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烈一陣激動。
隻聽風尊微笑:“吳大人想必不會認爲我是來賄賂吧。”
吳烈臉上一紅:“怎麽會,九大人們仁心濟世哪裏算得上是賄賂,此際就算是賄賂,吳某也厚着臉皮受了。”
“哈哈……”
風尊笑了一聲,再無廢話,徑自取出來幾顆藥, 給夫人和吳公子喂了下去,随後又運功幫兩人疏通經脈。
稍事檢查的結果,讓他松了一口氣。孩子的雙目失明,隻是因爲毒素侵染,而眼珠血脈等并未被破壞。有生生不息神功,加上綠綠的幫助, 這并不算大事。
當然, 這種毒,對于一般玄氣來說, 卻是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生生不息神功,而雲揚也是爲皇帝陛下療毒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功法,居然有這等奇效。
(這段解釋加的我痛苦至極,那麽多人看不明白。幸虧字數夠了,就算贈送一段解釋。)
“自此之後,我每夜都會前來一次,大抵十日之後後,令郎的雙眼便能重新視物,大約半月後,眼睛就能恢複到正常狀态,身體内積存的毒素也會全數清除;至于尊夫人……我隻能讓其恢複神智,身體恢複健康,但, 這斷掉的腿……當下委實是沒有辦法了。”
吳烈幾乎要哭出來。
這麽多年, 身爲鐵面青天的吳烈,還是第一次這麽的激動。
吳烈看着孩子在怯生生的眨眼睛, 看到夫人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安安穩穩的睡着……
突然間淚如雨下。
等他回過神,眼前風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桌上一張便箋,字迹潦草。
“忠義之士,忠烈之臣,蒼天護佑,萬衆有眼;爲國爲民,鐵骨不滅;大人保重,玉唐千秋!”
……
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又再掂量掂量手中老元帥扔過來的銀子。
他明知道自己不會收,所以才會一開始就說是借給自己、日後要還的!
我吳烈的面子,有這麽多人替我看重!替我小心翼翼的呵護,就唯恐傷了我那可憐的自尊心呢啊……
吳烈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盡是鐵一般的堅定。
他抱着銀子,大踏步地往自己家裏走去。
有偌大忠臣義士、何愁玉唐不能中興,自己正該盡一份心力,更成此盛舉!
……
雲揚再出門的時候,突然間發現,整個天唐城似乎幹淨了許多。
此際已經是十月初九。
距離鐵铮的婚禮,還有十一天。
目前已經有兩隊從别的國家過來的人馬,停駐在城外。
鐵铮大婚,天下軍人一杯酒。
這是整個天下間軍人的大事。
當然,這也是極容易變成導火索引爆整個天唐城的大事。
雲揚決定,還是先将鐵铮結婚的這檔子事徹底了結再說其他。
畢竟……這一杯酒,乃是屬于整個天下所有軍人,活着的,或者已經戰死的将士!
他們有資格喝上這杯酒!
無論如何,雲揚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一件事被人破壞。
他踏着地上稀稀落落的黃葉,緩緩走向約定之處。
“雲少你來了。”馬公子殷勤地站起身來,滿臉堆笑。
“恩,我隻問你,先前定的酒,目前搞定了多少了?”雲揚淡淡的問道。
馬公子咳嗽一聲,道:“自從雲少兩個月前說過之後,小弟哪裏敢有半點怠慢,連夜趕工,将庫存的醉仙釀全部換成了英雄血标簽,連壇子都一起換過,務求全無破綻;此外,我馬氏旗下的二十多家分号日夜生産……截至到如今,這新款英雄血已經有八萬五千壇的存貨。”
“一壇折算銀兩多少?”雲揚問道。
“知道知道,這段時間,都在連軸轉呢……”馬公子親切微笑:“雲少吩咐,自然要将品質做到最好。每一壇的市價大概是紋銀六百兩。每壇酒淨重二十斤。”
雲揚皺皺眉:“六百兩?一壇?淨重二十斤?那豈不是說,一斤英雄血價值三十兩銀子?我說馬公子,你們家這是打算要吃人肉還是要喝人血啊!?”
“咳咳,若然這批酒雲少全要的話,隻需要……”馬公子咬咬牙,下了個狠心:“二百兩一壇就好!雲少,依這個成交價格,我們已經賠了所有人工,再少……我們家就真的……畢竟,數量太大啊……”
雲揚輕輕的哼了一聲,端着茶水沒有說話,隻是在心中計算:八萬壇,一百六十萬斤;一斤三杯酒,四百八十萬杯……
“不夠,還遠遠不夠。”雲揚道:“我需要的英雄血數量,最少還要十萬壇!”
