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10師的新兵實在是太多,鬼子的炮火變準以後,預10師的陣線明顯發生了動搖。
三井少尉抓住了這個好機會,他讓丸山中隊長把擲彈筒排到第一線,專炸預10師的輕機槍,預10師機槍火力被壓住之後,新兵們開始慌亂了起來。
很快,出現了第一個放下槍偷偷溜走的士兵,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藍運東覺得自己得開殺戒了,要是現在不立刻使用一些雷霆的手段,那麽預10師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藍運東帶着督戰隊氣勢洶洶的堵在了逃兵的面前,那些逃兵看見了藍運東,有轉身往陣地上跑的,也有倒地哭告的,總之是一片凄慘的景象。
“參座!鬼子的炮火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班就活了我一個!參座您就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都是自家弟兄!都是自家弟兄!就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藍運東的臉色越來越冷,他接過衛兵的花機關槍朝天上打了一梭子,然後對着逃兵們大聲的說:
“我數到三!你們都給我回到陣地上去!要是我數完了還有人賴在這裏,那就别怪我藍某人手黑了!”
藍運東話音剛落,督戰隊的官兵齊刷刷的端起了槍。
“一!...二!...”
“不用這麽麻煩了!藍參座!我來幫你吧!”
一個有些陰沉的聲音從藍運東的背後響起,藍運東轉過身,結果看到一個佩戴着上校軍銜的軍官帶着一隊士兵站在督戰隊的後面。
“你是誰?哪個部分的?”
藍運東保持了足夠的警惕!
“怎麽?不是藍參座向司令部求得援嗎?兄弟我巴巴的趕來了還被你們預10師如此對待!這年頭好人不能做啊!”
上校軍官隻顧着調侃,他從口袋裏面掏出香煙,然後在全身上下摸索着,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等動作完了,少校軍官拿着香煙詢問藍運東:
“藍參座!借個火!”
藍運東打量着來人,對方穿的軍服顔色是綠色的,應該屬于中央軍,但是服裝的制式卻和預10師的差别很大,裝備這種軍裝的部隊在中央軍裏面隻有一支,那就是黃浩然的99軍!
難道,自己面前的就是傳說中的“常勝之師”?
“現在小鬼子攻的很猛,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裏陪你們猜啞謎!你們到底是哪個部分的?給句痛快話吧!”
藍運東雖然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是他還是不敢放松,要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萬一要是判斷錯了,那可是要送命的。
拿着香煙的上校笑了笑,然後打了個響指,藍運東的督戰隊立刻拉動了槍栓。
結果,這位上校隻是在招呼身旁的部下點煙,上校一邊将香煙往火上湊一邊打量着藍運東的部隊,從他的眼神裏面露出了一絲欣賞。
上校吸了兩口香煙,然後大聲的說:
“我是99軍獨立47旅旅長謝文東!奉命來增援你們預10師!藍參座,軍事會議上咱們見過,這不過是換了身皮你就不認識了?”
藍運東聽謝文東一報番号,猛地想起來參加城防司令部作戰會議的時候的确有這麽個人,不過那時謝文東穿的軍裝可不是這個樣式的。
這其實也不怪藍運東,他的記憶沒有出問題,99軍的高級軍官都有兩套制服,一套美式的在99軍裏面穿戴,還有一套就是中央軍的标準制服,這是參加“涉外會議”穿戴的,這個“涉外會議”當然是指有99軍以外的人士參加的會議。
藍運東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美式打扮的謝文東,所以完全沒有能認出來,都說99軍除了人是國産的,其餘的都是進口的,如今看來傳言果然沒錯!
确定了謝文東的身份之後,藍運東立刻變得客氣了起來,人家這是來幫預10師的,自然要好好對待。
“藍參座!你這是在演哪處呢?”
謝文東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預10師的逃兵面前,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預10師發生了什麽,可是他也不願意直接說出藍運東的“家醜”。
聽到謝文東提出這個問題,藍運東的臉有些挂不住了,在友軍面前出了這麽大的洋相,這讓預10師以後怎麽在中央軍裏面混啊?
藍運東狠狠的瞪着面前的逃兵們,他連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
逃兵們認出了謝文東的軍銜,知道他是和藍運東平級的大官,而謝文東看起來又不像藍運東那麽嚴肅,逃兵們覺得他們找到了好說話的對象。
“這位長官!我們都是些負了傷的士兵,現在要退到後方去,你看看我們,可是沒有私自攜帶任何槍支彈藥!就讓我們過去吧!”
逃兵們的睜着眼說瞎話讓藍運東一時氣結,可是他又實在說不出面前的人都是預10師的逃兵,于是隻能惱怒的重複着:
“你們!你們!......”
謝文東笑眯眯的看着他面前的幾百名逃兵,遠處還有三三兩兩的士兵在往這裏跑,看來藍運東選擇的阻截地點确實不錯。
“哦!你們都是傷兵嗎?那都是國家的功臣啊!我謝文東最敬仰愛國官兵!來來來,把你們的傷勢都露出來給我看看!我要上報司令給你們發賞錢啊!”
