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幾個醫生就趕了過來,他們看着站在地上抱着姜曉雪的林康眼睛裏充滿了奇怪的神色。沒錯,林康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的心髒确實是已經停止跳動了的,醫生甚至連個全身的檢查都沒有做就宣布林康死亡。
姜曉雪趕到醫院的時候林康剛好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他受傷的身體和臉上除了淤青還有一些地方從皮膚滲出了鮮血。被告知林康已經死亡,姜曉雪一瞬間感覺天都塌下來了,她死死地抓住林康卻感受不到他身體上的絲毫溫度。
那一刻的姜曉雪跟當年的雯雯有一些神似的地方,不過她倒是沒有考慮要把林康帶回去,因爲她的腦子裏全都是要怎麽做才能讓林康醒過來。
沒想到林康就在被運往太平間的途中突然就睜開了眼,身體也慢慢恢複了溫度,姜曉雪本以爲是自己的幻覺,直到兩邊的人都看到林康坐起來并吓跑的時候姜曉雪才相信林康是真的醒過來了。
其實在林康看到姜曉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身體上的秘密已經隐瞞不住了,而現在最棘手的事情是,林康的蘇醒被醫院看成了一個奇迹,他們開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想讓林康留下來,以便他們多觀察,也許這會是人類跨越生死的一個重大突破。
林康自然是不同意的,無論條件多麽優厚,他不想被拿來做實驗,更不想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來,這些醫生都是相信科學的人,在他們的世界裏根本就不會相信林康說的話,更不會相信這種怪異的體質吧。
看着林康離開,院長站在醫院的門口惋惜地說:"林康,如果你什麽時候想通了,随時給我打電話,我們開出的條件不會變,就等你來拿。"
林康微笑着離開了,姜曉雪跟在林康的後面一言不發。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在路口分叉處,姜曉雪停下了腳步,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康回過頭去拉住了姜曉雪的手,姜曉雪卻把手抽了回去,沉默了一會問:"林康,當我把自己交給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很認真地想要跟你在一起了,其實我知道你身上一直有什麽東西,從初中,到高中,我都知道,我本來想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你醒不過來了,把我一個人抛下的你,有多麽的不負責任?"
林康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把頭轉向了旁邊的宿舍樓,宿舍樓裏面燈火輝煌,看來大家都已經回來了,林康無意中瞄了一眼男生寝室的二樓,可惜站在這個位置隻能看到向陽的那一側,至于另一邊是完全看不到的。
"走吧,去實驗樓旁邊的咖啡店坐一下吧。"林康這一次沒有去拉姜曉雪的手,因爲他知道自己的手都是在顫抖着的。
姜曉雪跟在林康的後面輕步走着,除了偶爾路過的風,兩個人就隻能聽到腳下沙沙的聲音了。
到了咖啡店,林康跟姜曉雪一人叫了一杯咖啡,找了個角落裏坐了下來。
姜曉雪目光無神,她随意地打開蓋子心不在焉地吹着咖啡。
林康本以爲姜曉雪會開口問,因爲他實在是不知道這件事自己要從什麽地方說起,然而姜曉雪就一直擺着那麽一個姿勢,也一直盯着咖啡杯子的邊緣沒有說話。
林康這才用舌頭舔了一下幹燥的上唇說道:"我沒有想瞞着你,隻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你不知道或許會比知道要好一些,因爲,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姜曉雪對林康的話沒有半點反應,她似乎已經對林康的這種情話麻木了,亦或者她心頭擔着的事情就像是一層防護罩,情話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沖破進去。
看着姜曉雪這般反應,林康終于還是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姜曉雪,從他小時候的車禍說到了後面心髒出現的問題。林康說得很平淡,本以爲哪一天他說出這個秘密的時候會是激動而又無奈的,然而當說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無奈,有些事情,有些秘密在一個人心裏藏得久了,會腐爛,發酵,再腐爛,再發酵,然後變成了一團沒有了味道的污氣,說出來也無非就是把污氣排出了一些而已。
姜曉雪聽完林康說的話,心裏雖然别扭,但更多的是難過。她别扭林康一直瞞着自己,無論是什麽原因,至少真的是沒有坦誠相待。而難過則是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林康從那麽小的年紀就開始承擔這些現在聽起來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災難也似乎很有目标性地落在了林康的家裏,這讓姜曉雪心裏很是憋屈,她能夠明白林康不說這些事情的用意,自己幫不上忙的同時,也隻能跟着幹着急罷了。
"那我知道了,說真的,我知道這些事情我幫不上什麽忙,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有什麽事能跟我說,至少不要像今天這樣,我一覺醒來,你卻去了死亡的邊緣。"姜曉雪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看着林康認真地說。
林康點點頭,拉起姜曉雪的手就回宿舍了。
把姜曉雪送到宿舍的門口,姜曉雪突然轉身在林康的嘴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就進了宿舍。林康呆在原地,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什麽都沒有給姜曉雪,卻要讓她來陪着自己承受這樣一副身體帶來的各種麻煩。
站了一會,林康也邁開步子往自己宿舍走去,剛走到宿舍門口,林康就看見****正坐在宿管室跟大爺聊着天,兩個人有說有笑,林康本想直接上樓,又突然覺得今天的事情有必要跟****确認一下,于是就轉向往宿管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林康過來,宿管大爺的臉立刻就陰了下來,林康想着大爺可能還是在責怪自己白天沒有經過允許就強行闖入宿舍,但是走進之後才發現,大爺的臉上更多的是恐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