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座說的極是!其實我也一直對政府裏面的同僚們說黃佑臣是個忠勇之人,可就是沒有什麽人買賬!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爲黃佑臣竄升的速度太快了一些,所以才會引起旁人的嫉妒吧!這倒是正應了那句話---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啊......”
何部長選擇見好就收退了下來之後,立即又給張群遞了個眼色示意讓他繼續跟上。張群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趕緊站出來繼續抹黑黃浩然。
“聽了敬之兄的這番話,我倒是也想起一件事情!最近報紙上有不少關于黃佑臣的文章,也不知道委座和敬之兄看了沒有?”
張群原本預計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最高當局或者是何部長一定是主動接腔的。可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張群的預料,不僅最高當局沒有說話,就連何部長居然也沒有半點要接話的意思,這讓張群心中好不失落!
如今這話既然已經開了頭,即便是沒有人接話,張群就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接了!
“說來也真的是很奇怪!那些向來不服政府管教的記者們似乎獨獨看好黃佑臣,對黃佑臣簡直就是另眼相待!他們在報紙上不停的鼓吹,說中央軍别的将領哪怕是獲得一場小勝也能立即升官授獎,而黃佑臣轉戰第5、第1兩大戰區連克日軍數員名将,軍委會居然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實在是有些厚此薄彼!尤其是最近,這樣的報道更是頻繁見諸報端,搞的民間輿論滔天!我聽說還有人将黃佑臣和當年的張少帥相提并論,說黃浩然不受重用的原因是政府又要開始打壓主戰派!”
張群的這番話讓最高當局有些訝然!最高當局沒有想到張群爲了抹黑黃浩然,居然連道聽途說、風聞言事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剛剛何部長才給黃浩然扣上了“親蘇”的帽子,現在張群又在自己面前不斷暗示黃浩然有煽動輿論脅迫政府的行爲,看來這兩個人還真的是想要将黃浩然打下十八層地獄啊!
若是換了旁人見到何部長和張群這樣一唱一和、言之鑿鑿也許就信了!可最高當局又豈會是一般人?有從開始到現在的這段時間,便足夠最高當局想明白裏面的關節了!
這可沒想到!張群爲了把持川政,何部長爲了救出桂永清,居然不惜颠倒黑白,诽謗中央軍裏面最能打仗的将軍!看來花園口防水不光是擋住了日本人的野心,也讓政府裏面的大員們失去了危機感!這才過了幾天的安穩日子!就又開始互相拆台!
如果最高當局指望這些酒囊飯袋去對付小日本,也許早就亡國了!
最高當局是越想越氣!看向張群的眼神也開始便的兇狠起來!偏偏這時候張群正好說到了興頭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最高當局的氣場已經發生了變化,還在繼續将黑黃浩然的事業進行到底!
“委座!如果真的就是一幫記者在爲黃佑臣覺得委屈,那倒也算不上一件大事!怕就怕這件事的背後有人在指使!聽說陳辭修近來也在因爲黃佑臣鬧情緒,如今國家正是多事之秋,大将之間互相猜忌,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我看這事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将準備了半天的說辭全部倒出來之後,張群長朝着何部長抛去了得意的眼神!仿佛是邀功一般!何部長看着臉色已經多雲轉陰的最高當局,真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掐死張群這個白癡!
真不知道張群是怎麽混上行政院副院長的高位的!你抹黑黃浩然就好好的抹黑黃浩然!好端端的又把陳辭修拿進來做什麽!?一竿子打翻最高當局的兩員心腹愛将,你張群有這個本事嗎?
還有最後那句“如今國家正是多事之秋,大将之間互相猜忌,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簡直就是屁話中的屁話!黃浩然和陳辭修什麽時候告訴你張副院長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不愉快了?明明就是你張群在這裏挑撥嘛!居然還蠢到了自己給自己扣大帽子的地步!
何部長覺的他必須立刻解除掉他和張群之間的“同盟關系”,要不然的話,他很可能會受到張群的連累!
想到這裏,何部長悄悄的将他站立的位置往邊上挪了挪,和張群劃清了界限。之後的事情發展果然不出何部長的預料,最高當局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張群剛才說出的話一樣,突然盯着何部長抛出了一個新的話題!
“敬之!建豐最近和你見過面嗎?青年團最近有什麽動向?”
何部長心中暗暗的叫了一聲不好!張群剛才的這番話果真是闖了禍!現在,麻煩來了!
最高當局提到的建豐不是别人,正是在蘇聯呆了十二年的“太子”!
