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陳濟棠所部第二軍副軍長李漢魂在汕頭綏靖公署“封金挂印”,向陳發出通電,“奉還大命”。同時,第三軍九師師長鄧龍光潛赴香港,通電響應李漢魂“倒陳”,并密使所部離開五華縣,向餘漢謀靠攏。
7月10日,南京五屆二中全會決議,免去陳濟棠本兼各職,由餘漢謀接任廣東綏靖公署主任兼第四路軍總司令。
7月14日,餘漢謀通電就職,擁護南京,限陳濟棠24小時之内離開廣東。并将所部第一軍由大庾開回韶關,着手進入廣州的部署。同一天,第二軍在廣州通電服從南京,歡迎餘漢謀來廣州接任。
7月18日,廣東空軍的全部飛行員駕駛所有飛機北飛......
再加上海軍的叛逃,在廣東稱雄多年的粵軍頓時土崩瓦解!
陳濟棠灰溜溜的逃往香港用他多年搜刮的财務做起了“包租公”,再也不打算和最高當局有什麽瓜葛。
陳濟棠在香港的豪宅附近不是的出沒着“軍統”和“中統”的人員,如果老陳還想要東山再起,這些人是不會介意在香港制造一起“意外”的。
陳濟棠被南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之後,廣西的桂系失去了他們的依靠,在分析了時局和雙方的實力對比之後,李長官和“小諸葛”也隻好低下頭表示歸順南京。
兩廣事變中南京政府兵不血刃,将廣東地界和20多萬粵軍收入囊中,在輿論上最高當局的指揮若定受到了極大的褒獎。
這些年報紙上罵南京的文章倒是從來沒有間斷過,這突然間鋪天蓋地而來對南京政府的褒獎讓民衆們一時有些适應不過來。
不過這當然不會影響最高當局最近愉快的心情。
春風得意的最高當局發給各級有功部門巨額獎金,并舉行盛大慶功宴會,大事慶祝。
黃師長這個“獻策功臣”自然也接到了慶功酒宴的請柬......
這一回,最高當局打算給黃浩然一個獎勵。
“夫人”已經有意無意的在最高當局面前好幾次提起了這個黃師長,最高當局覺得應該賞賜些什麽給這位青年才俊了。
黃師長的上校軍銜在宴會上十分的紮眼,周圍都是金星閃爍,突然冒出來個校官,讓人有些意外。
這次宴會的等級很高,一個上校,不應該也不能夠出現在這個大廳裏面。
可是他就偏偏出現了......
燈火輝煌的宴會大廳裏面,各路政府部門的要員。軍隊的将軍和外國駐中國的使節、參贊還有他們的翻譯和副官在這裏川流不息。
昂貴的進口香槟酒被侍應打開來從擺成塔狀的酒杯金字塔上面倒下來,泡沫四溢,美麗的女士們用塗着指甲油的纖手從身邊的招待手中結果盛滿了酒液的高腳杯,身上的珠寶首飾和水晶杯反射着迷離的光。
黃浩然接過一杯香賓酒,嘗了一口,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想起了淞滬戰場上那口差點嗆死他的泥土,那股血腥的滋味,和杯中的香槟給他的感覺很像。
如果把這些奢華的消費用來武裝軍隊,那麽他們這些軍人又何必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和日本人的鋼鐵對抗?
這杯中的酒液,分明是士兵的鮮血!
黃師長覺得自己的喉頭一陣惡心!
他在人群中漫無目的的晃着,周圍的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這個上校軍官,沒有人上來和他搭話......
走到大廳的演講台附近,黃浩然迎面看見了蔣百裏正在和幾個外國的武官說着什麽,還指指劃劃,一旁站着幾個将軍,很顯然他們聽不懂蔣百裏在和這些洋鬼子說些什麽,可是出于禮貌又不能離開,隻好端着酒杯在一旁點頭附和。
黃浩然大步走上前去,招呼着蔣百裏:
“百裏兄!你好啊!”
蔣百裏一回頭看見這個自己的小老弟走了過來,笑着揮手示意黃師長到他的身邊來,黃浩然三步并作兩步,擠進了人群。
幾個将軍看着這個陌生的面孔,沒有開口,黃師長看見他們的軍銜,馬上舉手敬禮。
幾個人回了禮,還是沒有說話......
蔣百裏向黃浩然介紹面前的幾個外國武官,有美國的,也有英國的,黃浩然很自然的用英語問候了這些人,這些老外對于黃師長的語言能力很驚喜,紛紛誇贊,蔣百裏乘機抽出身去,長出了一口氣.......
燈光忽然變暗,演講台的照明變得格外引人注目,一個穿着上将軍裝的光頭男子走上了演講台,一開口,是一股标準的浙江官話,黃浩然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光頭男子正式現在南京政府的控制者-----最高當局。
最高當局的演講内容自然是圍繞着這次“兩廣事變”的順利解決,一群外國人聽着最高當局有些誇張的叙述是聚精會神,而黃浩然和蔣百裏這些知道内幕的就有些興趣索然。
好在最高當局的發言不是很長,很快,宴會的司儀就宣布晚宴開始。
蔣百裏拉着黃浩然坐在了一起,一個中将軍官隻好給黃浩然讓位,黃師長抱歉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想到換回一個白眼,黃師長見對方不願理自己,就沒再往心裏去。
蔣百裏給黃浩然介紹同桌的軍官,由于黃浩然在軍隊一直都是窩在小地方發展,預備師也算不得正規軍,所以和系統裏面的友軍高級軍官的交道也打得很少基本沒有什麽認識的。
這一介紹才知道,今天和黃師長同桌的居然有中央系統的兩個小派系的頭頭,湯司令和胡司令。
中國軍隊的狀況實在讓黃浩然無語,地方軍閥和中央軍的矛盾不說,連中央軍内部也有這麽多的派系,這凝聚力實在是很有問題。
在這些實力派的虛情假意面前,黃師長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酒宴的高潮是軍政部的何部長爲在“兩廣平叛”中功績卓越的人員頒發嘉獎,走上頒獎台的官員們都擺出了一副“國仕”的派頭,似乎兩廣的軍閥是他們談笑間覆滅的。
黃師長忽然覺的有些惡心,喝了口香槟想壓壓胃裏面上湧的酸液,同桌的湯司令“忽”的站了起來,朝着領獎台走去,黃浩然差點沒把剛喝下去的酒給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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