“這...這...”帶頭的幾個“傷兵”頓時變成了結巴,有頭腦活泛的在人群中開始偷偷的往後挪,可是他們這些微小的動作也沒有逃過謝文東的眼睛,謝文東在躲避他的眼神的逃兵裏面挑了幾個,他獨立47旅的士兵把這幾個人都“請”了過來。
剝掉上衣一看,無一例外,毫發無損,謝文東在這幾個逃兵面前來回打轉,曉得聲音陰森極了......
被跳出來的逃兵裏面有一個中尉,他看到謝文東臉上的表情知道情況不妙,這位新來的長官可不是好說話的藍參座,要是再胡扯下去怕是不會有好結果,于是這個中尉一把抱住了謝文東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着:
“長官!長官!我有罪!我說了謊!我們不是傷兵,是被日本人打怕了,想尋條活路!”
謝文東用手中馬鞭的手柄部分支起了中尉排長的下巴,他笑眯眯的發問:“哦!我就喜歡誠實的人!你擡起頭來!我問你,你在部隊裏面是什麽職務?”
“我是個連副!3團3營9連的,我不是膽小鬼!我們連被小鬼子的大炮轟慘了,傷亡過半,援軍有一直沒有上來,我爲了給連裏面留幾個種子才退了下來,長官!我可沒說謊!這些人裏面有我的兵!我把他們都拖下來了!”中尉連副說的很激動,他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說假話,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逃兵裏面把他的部下一個個的往外揪,被揪出了的士兵都低着頭,一言不發。
“這麽看來你的确是救了不少人啊!怎麽這些人都不太高興啊?是不是因爲丢了陣地心裏面過意不去啊?”
謝文東繼續微笑這發問,不過這次他的臉是朝着9連剩下來的官兵。
“沒有!咱們連的陣地沒丢!......”
一個頭上纏着繃帶的下士低着頭小聲的說着話:
“沒丢?你們9連的人不都在這了嗎?這陣地難道是鬼魂在守嗎?”謝文東的聲音突然拔高,吓得下士打了個激靈!
“******别亂說話!長官!你聽我解釋......”
中尉連副覺出了謝文東的問話有些不對,他趕緊跳起來阻止他的部下開口,可是他的動作慢了一步,謝文東手裏面的馬鞭停在了他的頭頂上。
如果中尉連副還不住口,謝文東不介意打他個皮開肉綻!
下士見謝文東治住了他的頂頭上司,深吸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熊連副見陣地上死的人多,就怕了,他帶着幾個私交比較好的班長拖着30多人就跑了下來,連座被鬼子打死了,熊連副這一跑陣地上便亂了,我也害怕了,就丢下槍爬出了戰壕,我走的時候陣地上就沒剩下幾個人,我看到三排長帶着十幾個人在陣地上死頂,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
說到最後,下士的眼眶裏面留下了淚水,在他那滿是泥土的臉上沖出了幾道水溝。
謝文東慢慢的轉過身子,死死的盯着中尉連副,他從牙縫裏面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熊連副!你的兵說的都是實話吧?要不要再對質一下?”
熊連副看了一眼人群中認識的其他幾個人,他發現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跨域障礙。
不必再自取其辱了,熊連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茫然的說着:
“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在這溧水縣!小鬼子不是人!被打死了那麽多還往前沖,他們簡直是野獸!我親眼看到連長被一個鬼子用刺刀捅穿了脖子,血濺的我滿臉都是,我實在挺不住了!”
謝文東彎下了腰,用臂彎鈎住了熊連副的脖子,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着:
“你太怕死了,留着你隻會動搖軍心,既然你不願意再去和小鬼子搏殺,我就借你的腦袋來用一用.....”
謝文東的話一說完,就從腰間拔出了佩劍,然後照着熊連副的脖子捅了進去,劍鋒和頸骨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聽得逃兵們毛骨悚然......
“轉過身去!生!向前一步!死!”
謝文東将死透了的熊連副推倒在一邊,然後站起身來大聲的說着:
“你們每一個人,司令部都登記造了冊,現在這份名單已經送到了重慶!黃司令讓我轉告你們,所有在南京戰場上殉國的兄弟,撫恤金給雙份!多的那一份,黃司令替軍政部出!保證分文不少的給你們送到家裏面去!你們的家人絕不會受苦!隻要有黃司令一天,就有你們家人的平安!”
“長官!人在做天在看!你可别诳我們!”逃兵們對謝文東的話還是不太敢相信,過了河就拆橋的長官他們這些年見得實在是太多了......
謝文東一把從身後拉過一個獨立47旅的士兵,然後大聲的吼着:
“你告訴他們!黃司令有沒有丢下過自己的士兵?”
“沒有!”
“你告訴他們!黃司令有沒有抛棄過任何一個傷員?”
“沒有!”
“你告訴他們!黃司令有沒有克扣過一分錢的軍饷和撫恤金?”
“沒有!”
“你告訴他們!黃司令給咱們這些當兵的許下了什麽承諾?”
“病了有人醫!傷了有人治!死了有人埋!”
獨立47旅的那名士兵吼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所有的逃兵都被他的狂熱所震撼了!
