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八寶齋的員工都知道,他們的老闆淩廣昭最近正在爲同一件事情又喜又愁。
鄭思源要結婚了!
新娘就是八寶齋的領班!
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要看對眼的,沒人知道。
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談戀愛的,也沒人知道。
等大家知道的時候,他們倆證都領了。
鄭達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喜極而泣,立刻停掉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千裏迢迢跑到北平來給鄭思源籌備婚宴。鄭達手上有不下20套婚宴策劃方案和39套婚宴菜品方案,全是他這些年閑得無聊的時候琢磨出來的,就差把菜譜也寫出來了。
鄭達原以爲這些方案隻能留給他外孫女用了,沒想到峰回路轉,鄭思源沒和點心結婚反而和同事結婚了。
歡喜得鄭達給手下的員工每人發了雙份年終獎,就差在自家工廠門前挂個橫幅上面寫着:恭喜我兒鄭思源喜結連理!!!
感歎号都得用三個。
歡喜不已的鄭達正在和淩廣昭商量鄭思源婚禮的賓客座位。
“淩老闆,你剛剛說哪位師傅不能和永和居的師傅坐一起來着?”鄭達在紙上一頓寫寫畫畫,擡頭問道。淩廣昭正一臉悲傷的盯着落地窗外一片火紅歡快的新年景色歎氣。
“淩老闆!”鄭達拔高了音量。
“啊?”淩廣昭回過神來,愣了一下,“是美食周刊報的黃記者,他之前收錢寫文章捧一踩一把誇頂層餐廳把永和居得罪了。”
“現在各類廚藝比賽多了,這種人也多了,我在南方也聽說了好幾個這樣的記者,還自诩什麽美食評論家,寫出來的東西狗屁不通比許成當年差遠了。”鄭達把黃記者的名字劃掉,“算了不請了。”
若是以往淩廣昭可能還要勸一下,讓鄭達把黃記者的座位安排得偏一點,離永和居衆人遠一點,畢竟黃記者也收過他的錢閉着眼睛吹八寶齋。
但他現在正在憂心另一件事情,根本顧不上黃記者。
現如今剛過小年,婚宴定在大年初四,請柬明天就要發出去。淩廣昭很清楚,有些事情如果此時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就是現在!
“鄭師傅!”淩廣昭一臉正色,終于下定了決心。
“怎麽了?是不是你那邊的座位表有問題?”鄭達沒擡頭。
“不是座位表的問題,是泰豐樓的問題。”
鄭達擡頭:“你也覺得有問題是不是?”
淩廣昭險些喜極而泣。
他就說覺得有問題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
這些年一直爲鄭思源單身的事情憂心的人是他,給鄭思源介紹相親對象的人也是他。雖然鄭思源現在是自由戀愛正常結婚,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新娘是他的員工是八寶齋的領班呐!
如果不是他當年慧眼識英把單身多年的領班從港城挖來了北平,鄭思源哪來的老婆!
四舍五入一下,沒有他淩廣昭就沒有鄭思源的今天。
他作爲鄭思源的老闆,多年來一直爲鄭思源結婚的事情殚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如今鄭思源走進了婚姻的殿堂,他也爲了婚宴忙前忙後。
知道的他姓淩,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姓鄭。
淩廣昭覺得功勞簿上多少也得給他添上一筆,給八寶齋填上一筆。
所以。
婚宴定在泰豐樓這合理嗎?
合理嗎?!
他偌大一個八寶齋難道連自家主廚的婚禮都沒有辦法舉辦了嗎?!
是的,鄭思源承認,論紅案廚師,八寶齋不如泰豐樓。
論知名度,八寶齋也不如泰豐樓。
論影響力,八寶齋更不如泰豐樓。
泰豐樓這些年除了爲江家自己人舉辦過婚宴,從來沒有承包過其他人的婚姻。從小年後到大年十六是泰豐樓雷打不動的年假,這麽多年來從未營業,這次爲了鄭思源的婚禮大年初四破格營業屬實是給鄭思源和八寶齋面子。
但是。
婚宴定在泰豐樓這合理嗎?!