“天哪……”馬公子叫苦連天:“老大,再以這樣的價格拿出來十萬壇……我們家,就直接沒了……”
雲揚目光冷幽幽的看着馬公子。
馬公子看着雲揚的目光,終于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去:“好吧……”
“不須如此喪氣。”雲揚拍一拍馬公子的肩膀:“你們家一定不會虧。我保證!等做完了這一單買賣之後,隻要你們家出産的美酒價格定得不是太離譜,同時質量還有保證……你們家,必然在整個大陸聞名遐迩!到時候,就算想不發,都難啊。”
馬公子笑得跟哭似得:“托您吉言了。”
“合共三百六十萬斤酒!”
雲揚道:“十兩銀子一斤,一共是三千六百萬兩。”
馬公子滿眼盡是祈求的看着雲揚,咱們是釀酒的,不是開錢莊的,可真沒有那麽多的資金可以往裏填啊;全家超過七成以上的現銀都在各地流轉之中……
若是雲揚提出來要欠着,可真是要命了。
“我這裏,有三千萬兩。”雲揚拍出來一摞銀票。
馬公子心中松了一口氣,雖然還是不免要賠六百萬兩,但,那已經算是可以承受的範疇了。
“我會想辦法,讓鐵铮鐵元帥的人來聯系你,敲定婚宴喜酒之事。”雲揚悠悠的說道:“屆時,你就将酒給他們就好了;然後,問他們收取六百萬兩紋銀。”
馬公子猛然擡頭,眼中流露出滿滿的驚訝愕然之色。
雲揚轉過頭去,淡淡道:“很意外嗎?那一日乃是普天之下軍人盛事;這也是戰死疆場的将士們,在九泉之下,也期盼的一天。”
“馬公子,希望你……做好這件事,酒不能次,量,更要足。并且,不要将我這層說出去。”
雲揚轉身,紫色衣袍飄然走出門去:“拜托了。”
“這是,當初你們欠我的人情,今日之後,就算是全部還清了,以後,我不會再用任何手段來要挾你們了。”
馬公子呆呆的站着原地,久久不動,而雲揚卻早已蹤迹不見。
“你放心!”
馬公子突然莫名的感覺心中一股熱流突然澎湃而起:“我們馬家就算是傾家蕩産,也要将這件事,做到盡善盡美!”
……
雲揚回到雲府的時候,隔着很遠,就感覺到自己家裏有流溢着一種陰森森的氣勢。
他心中歎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會來。
也好,在鐵铮大婚之前,就将這件事徹底解決掉,也是好的。
他本來走得很急,但,在感覺到這股氣勢之後,步伐反而慢了下來;心情,在越來越接近自己府門的時候,越來越顯平靜。
雲府後花園中。
一個黑衣人,靜靜的坐在花樹下,涼亭中。
老梅在一邊的石桌上趴着,生死不知。
方墨非神情委頓,胸前衣襟,全是鮮血淋漓,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晃晃,勉力倚靠在一株花樹上。
黑衣人雖然就那麽坐在那裏,整個人卻更像是融進了空氣之中一般,并沒有半點存在感。
就像是一團黑色的煙霧,隻需要一陣清風吹來,随時都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揚一派悠閑地走進來,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那黑衣人。
先是腳步輕松地走到老梅趴着的石桌前,試了一下脈搏,确定其隻是被打暈了過去,截住了經脈,就放了一半心。
再走到方墨非面前,同樣試了一下脈搏,算是徹底的放了心。
雲揚回府之前,最不希望出現的局面便是己方已有傷亡,因爲那樣會将雙方立場徹底走至死局、不死不休,現在兩人傷而未死,便代表今日之事尚有轉圜餘地!
尤其是方墨非,他狀況雖似慘淡,實則隻是在自身不加抵禦反抗的情況下,承受了對方懲戒;受傷并不是很重,幾乎都是皮肉之傷。
黑衣人還隻是好像是一團黑霧,整張臉卻是實實在在地都籠罩在一層黑霧裏,對雲揚的一連串動作,似乎漠不關心,但雲揚能感覺到,自從自己接近家門口十丈,這個人的氣勢,已經鎖定了自己。
雲揚全然不以爲意地坐在了黑衣人面前,淡淡道:“森羅庭下,十位王者之一的一殿秦廣王?”
黑衣人同樣淡漠的笑聲傳出:“天外雲侯的雲揚雲公子,果然不愧是淩霄醉看上的妙人。”
雲揚笑了笑:“不知道秦廣王莅臨寒舍,可是有何貴幹麽?”
“隻不過要來看看你的本事;憑什麽能夠留住我森羅庭所屬之人!”一殿秦廣王陰笑一聲,這一聲之餘,雙方之間的氛圍愈發緊張,彷如将一觸即發。
“如果隻是單純要看我的本事……”雲揚沉默的說道:“你覺得,有必要麽?”
“有必要。”一殿秦廣王道:“你現在,就隻得玄氣五重山的水準,本殿主就以玄氣五重山的修爲,來壓你一頭。”
“你輸了,方墨非便要死,那是背叛的代價,而你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就算你背後有淩霄醉,同樣要付出代價!。”
“但若是我赢了呢?”
雲揚淡淡道:“又是什麽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