南京,還取得了幾場勝利,救了不少百姓。這才讓達令你在政治上有了喘息之機……”
夫人的這番話将最高當局帶回了1937年年底那段最黑暗的日子。的确,在比較長的時間裏,黃浩然是最高當局眼中唯一的光亮。孤軍守絕地,這樣的人如果還不算忠,确實說不過去。也正是由于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的忠勇表現,最高當局之後才會送給黃浩然一番錦繡前程。
注意到最高當局在不由自主的點頭,夫人知道她又說到了最高當局的心坎裏,不免有些小竊喜,其後說話的音調也稍稍高了些。
“其二便是此次武漢會戰,黃浩然不僅自己立下戰功,還到處幫襯其他将領。沒有他把部隊頂在最前面,武漢的大門丢的會更快;沒有他讓部隊支援薛嶽,萬家嶺大捷能不能成真還得兩說;至于拿自家物資補充友軍的事情,黃浩然從始至終都沒少做。就連受傷中毒後第一件事也不是急着醫治自己,而是要求部下保密,不要影響圍殲第27師團的作戰。甚至在發給達令的第一封電報裏,連自己中毒的事都沒有提……如果這樣的人都不算忠,那政府裏面恐怕全都是些奸臣了!”
夫人覺得她已經說了足夠多的理由,依照黃浩然的表現,絕對配得上一個“忠”字。
聽完了夫人的這番話,最高當局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似乎并沒有被說服,他很低的聲音說道:“夫人說的很對,黃浩然對國家民族是忠誠地……也忠于他的軍人身份……隻是,我更希望,他還能忠于我……隻是忠于我……”
這幾句話徹底暴露了最高當局的内心世界。孝悌忠信四個字中的“忠”其實是指要盡忠國家,國民的責任就是要忠于祖國和人民。另外還應該忠于組織和自己的工作職責。但最高當局對“忠”字卻有自己的理解,他要求黃浩然的“忠”是忠于領袖,忠于他蔣某人。也就是必須要将他最高當局擺在國家民族的前面。他覺得這一點黃浩然沒有做到。
看着糾結的最高當局,夫人忽然想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開最高當局的心結,于是她輕聲說道:
“達令,你真是着相了……忠于國家和忠于你有什麽區别?你不就是國家嗎?國家也就是你,這本來就是一樣的……”
對呀!我就是國家,國家就是我!最高當局陰沉的腦海一下子被夫人的話照亮了。他顯得非常開心,用力的搓着雙手,口中喃喃自語:“說得好~說得好~忠于我就是忠于國家,忠于國家就是忠于我蔣某人……”
“最後這個信字就更不用解釋了,黃浩然爲了家裏那個拖後腿的前清格格,居然遲遲不肯接受達令爲她安排的親事。能對一名小女子守信,這樣的人,絕對是可以信賴的……”
夫人飛快的做了總結,針對黃浩然禮義廉恥、孝悌忠信這八方面的評價,到此全部講完。最高當局卻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顯然他對夫人的判斷相當接納。
“難得難得,這八個字黃浩然居然全都做到了!這樣的人才,一定要好好對待……”
在斷定的黃浩然對自己有利無害之後,最高當局決定好好補償這員“心腹愛将”。最高當局籠絡人心的手段并不新鮮,無非是官職和财富。論官職黃浩然已經是陸軍二級上将,升遷的速度相當駭人,短期内實在不宜再次晉升。所以最高當局隻能給錢。
三萬塊大洋,是撥給重慶黃宅用于重建,由最高當局自掏腰包。
這是私情……
另外又以軍委會的名義給了黃浩然5萬美元,以嘉獎其在武漢戰場上的忠勇表現。
這是公事……
好一招雙管齊下!
此外,黃浩然和楊文娜的婚事,也被納入了快速軌道。關心下屬的個人生活,也是最高當局用來控制部下的一件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