如果說黃浩然在工作中和蘇聯大使過往甚密就是“親蘇”,那“太子”呢?“太子”可是連就讀的大學都在莫斯科!按照張群剛才的說法,那“太子”豈不是“紅”到了骨子裏面!
何部長意識到張群這下是要有大麻煩了!于是他趕緊上前一步,對着最高當局大聲說道:“委座!請您放心。南昌的一切都很好,青年黨也願意團結在中央周圍!隻是建豐比較年輕,所以有時候難免步子會跨的大了一些……”
張群此時也意識到了他犯下的嚴重錯誤,他看着最高當局那雙冷酷的眼睛,汗流浃背!
1938年的早些時候,最高當局接受江西省主席熊式輝的建議,派“太子”擔任江西省保安處少将副處長。如果将“太子”當作一個普通的27歲青年,那這個職位似乎是過高了一些,但是鑒于“太子”在蘇聯托馬契夫中央軍政學院的優異成績和眼下抗日戰争的迫切需要,那這一切又顯得順理成章!
位于贛江旁的南昌是個工礦業比較發達的城市,由于地處後方,相對比較安全。所以年初的時候就已經湧入了數十萬難民,一片混亂。“太子”上任之後放棄了江西省保安處給他準備的豪宅,住進了一棟非常樸實的房子,并且立刻了投入工作。1938年4月,武漢政府召開臨時全國代表大會,在最高當局提示下通過決議案,成立三民主義青年團。“太子”說服父親,應以三民主義青年團取代數年之前由情報頭子戴笠組織的藍衣社。同時“太子”還提議,三青團團員的地位與執政黨正式黨員相等;甚至,年逾25歲之後,三青團團員可以無限期留在團裏,不必轉入執政黨。而這些要求全部得到了最高當局的批準!
在意識到最高當局這是要爲“太子”儲備政治資本之後!眼紅三青團團員這種特殊地位的人自然就不在少數!首當其沖向最高當局表示不滿的便是掌控黨務局的陳果夫、陳立夫兄弟。
陳立夫認爲這是委員長的“政治動作”,也是領袖搞分而治之政治策略的又一例證。陳氏兄弟一直設法染指這個新興的權力中心,但卻始終沒能得手!
這一切都是因爲最高當局親自當上了三民主義青年團的最高領導人,還指派手下的幹練将領陳辭修去擔任三青團中央幹事長。身材瘦削、脾氣溫和的陳辭修,不僅幹練、忠誠,而且還是浙江人。最高當局親自挂帥并且将陳辭修放進三青團,實際上就是在爲“太子”保駕護航!
何部長知道在最高當局的心目中,陳辭修是一位有着遠大政治前途的将領,甚至有朝一日可以培養成他的接班人!所以何部長一直是既把陳辭修視爲黨内同志,又視爲政治對手。現在,回國僅隻一年的“太子”,已然成爲了何部長的另一個潛在政治競争者。
陳辭修的和“太子”有着許多共同的地方,譬如,陳辭修支持“太子”把三青團與武漢政府裏面那個腐敗的組織隔離開來的構想。在最高當局和陳辭修的支持下,“太子”有心以三青團江西支團部作爲團中央,甚至武漢政府組織的樣闆模範。這使他和戴笠的藍衣社成員,以及CC派掌控的省級、地方級政治系統之間漸漸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最高當局自然是知道中國政治集團裏面的風險的,所以最高當局才會授意熊式輝特别爲“太子”在省會南昌設置一個保安處副處長的位子,他是希望期待“太子”的仕途能有個良好的開端,這個保安處副處長實際上就是個鍍金的職位!“太子”實際上不必擔負太多實質性工作。
誰知後來居然事與願違!也許是因爲“太子”在蘇聯呆的太久了,居然完全不懂得中國官場上的那一套,一上來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再加上“太子”爲人十分清廉,辦事公正,這就難免和積弊已久的地方行政系統發生了激烈的沖突!上任沒有多久,“太子”便前往全省各地突襲訪視!這讓武漢系統的地方官員們相當狼狽難堪!不久熊式輝辦公室就湧進大量的地方官員。他們紛紛指責小蔣的工作作風像“蘇聯人”!
