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你的手怎麽這麽潮,我感覺你再握一會我的手就該爛了..."蘇黎皺着眉頭抱怨着。
于凱旋沒有答話,他臉上的汗水正因壓抑的顫抖而微微晃動,反射着蠟燭暗淡的光,一閃一閃...
突然,蠟燭的火苗猛地向旁邊傾斜了一下,就像是被一陣疾風吹動了一樣,燭火險些熄滅,宿舍短暫地黑了一下之後又重新籠罩在蠟燭微弱的火光中,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長,無論是參與者還是旁觀者都被剛才的情況吓了一跳,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連影子都顯得異常詭異。
"凱...凱旋...要不咱們不玩了吧..."江城一改平日的嬉笑臉,一邊說着一邊準備收回手,看來他也吓得不輕。
"把筆仙送走吧..."于凱旋一把攥住了江城的手對他搖搖頭使了個眼色,汗水順勢流到了他的下巴處。
"這不是...?"江城剛想要說什麽就被于凱旋打斷了。
"我說送走就送走,趕緊的。"于凱旋手上力度又增加了一些,生怕江城趁他不留神就把手抽走。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離開,請将筆尖離開紙面,筆仙筆仙..."江城和于凱旋嘴裏念念有詞,顫抖的聲音給本來就壓抑的氣氛又增添了一層怪異的神秘。
兩個人已經重複了十幾遍,筆尖依然堅實地杵在紙面上,于凱旋臉部的肌肉已經有明顯的抽搐了,就連寫好的台詞讀出來都吐字不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城突然神色一凜,他看了看手裏的筆然後順着其中的一條胳膊看上去,那裏是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蘇黎,宿舍裏所有的人都已經忘記了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沒了聲音,因爲所有的人都把精力集中在那支筆上,忘了周圍的一切。
"蘇黎,送筆仙呢,你爲什麽不說話?"江城握着筆的手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筆尖在三個人的作用力下在紙面上很小的一片範圍内畫出了不規則的彎曲線。
"蘇黎?"見他沒反應于凱旋也有些坐不住了。
"嗯..."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蘇黎低着的頭下面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應答。
"卧槽,蘇黎你幹什麽,吓我一跳!"江城的臉被蠟燭映得慘白,他的怒罵聲更像是在宣洩心中的恐懼。
"送筆仙...?我還有問題沒問呢...!"蘇黎一直都沒有擡頭,但是從聲音能聽出來是他的,隻是這腔調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于凱旋握着筆的手越來越用力,他幾乎就要跳起來給蘇黎一個大嘴巴子了,但是他的手不敢拿回來,筆仙還沒有送走,于是他隻能努力憋着滿腔怒火咬牙切齒地說:"你要問什麽問題?!"
"很簡單..."蘇黎停了一下然後一字一頓地說,"他們...爲什麽...要把我挖出來!"話音一落,蘇黎猛地擡起頭,扭曲的臉上一雙瞪裂了一樣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于凱旋和江城。
于凱旋的手猛地抽了回來,他慌忙站起身,恐懼地後退幾步突然被身後的下鋪床沿絆了一下腿整個人都跌倒在床上。
"哈哈哈..."蘇黎把屁股下面的凳子往後挪了挪然後靠在了身後的書架上,他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來,直到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才勉強止住了笑,伸手扶了扶眼鏡之後才發現,這個玩笑帶來的不單單是他的快樂,還有坐在對面江城和于凱旋的暴怒。
"蘇黎你找死是不是?知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于凱旋跨到蘇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
蘇黎的臉瞬間變回了剛才的樣子,他一把打開于凱旋的手冷冷地說:"找死的人,是你們。"說完還不等于凱旋做出接下來的反應就兀自躺回了自己的床上連衣服都沒脫就直接蓋上毛毯閉上了眼。
于凱旋反應過來的時候自然覺得臉上挂不住,畢竟這筆仙的遊戲是他帶進來的,沒想到最後卻是自己被吓成這樣,江城雖然也被吓到了,不過畢竟他的性格跟于凱旋不一樣,沒有像于凱旋這麽反應強烈,這并不代表他的驚吓程度不如于凱旋,隻是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而已。
但是于凱旋也隻能把這股惡火憋在肚子裏,剛才蘇黎突然變回去的樣子着實又把于凱旋吓得不輕,他現在已經完全分不清楚蘇黎是不是裝出來的。如果說一開始他被吓到是因爲蘇黎冷不丁出來那個樣子自己完全沒有發防備的話,即使蘇黎裝的再差勁也是有可能吓到他的,但是剛才蘇黎的樣子就那麽冷靜地放在他面前,于凱旋在那張臉上完全找不到僞裝的破綻,這讓他心裏非常沒有底。
一個本該很美好的夜晚大家就這麽不歡而散了,宿舍裏幾個人陸陸續續洗刷了之後就各自上了床,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而蘇黎自從上了床之後就再也沒有動彈過,如果他是在演戲的話,那麽這演技不當演員也真是可惜了。
半夜,林康被一陣很急的尿意憋醒,他匆匆掀開毛毯穿上拖鞋就往廁所跑,宿舍裏的廁所是直接靠着宿舍門的,離林康的床鋪隻有兩三步的距離,也就是說林康下了床一轉頭就能看到廁所的門,但此時廁所裏的燈是亮着的,而且裏面似乎還有耳語般微弱的聲音。
林康擡頭看了看五張床,每張床上似乎都躺着人,不過畢竟太暗了,林康也不能确定那些隆起是不是真的有人還是隻是枕頭或者是黑暗創造的幻覺,不過也沒必要在意這些,林康就走了兩步站在廁所門口等裏面的人出來。
無意間的一低頭令林康全身汗毛倒豎,借着從廁所門上擋水的木棱間隙透出來的光,林康赫然發現自己的右腳上正穿着一隻很擠的紅色女式拖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