病了有人醫!傷了有人治!死了有人埋!這不是他們一直以來所期望的嗎?沒想到,真的有一位将軍做到了!
黃司令?就是那個“常勝将軍”黃浩然嗎?他不是遇刺了嗎?前些日子日本人的飛機把宣傳紙撒的到處都是,說的就是黃将軍遇刺的事情。
“要是黃将軍說的,我們倒是願意相信!但是日本人說黃将軍已經遇刺了,要是他不在了,我們的撫恤金找誰要去?”
終于有逃兵兵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謝文東仰天大笑,他對士兵說:
“那是日本人放的煙幕彈!小鬼子們這是怕了我們黃司令了!哈哈哈.....”
逃兵們也發出了一陣哄笑,藍運東見氣氛完全發生了改變,也站出來高呼着:
“弟兄們!黃司令讓我們堅持到晚上!謝旅長就是99軍給我們派來的援軍!兄弟們!可别讓黃司令看扁了我們!殺鬼子啊!”
逃兵們被藍運東這麽一激,都嗷嗷叫着轉身朝陣地撲了上去,藍運東趕緊讓一個營長帶着一個連跟在後面。
等預10師的官兵離的遠了一些,藍運東對謝文東感激的說:
“謝旅長!還是你有辦法!先是立威,然後再許下承諾,這些逃兵的心态算都被您給掌握了!不愧是99軍中的戰将!強将底下無弱兵!我算是見識到了謝旅長的手段!”
“怎麽?藍參座以爲我是在哄這些官兵?你看看吧!黃司令剛出的公告!”
藍運東接過謝文東替給他的公文紙,果然,謝文東所說的一些在紙上寫的清清楚楚!
“什麽!黃司令真的出了這份公告?南京守軍可是有20萬人,這麽一大筆款子黃司令怎麽可能拿得出來?
藍運東的臉上已經變了顔色,最高指揮官發這樣的公告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藍運東不禁懷疑黃浩然這是在放氣球。
謝文東看了一眼藍運東,他轉過身招呼身後的部隊繼續前進,背對着藍運東說話:
“黃司令向來是言出必行,他既然說了必定會有辦法,對了,藍參座,你怎麽就料定了南京的20萬大軍就是個全軍覆沒的結局呢?我的獨立47旅可是奉命來打殲滅戰的!”
殲滅戰?
聽到謝文東的這句話,藍運東徹底的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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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之後的藍運東将黃浩然的命令在電台裏面讀了三遍,預10師的每一塊陣地上都是歡聲雷動!
士氣大振的預10師官兵沒有再給150聯隊什麽機會,藍運東用添油戰術和山本重省聯隊長一直耗到了夜幕降臨,整個白天裏面150聯隊一共攻擊了十餘次,也沒能突破預10師在溧水附近的防禦線。
步兵第128旅團旅團長奧保夫少将和第114師團參謀長矶田三郎大佐的聲音一先一後的從電台裏面傳了出來,山本重省面對着兩位上司的指責隻能一個勁的回答着:“哈伊!哈伊!”
矶田三郎參謀長告訴山本重省,要是明天上午十點之前還拿不下溧水縣城,那麽就讓步兵第115聯隊來接替150聯隊的位置,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将已經沒有耐性了!如果114師團在溧水浪費了太多的時間,那麽最先進入南京的日軍師團就一定不會是114師團!
末松茂治師團長現在滿腦子裏面都是南京!如果誰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不愉快,那麽師團長閣下就會讓誰一輩子不愉快!
山本重省聽了矶田三郎參謀長的話後背冷汗直冒,他的頂頭上司奧保夫旅團長說的倒是不多,但是卻句句都很有份量,奧保夫旅團長建議山本重省利用晚上的時間加緊攻擊,他還給150聯隊調來了一個大隊的援兵,附近的騎兵大隊和炮兵大隊也劃到了山本重省的麾下。
山本重省明白,成敗就在今夜!要是一晚上的時間還不能擊潰預10師,那麽明天白天的那幾個小時也不會有什麽意義,最多不過是讓同僚們多了一些嘲笑150聯隊的時間。
知道自己成爲山本重省部下的小室哲三少佐很不高興!現在山本重省有了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權力,小室哲三少佐接到150聯隊部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他親自到第一線去指揮他的野戰炮大隊向預10師的陣地展開覆蓋式射擊,當小室哲三少佐問山本重省需要打幾個基數的炮彈時,山本重省居然說讓小室哲三少佐把所有的炮彈全部打光!
這個門外漢!
要是一輪攻擊就打光全部的炮彈,那還要炮兵大隊做什麽?
難道全部端起步槍加入步兵的行列嗎?
無知的山本重省!
帶着幸災樂禍的情緒,小室哲三少佐命令他的炮兵大隊按照150聯隊的要求打光了全部的炮彈,高強度的炮擊過後,疲憊的炮手們聚在一起用鋼盔生火做飯。
沒有了炮彈的大炮全部成了擺設,現在野炮大隊的日軍們除了吃飯也找不到别的事情來做了。
夜風中傳了陣陣喊殺聲,那時山本重省聯隊長揮舞着戰刀親自上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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