熊式輝爲了讓“太子”留在南昌,不再到處突襲訪視,值得成立了“江西省地方政治講習院”,并且将“太子”調爲新兵督練處處長。結果“太子”上任之後不但制定了大量帶有“蘇聯色彩”的新法令,還因爲邀請蘇聯軍事顧問到南昌反法西斯的集會上演講而招來了新的流言蜚語!最後連最高當局也接到了報告,指控“太子”過分熱心、采取****做法。
可以說對于“太子親蘇”的言論,最高當局是深惡痛絕的!在最高當局看來,所謂的“親蘇”,不過是他的政敵爲了抹黑他的兒子而想出的陰招!“太子”歸國後所做的一切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有些激進!和“親蘇”壓根就沒有關系!
由于有“太子”的事件在前,所以張群用來抹黑黃浩然的理由很容易讓最高當局産生厭惡的感覺!再加上張群還後來不知死活的将陳辭修也拉下了水!這更是讓最高當局覺得張群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黃浩然和陳辭修都是最高當局心目中輔佐“太子”的上佳人選!張群攻擊和诋毀黃浩然還有陳辭修,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幫着某些人提前剪除“太子”的羽翼!
這和謀反又有什麽區别!?
最高當局狠狠的瞪了張群一眼,然後對何部長說道:“敬之!當此非常時期,我們也是要講講民主的。我相信,青年團今後會成爲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所以該花的錢一定要花。我決定再撥一筆經費給政治講習院,你回去之後找财政部商量解決。至于黃佑臣,我們絕對不能夠虧待這樣的有功之臣!台兒莊、蘭封連番大捷,這樣的戰績簡直令人驚歎!即使給黃佑臣個陸軍上将,我看也是實至名歸!不過這晉升和授勳的事情一向都是由你的軍政部經手!你就起草個條陳,然後送到我這裏來吧!”
最高當局的這番話讓張群如遭雷擊!他這回可真的是弄巧成拙了!不但得罪了黃浩然,還給自己背上了“太子”這樣一座大山!今後的仕途,恐怕危矣!
說完這番話之後,最高當局便叫來了林蔚,何部長和張群都明白,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委座,我一定盡快将您交代的事情辦好!還有軍委會裏面胡說八道的那些人,我也會一億加以訓斥!精誠團結!委座您的這四個字,眼下用起來正是時候!”
何部長此時已經完全抛棄了張群,他說的這番話更是是在向最高當局示意他與張群之間沒有任何瓜葛!政客之間的友誼,果然是比紙還薄!
“好的!好的!你的爲人,我是曉得的!”
最高當局微笑着點了點頭,但說的話卻是一語雙關!“你的爲人,我是曉得的!”這句話完全可以從兩個相反的角度來解讀!何部長到底在最高當局心目中爲人如何,恐怕就隻有最高當局自己才清楚了!
離開庭院的時候,何部長在前邊跑得飛快,就像是生怕和張群走在一起一樣!張群看着何部長的背影,口中喃喃的說道:“上當了!上當了......”
何部長走出官邸之後飛快的鑽進了他的黑色轎車,然後在心中開始了新的盤算!
從最高當局剛才的态度來看,何部長想要“圍黃救桂”已經是不可能了!張群意外牽扯出“太子”讓何部長意識到了最高當局對黃浩然格外看中的另外一層原因!如果最高當局已經将黃浩然定位成了“兩朝棟梁”!那麽不管是什麽樣的小花招都别想搬到黃浩然!
既然“玩陰招”的路已經被堵死,何部長的面前就剩下了“示弱”這一個選擇了!想救桂永清,就必須拉攏黃浩然!至于能夠用來交換的條件,剛才最高當局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
成爲黃埔學生中的第一位陸軍上将!這樣的誘惑黃浩然絕不可能抗的住!
“開車!我們去武昌外交部大樓!”
何部長用力的拍了拍司機的座椅後背,大聲的說道。黑色轎車拐過彎駛上路面時,何部長從倒車鏡裏面看到張群正失魂落魄的從官邸的大門走出來!
何部長隻是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完全忘了他之前和張群的私交。從這一刻開始,張群這個人已經沒有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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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部長離開珞珈山官邸的時候,在武昌鎮武漢政府外交部辦公大樓位于二樓右側的“援助物資接受辦公室”裏面,黃浩然正和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坐在沙發上侃大山。
花園口掘堤之後,中日雙方在報紙上各執一詞,罵戰不斷!紛紛指責對方才是罪魁禍首!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這個局外人雖然不可能知道花園口掘堤的内幕,但他憑着對時局的了解也推測出了武漢政府才是掘堤放水之人!不過這位大胡子對于放水的見解,卻和那些西方記者大不一樣!