合理嗎?!!
淩廣昭:??^??
“當然有問題,這點心怎麽能讓江衛國和江衛明兩位老江師傅來做,這點心肯定得讓我來做呀!”
淩廣昭:?
“你就不覺得……還有其他地方有問題嗎?”
“其他地方?”鄭達眯了眯眼,沒想出來,繼續研究座位表,“其他地方也沒問題啊,菜單都對過好幾遍了都是好菜,鳳凰蛋那麽費工夫的菜也都安排上了。吳丫頭新研制的菜我也嘗過味道,辣是辣了點但很有特色,婚宴上有一道辣菜也沒什麽不妥的,有什麽問題嗎?”
淩廣昭:……
算了,泰豐樓就泰豐樓吧,他也想吃鳳凰蛋。
“沒有。”淩廣昭含淚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楓不是前兩年生了個兒子嗎?
江楓兒子的婚宴,一定要在八寶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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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正在廚房給兒子和侄子做輔食的江楓打了個噴嚏。
江楓的兒子江柏和江載德兒子江霄韫年紀差不多,江霄韫比江柏大三個月,從小就是同吃同住,口味和體型都差不多,全都被江奶奶養成了滿意的大胖小子。
“楓楓,你是不是昨天穿少了回來的路上涼着了?和你說了現在風大讓你戴圍巾你偏不帶,現在放假在家你要是感冒了,把感冒傳染給兒子怎麽辦?”吳敏琪看了眼江楓弄的胡蘿蔔泥,“行了,少弄點胡蘿蔔,小柏不愛吃這個。”
“你稍微晚點給他炖一盅他能喝的蘿蔔排骨湯,再做一份藍莓山藥泥,弄成佩奇的造型。隽蓮上個月給他和霄韫各買了個佩奇玩具,現在小柏看見豬就叫佩奇,昨天去李教授家裏還對着大花叫佩奇。”
江楓:……
藍莓山藥泥我怎麽做成佩奇的造型?
藍色的佩奇嗎?
“沒問題!”江楓一口答應下來。
老婆說的都是對的。
“對了琪琪,鄭師傅那邊和淩廣昭說定了嗎?我們店裏好多都是外地人初四肯定回不來,鄭思源的婚宴肯定得用他們八寶齋的服務員。”江楓問道。
是的,雖然婚禮在泰豐樓辦,但服務員都得用八寶齋的。
“說定了,淩廣昭同意了。昨天我聽見媽和鄭師傅打電話,說的就是這個事。”吳敏琪道,“不過我不太理解。”
吳敏琪說着放下了手中的芋泥:“這次我們承接鄭思源的婚宴,是因爲當初我們兩個結婚的時候,鄭思源幫我們負責的婚宴的白案。禮尚往來,這沒問題。”
“可是現在既然服務員用的都是八寶齋的,爲什麽不幹脆在八寶齋辦婚宴,我們去八寶齋就行了。八寶齋最近幾年接了那麽多婚宴的大單,應該很有經驗沒問題的呀。”
“是女方不想在八寶齋。”江楓解釋道,“鄭思源的老婆不是八寶齋的領班嗎?我們結婚的時候季月還找她取過經問婚宴人手該如何調配。”
“鄭思源老婆說天天都在八寶齋上班,一年要負責上百場婚宴。要是在八寶齋結婚,結婚跟上班似的不自在。”
吳敏琪恍然大悟。
過了一會兒,吳敏琪問道:“那…楓楓你覺得…鄭思源不在八寶齋辦婚禮的原因和淩廣昭說過嗎?”
“肯定沒有!”江楓斬釘截鐵地道。
“我前兩天還聽季月八卦呢,八寶齋的新春點心禮盒賣爆了。生意這麽好,淩廣昭一連7天都沒在群裏發紅包,今天也沒發紅包,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情。”
“沒準剛才那個噴嚏就是因爲他在背地裏罵我,我昨天肯定沒着涼,我那件羽絨服可厚了,不戴圍巾也一樣。”
吳敏琪:(???)
江楓: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