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整整兩年,出生時那些被大家以爲是吉兆的象征此刻竟然如此蒼白無力。
林康的老爸坐在床邊吧嗒吧嗒抽着煙,吞吐的煙氣伴着他滿臉的愁雲更讓這陰郁的氛圍多了幾分絕望的氣息。床上躺着還在熟睡的林康,掐滅了一支煙,林康的老爸歎了口氣往後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床頭上,思緒回到了兩年前。
"張醫生,怎麽樣!"看到張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出身農村的林磊急急地沖到張醫生身邊緊張地問。
"林先生放心好了,母子平安,隻是..."張醫生欲言又止,這可把林磊急壞了。
"隻是什麽,怎麽了嗎?!"情急之下林磊一把扯住張醫生的衣服但是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态又趕忙松開了手,焦急的臉上強擠出一絲歉意的笑。
"你還是自己看看吧..."張醫生對旁邊的護士使了個眼色,護士很機靈的點了點頭把林磊帶進了病房裏。
滿腹狐疑不得解,林磊趕緊跟進了病房裏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妻子雯雯,護士在一旁抱過新生兒給林磊看,但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孩子看起來很正常,可是林磊也發現了似乎缺少了點什麽。
"林先生,您的孩子不知道爲什麽...到現在都沒哭過..."護士聲音很細也很柔。
林磊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缺少的不是别的,這孩子缺少的竟然是新生的哭聲!怎麽會這樣?
"孩子怎麽樣了?"林磊的母親走進病房靠到林磊的身邊仔仔細細地看了看護士手裏的嬰兒很快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林磊的母親屬于半個封建年代的人,在她們那代人眼裏,這種情況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但是他們相信迷信勝過相信科學,所以老人家并沒有追問原因,而是等到回家以後找了個算命的給孫子算了一卦,這一卦給林家帶來了莫大的期望。
又點上一支煙,林磊的眼睛開始慢慢泛紅,也不知道是煙嗆得還是傷心。
當年算命的說,林康這是天之吉兆,将來必定不是平凡之人。可是兩年過去了,林康還是像剛出生時候一樣,不哭不鬧,不會說話不會走,唯一的聲音就是咿咿呀呀,唯一的行動就是爬,林家人所有的希望慢慢地都變成了失望,甚至到最後演變成了絕望。
萬念俱灰的林磊一度想要抛棄這孩子,但是被雯雯阻止了,孩子再不好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要說抛棄,她又怎麽能忍心。
前幾天有個奇怪的老頭闖進了林磊的家,一進門就左瞧瞧又看看,指指點點,林磊以爲是要飯的,又趕上憋了這麽久的火氣直接就怒沖沖地想要把老頭趕出去,但是伸出的手還沒有碰到老頭,老頭就微微一笑說了句:"要想孩子有救,本月月中來找我,但是至于成不成就要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老頭說完丢下一個号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磊愣在原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老頭準時聽别人說了什麽所以來騙錢的,但是即使是這樣,林磊依然願意試一試,在他的眼裏,就算是治不好,也至少應該做點什麽,不然他會愧疚一輩子的。
今天一大早林磊就去找了那個老頭,老頭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皺着眉頭在林康的後腦勺找了好久,林磊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又怕打斷了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隻能老老實實地坐着等老頭結束。整整三個小時,老頭終于在盯住了林康後腦勺某處的時候長長地松了口氣,然後拿起了身旁的剪子朝空中剪了一下,林磊沒有看到他剪下了什麽,剛想張口問,老頭就向他擺了擺手說:"什麽都别說,如果有效果,再給我酬勞,如果沒效果,就當今天沒來過。"
第二支煙抽完,林磊又低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林康,蹑手蹑腳地把腳落在了地上,悄聲開了房門想要離開,就在這時,林康醒了,竟然張了張嘴冒出了兩個生澀的字"爸...爸..."。
林康這兩個字說得很艱難,林磊卻依然像觸電一樣渾身一抖愣在原地,幾秒鍾的反應林磊迅速轉身把林康抱在了懷裏,淚如雨下。
當全家的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高興壞了,一大家子人都跑過來這個抱抱那個摸摸的,事情到這裏似乎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林磊一直懸着的心也終于可以放下了。結婚兩年多的時間林磊卻像是過了二十年,剛到四十歲的他已經是皺紋滿布,打眼一看就像是五十多歲的人,不過好在難關似乎終于度過了,林磊甚至有一種前途一片坦蕩的錯覺。
一個月過去了,林康就像其他孩子一樣開始慢慢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幾句簡單的話,家裏人都高興的同時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林康雖然智力和行爲能力慢慢成長起來,但是身體素質卻越來越差,今天咳嗽明天感冒後天就是拉肚子,大病沒有,小病不斷。
林磊想起了當初那個老頭,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好不容易翻出那個電話号碼林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慌忙撥通了号碼,可惜的是這個号碼已經被提示空号了,一瞬間所有的希望就像鏡子一樣被打碎了,林磊無助地癱坐在椅子上欲哭無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