在鮑格莫洛夫看來,痛苦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武漢面臨的危機已經被花園口湧出的洪水所淹沒!黃河花園口掘堤成功之後,武漢政府先是接到了豫東戰場胡宗南部安然無恙的捷報,然後就接到了日軍從平漢南下攻掠武漢企圖破産的消息!
對蘇聯人來說,中國人用放水的方法拖住了日本人的腳步,也就減輕了蘇聯在遠東的壓力!這對蘇聯來說是有好處的!至于黃泛區的中國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蘇聯并不關心!
黃浩然看着洋洋得意的鮑格莫洛夫,心中暗暗罵道:“死老毛子!果然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古人誠不欺我也!”緊接着黃浩然就決定要給鮑格莫洛夫添添堵!
“你們蘇聯叛逃到日本的那個人,最近又折騰出點什麽事情沒有?”
随着黃浩然這一開口,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蹤影!
“那個該死的叛徒!昨天又向日本人透露了不少我們偉大蘇聯的情報!邊界的守軍簡直就是白癡!居然讓這樣的人逃到了東北!現在害的我們必須對遠東的防禦計劃進行全盤的調整!”
看着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額頭上爆出來的青筋,黃浩然覺得他的心理平衡了!他剛才說的那個人實際上是蘇聯政府的一件醜聞!看來老毛子的臉皮再厚也還是有限度的!被揭瘡疤,果然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
1938年6月13日,蘇聯遠東發生了一件大事!蘇聯三等政治大将留希科夫從蘇聯逃到了位于中國境内的珲春日軍邊防陣地。留希科夫政治大将之前在蘇聯的職務是内務人民委員會遠東地區長官。而當時蘇聯國内洶湧的“清洗工作”正是由内務人民委員會負責的,從留希科夫政治大将的職務上來看,他就是從事遠東地區“清洗工作”的總負責人。現在連他這位遠東地區“清洗工作”的總負責人都要逃離祖國亡命國外,這件事就足以說明蘇聯“遠東地區”的清洗運動是何等激烈了!
留希科夫叛逃之後向日軍參謀本部供述了如下情況:
1、留希科夫在遠東地區任職一年左右時間裏,親自負責逮捕的人約有三千人,全部遠東地區逮捕人數約二十萬人,其中被處決者超過七千人。
2、留希科夫大将之所以逃出國外,是因爲他本身已面臨被清洗危險。具體一點說,内務人民委員會上層領導人受斯大林“清洗狂”的影響,過于敏感,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搞掉和他同等地位的各地區領導人。恰好在這時,留希科夫大将在莫斯科的朋友給他通風報信,提醒留希科夫大将“注意安全”,于是留希科夫就下定決心出逃了。
日軍參謀本部對于留希科夫出逃的動機是逃避清洗這一點,沒有絲毫懷疑。參謀本部還認爲,由于留希科夫利用自己内務人民委員會遠東地區負責人的地位,選擇他管轄的國境警備隊戒備薄弱的環節逃出國外,這很可能會使蘇方重新部署邊防工作。
更讓日本人感興趣的是,留希科夫大将還曾經是前蘇聯克格勃遠東地區的情報部長,手裏面掌握着遠東諜報通信密碼等大量機密。所以留希科夫大将很快就被秘密日軍解押到了東京。
由于留希科夫的出賣,日本關東軍諜報隊逮捕了一百餘名蘇聯情報人員,使蘇聯在東北的情報網基本日軍被瓦解!
至此,蘇聯在遠東的軍事情報網和防禦部署有被迫全部修改的危險!留希科夫大将這個叛徒在一時之間成爲了插在莫斯科心頭的一根刺!
而黃浩然現在就是在撥弄蘇聯人心頭的這根刺,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怎麽能不痛不欲生!
“黃!我認爲你們的政府應該抓住日本人被洪水困住的機會發起反攻!現在日本人将主力都集中在華中地區!你們的軍隊在華北和華東都是有機會的!我們蘇聯已經給你們送來了大批的裝備!你們沒有理由将他們都堆在倉庫裏面!”
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看來應該算是蘇聯人中的聰明人!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被黃浩然陰了一把,不過他卻并沒有生氣,而是趁機鼓動黃浩然應該指揮中國軍隊向日軍發起反攻!
“黃!勇敢的将軍不應該呆着後方的辦公室裏面!你曾經多次戰勝過日本人!你是屬于戰場的!如果你願意去建立功勳,我可以向你們的委員長爲你請戰!而且,我還能優先從現有的物資裏面再給你弄一批裝備!”
