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蓮君現在對她自己的美貌開始有點不自信了,黃浩然自從拉起了暫10旅的架子開始練兵以後,每個月隻是和青幫分賬的時候才會到她于大美人的“樓外樓”來一趟,上個月更是讓汪煥之這個副旅長來拿款子,于蓮君覺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以前哪個男人不是一見了她于大美人就像沒了魂似的,就是這個黃浩然,好像壓根就沒把她于蓮君放在眼裏,一開始的時候還時不時的來逗逗她于大美人,現在居然連影子都不見!
于蓮君感覺自己有點像是被抛棄的怨婦......
這幾天于大美人的火氣大的吓人!
算算日子又到了暫10旅分錢的日子,于蓮君今天一早起來就精心的打扮自己,一旁的老掌櫃都看出于大美人有些不對勁了......
馬蹄飛揚,黃浩然這個死男人今天終于露面了,整天和暫10旅的官兵們泡在一起的黃旅長黑了不少,身材也健壯了許多,不過倒是更顯得有男人味起來,穿上筆挺的上校軍裝看着還真有點讨人喜歡。
于蓮君故意把風情都擺在臉上拼命的沖着黃旅長放電,電的黃旅長身後警衛營的衛兵差點從馬上面一個不小心栽了下來。
黃浩然哈哈大笑,從馬背上飛身跳了下來,沖着于蓮君一抱拳,朗聲說道:
“勞老闆娘大駕來接我這個粗人,幾日不見,老闆娘越發漂亮了!”
于蓮君回了個媚眼,領着黃浩然進了“樓外樓”,黃浩然的衛兵站在了包間的門外,腰裏面是一水的20響毛瑟手槍,吓得旁邊幾個包間的客人大氣都不敢出。
于大美人将這個月的分紅給黃浩然擺在他面前的茶幾上,還有過往的賬目清單請黃旅長那個過目。
黃浩然看也沒看一眼賬簿,就伸手将于蓮君翻開的賬簿給合上了。
黃旅長接着向于大美人說出了他此次前來的另外一層目的。
于蓮君聽完了黃浩然的講述覺得自個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姓黃的小子居然想在她這裏找由頭刮地皮!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厲害,她恨不得将黃浩然這張笑的像個黃鼠狼似的面皮給撕開去!
由于黃浩然的口袋鬧起了虧空,于是黃旅座的壞水又開始往外冒旅了......
1933年的臘月,蕪城的富戶遇上了空前的危機......
這個月已經是警備司令部的黃司令第三次在“樓外樓”大擺家宴了,頭兩回設宴的借口是“新官上任”和“體察民情”。
這回幹脆換成了“預祝新春”。
今個飯局的帖子是三天前發出去了,宴會的時間定在了今晚七點,警備司令部還是照例包下了于蓮君的“樓外樓”,價錢還是讓于大美人說了算。
這做派倒真是像那些浪蕩公子泡妞的招數。
幾回宴席這麽一擺,黃司令要把“樓外樓”的老闆娘娶過門去當小老婆的流言早就在蕪城傳開了......
于大美人聽見了傳言也不反駁,于是這流言就越發傳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晚上五點左右,蕪城裏面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都漸漸的聚到于大美人開在新市口的“樓外樓”大門口,每個人手裏都舉着這麽一張紅色的片子。
上面寫着:
“臘月十六晚七點,樓外樓預祝新春!敬請光臨!”
落款是“蕪湖市警備司令:黃浩然.”
片子封面上的“請柬”兩個大字是鎏金的,看起來十分闊氣!
要說着可是蕪城的各界人物給這位新任的地方軍政大員拍馬屁的好機會啊。
可是來赴宴的諸位都是一副死了爹娘老子的表情,難看極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月這樣的帖子各家各戶這已經是接了第三回了!
頭一回接到黃司令帖子的時候,蕪湖方方面面的人物個個都激動不已,這家鄉人做司令就是好啊!知道給大家走門路的方便。
新官上任請客吃飯還不是爲了撈些油水嗎?
這個大家都心裏面跟明鏡似的。
俗話說的好嘛!
“當官不爲财,請我都不來!”
古往今來的官還不就是這麽回事!
蕪湖自古以來就是個水陸都發達的城市,又是著名的“江南米市“所在之地,在民國一直有着“小上海”的稱号......
蕪城裏面的體面人家哪個不是腰纏萬貫?
警備司令部就是蕪城最高的治安和軍事機關,這年頭,那家沒有一點見不得過得買賣?還不都得指着警備司令部多擔待着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是沒有買賣要照顧的人家也指着警備司令部讓市面上能太平一些,如今這流氓和青幫遍地都是,你知道哪一天就要找這位“黃司令”幫忙?
所以平時多燒燒香總是有好處的......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錢嘛!
就怕你不收!隻要你肯開口,那就好辦!
于是一份份精心準備的厚禮都排着隊送了上來。
新任的黃司令人也性情,舉着酒杯一桌桌的轉悠,真是賓主皆歡,一幅和諧融洽的場面。
原以爲這樣便算是填滿了這位黃司令的胃口,誰知剛剛過了不到十天,又是一張“體察民情”的帖子。
幾個各行業頭面的人物湊在一起一合計,估計是這個新來的黃司令覺着上回收的少了點,于是幾個行業的老大都傳話出來;
“這回的孝敬要加倍!“
結果大家又在“樓外樓”舉杯歡聚了一回。
這些大戶人家們以爲這回算是喂飽你黃浩然了吧?
沒想到三天前這第三份“歡聚新春“的帖子又送到了各家各戶的手中。
難道禮單還要翻倍?
這家底薄點的人家,可就要急的上吊!
所以今天赴宴的人家臉色自然就好不到哪裏去……
臘月的天黑的早,“樓外樓“大堂裏面的西洋座鍾敲了七下,黃浩然看着比前兩回明顯空的多的大廳笑着對汪煥之說:
“看來這請客收禮的點子是不能再用第四回了。”
汪煥之翻看着統計上來的賓客名單和禮單,笑着附和:
“是啊!咱這買賣看來是開不下去了,旅座你看,今天說死了老子的就有十七家,死老娘的有九家,什麽祭祖、守孝的借口都出來了,這身染惡疾的最多,有四十多戶,要是我們再來上這麽一回,恐怕全蕪湖的大夫都得讓這些富戶請到家裏去住了。”
黃浩然摸了摸下巴,龇牙咧嘴的擠出幾個字來:
“真舍不得這好買賣啊……”
聽的謝文東和王山奎連着打了好幾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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