鮑格莫洛夫就像是想吃小母雞的黃鼠狼一樣,拿着他手中最後誘惑力的籌碼在黃浩然的面前舞來舞去!隻可惜,他遇到了黃浩然這樣的人精!對于消化不了的美食,黃浩然從來都沒有興趣!
中國軍隊還不容易才借着黃河的洪水從日本人的屠刀下面退了出來,連趴下舔傷口的時間都還嫌少,哪裏肯去主動找日本人拼命?從“七七事變”打到現在,大部分的中國軍隊都已經是殘破不堪!即便是黃浩然手下的這支屢戰屢勝的第25集團軍,從徐州撤下來的時候,缺編也達到了近三成!
中國軍隊現在要是再不休整,隻要來一場徐州會戰那樣的惡仗恐怕就得全盤崩潰!鮑格莫洛夫拿一點點蘇援就想換黃浩然手下十幾萬将士的性命?
我呸!
“我說大使先生!前翻你在廬山上答應給我的物資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到齊呢?現在又要用這咬不着的餡餅來哄騙我?嘿嘿!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不知道大使先生有沒有聽過,叫做舊債未清,新債免談!”
黃浩然和鮑格莫洛夫打了半個月的交道已經完全摸清楚了鮑格莫洛夫的脈門,對付這些老毛子,該硬的時候就得硬!蘇聯人現在也是有求于我們中國,要不然的話他們才不會跑到武漢來發揚風格呢!
“黃!你看看你說的!我們的物資早就運過了邊境線!實在是因爲你們的公路網太落後了!所以才沒有運到武漢!如今大量的物資堆積在新疆的倉庫裏面,有的都快要生鏽了!這樣的場面也不是我們希望見到的!”
鮑格莫洛夫的反撲沒有換來黃浩然的好臉色,黃浩然靠在椅背上笑嘻嘻的說道:“簽合同之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中國國内的情況!在我看來,是你們的服務沒有到位!空中運輸力量也是國防的支柱之一哦!如果你們蘇聯多早些運輸機,什麽問題不都解決了!我看這錯還是在你們那邊!”
“你!實在是......”
鮑格莫洛夫呼的一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發火,結果卻被黃浩然一把拉住了:“做什麽呢?達瓦利西!我們現在是朋友!朋友!這樣吧!你催催你們的莫斯科!隻要能盡快對我的第25集團軍完成換裝,我就立刻帶着部隊殺回徐州去!這樣總行了吧?”
黃浩然的這番話實際上說了也等于沒說!眼下的第25集團軍可是擁有着8個師的大單位,其中還有99師這個超編單位的存在,等到蘇聯人運到的物資足夠武裝起第25集團軍,恐怕日本人早就打上門了!
“黃!你真的不像中國人!”
鮑格莫洛夫給黃浩然下的這句評語非常的複雜!不過黃浩然卻樂呵呵的接受了,他笑着對鮑格莫洛夫說道:
“大使先生!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好了!裝備的事情你可得抓緊!不說全部更換,至少也得先兌現了大使先生在廬山說的5個師吧?你一會給我的第25集團軍開個條子!5000支莫辛納甘,輕重機槍500挺!還有122毫米的榴彈炮和迫擊炮,你自己看着辦!走!我現在請你喝酒去!”
說完黃浩然連拉帶拽的将臉色發青的鮑格莫洛夫拖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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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浩然在忽悠鮑格莫洛夫的時候,黃泛區的日軍還在洪水裏面掙紮着!
步兵第30旅團旅團長筱修次郎少将是個特别好大喜功的角色。他這次率部出金鄉、攻歸德,掠睢杞、一路斬殺。當第16師團的主力大部還在颍水以東時,第30旅團的第38聯隊在聯隊長近藤元大佐的指揮下就已經沖到了開封附近,炸毀平漢線上的鐵路橋;而第33聯隊在山田大佐的率領下則已經沖到了許昌附近!
可讓筱修次郎旅團長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指揮部所在地孫莊居然會在半夜裏突然被從天而降的洪水所包圍。當手下的軍官站在剛剛蓋住腳背的水裏向筱修次郎旅團長立正報告說黃河決口的時,筱修次郎旅團長還傻坐在行軍床上,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筱修次郎旅團長清醒過來之後趕緊手忙腳亂地套上馬靴,抓起電台向師團長中島将軍報告,但呼叫了很久,也沒能接通師團部!
“馬上東撤!快……”筱修次郎旅團長此刻隻能選擇退兵,看着莊外白茫茫的洪水,他知道步兵第30旅團這次麻煩了!
後來在中國軍隊的攻擊下,筱修次郎旅團長隻能丢下4門榴彈炮和400餘匹蒙古戰馬以及10多名傷殘士兵。立即率部東竄,一頭撲進了黃泛區,在洪水中跋涉,往通許一帶尋找安全的陸地去了。
第33聯隊的山田大佐運氣則更加不好。第33聯隊發現他們被洪水圍困之後,立即變得驚慌失措起來。山田大佐按照筱修次郎旅團長的命令掉頭東撤,卻被孫桐萱所部3個師以10倍之兵力三面合擊。以前在中國軍隊面前兇橫異常的山田聯隊,這會兒在滔滔洪水面前完全變成了一盤散沙!全體官兵們都豪無鬥志,激戰一夜之後,第33聯隊終于橫渡過了數公裏寬的黃泛區,艱難地向通許附近轉移。直到到達目的地時,第33聯隊聯隊長山田大佐仍然是赤着胳膊光着脊梁,一副丢盔棄甲的狼狽相。
同樣的命運也落在了土肥原師團的頭上!
在日軍第14師團指揮部裏,土肥原賢二中将右手握着話筒,左手搔着小平頭,語氣分外的傷感,參謀長佑野忠義則神情沮喪地站在一邊:
“中島君,我要走了,非常地對不起啊,請多保重!”
這個結局是土肥原賢二中将沒有想到的。現在,開封以西全被黃河水覆蓋,師團步兵第4大隊、野戰炮兵第2大隊、重炮兵第1大隊,全部撤進了中牟縣城,在縣城四周築起堤壩,堵塞城門,猶如困守在孤島,雖然不畏懼中國軍隊的攻擊,但遷延日久,給養困難,必生變異。土肥原賢二中将覺得中原戰場已是一團爛泥,他的雄才大略和手下的精兵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原本在土肥原賢二中将指揮第14師團由三義集移至蘭封,準備向開封發起攻擊是。情報部門就傳來了中國軍隊決定挖決黃河大堤以阻擋皇軍的進攻的消息。但土肥原對此充耳不聞,他相信開封一攻即下,鄭州就在眼底。而且,半個月前橫渡黃河,尚不費吹灰之力;中國軍隊想靠黃河決堤沖出一條水溝來阻擋日軍,真是黔驢技窮了。
土肥原賢二中将調集了3個炮兵聯隊,交給在開封城下指揮作戰的佐野指揮。經過一番出乎意外、絕不輕松的較量,開封攻下了,中牟攻下了,白沙攻下了!騎兵聯隊已殺進新鄭,切斷平漢鐵路、拿下鄭州直搗武漢!
可現在,什麽都完了!
除了黃浩然之外,土肥原賢二中将戰勝了他到中國後遇到的所有其他對手!可現在,他又遇到了奔騰的黃河水!很快土肥原賢二中将就發現,這個對手他也無法戰勝!
無奈的土肥原賢二中将隻能懷着“壯志未酬”的遺憾,回大本營複命,步已升任陸相的闆垣征四郎的後塵,就任參謀本部軍事參議官之職。黃浩然在台兒莊和蘭封先後擊敗的這兩員日軍名将相繼離開了中國戰場!
土肥原賢二中将的繼任者井關隆昌中将是十分郁悶的,他上任伊始要對付的并不是中國軍隊,而是黃河水災!
與井關隆昌中将同時上任的第2軍參謀長町尻量基少将決定傾全力支持第14師團擺脫黃泛區。町尻量基少将從各師團抽出工兵,組織一個工兵中隊和一個架橋材料中隊,配屬給第14師團。由于怕這些兵力還不夠,町尻量基少将又向第1軍求援。第1軍立即将獨立工兵第2聯隊主力以及渡河材料一個中隊,調到開封,由井關隆昌指揮。
井關指揮包括本部在内的兩個工兵聯隊和3個工兵中隊,經過整整三天三夜的折騰,才将孤立困守中牟的人馬辎重共3個團隊,辛辛苦苦地轉移到開封附近。而被洪水沖走的一些不成建制的散兵遊勇,然後陸續通過各種途徑回到開封集合。
可第14師團陷于中牟的部隊還沒全部脫離險境,第16師團又告急了。第30旅團的兩個步兵聯隊在受到中國軍隊的打擊,又被洪水一沖,有點殘兵敗将的味道了,陷在黃泛區中四顧茫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