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21歲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但他現在的表情在淩廣昭看來,就是因爲八寶齋突如其來的offer而帶來的驚喜。
淩廣昭在心裏盤算着,下一個該挖的就是章光航了,他這幾天爲了夏老的葬禮也出力不少,過幾天過去拜訪一下,章光航應該會給他這個面子。
泰豐樓背後的老闆來頭再大,在廚藝圈也就是個新人,章光航隻要随便判斷一下就知道哪家才是更好的選擇。
隻是可惜了季雪,江衛國和江援朝,那個季雪軟硬不吃,他開了那麽高的月薪連猶豫都不帶猶豫一下就拒絕了,真不知道泰豐樓的老闆給她灌什麽迷魂湯了。
江衛國和江援朝年紀都太大了,淩廣昭根本就沒考慮過挖這兩位老爺子。也不知道泰豐樓的老闆是怎麽想的,請了兩位年紀這麽大的老爺子當廚師長。
淩廣昭在想事情,走路的時候沒怎麽看路,一不留神就走到了佟德晏跟前。
淩廣昭一擡頭就看見了佟德晏,暗叫不好,轉身就要走。
隻可惜,佟德晏最近和裴盛華相處得比較多,嘴比他的腳要快。
“淩老闆又在到處挖人牆角呢,連新開業的泰豐樓都不放過,還真是盡職盡責令人感動呢!”佟德晏一張口身邊的人就想退避三舍。
旁邊人此時的想法如出一轍:又來了,又來了,淩廣昭怎麽這麽不小心, 居然敢往佟德晏身邊走。
這裏都是廚藝圈的人, 誰不知道佟德晏和淩廣昭最不對付,見面就掐,說話夾槍帶棍的火藥味重得總能讓人懷疑他們下一秒就能打起來。可每次兩人都是動嘴不動手,基本上都是以淩廣昭的敗退作爲結局。
“我隻是和小江師傅說了兩句話, 怎麽到佟師傅嘴裏就變成了挖人牆角了。”淩廣昭面不改色心不跳。
“誰叫淩老闆前科太多, 你一開口就讓人覺得是要挖牆腳。”佟德晏冷笑,“連夏老的葬禮都不忘幹你的老本行, 淩老闆的敬業精神還真是讓人佩服。”
淩廣昭深吸一口氣, 準備展示自己這些日子苦練的怼佟德晏的技術,把曾經丢掉的場子全都找回來。
佟德晏不再看淩廣昭, 轉身走了。
淩廣昭:???
你這次怎麽不按劇情演???
“這次沒掐起來啊。”知情吃瓜群衆有些遺憾。
“這還叫沒掐起來?”不知情吃瓜群衆表示震驚。
“你是沒見到上次魔都的一個活動的時候, 主闆方不知怎麽想的把淩廣昭和佟德晏排在了相鄰的位子上,活動兩個小時兩人掐了兩個小時。”知情吃瓜群衆道。
不知情吃瓜群衆:(°°)
路過的隻吃到了一半瓜的吃瓜群衆江楓:???
“他們爲什麽見面就掐?”江楓好奇地問道。
知情吃瓜群衆不認識江楓,但并不妨礙他和江楓分享這個廚藝圈衆人皆知的瓜:“佟德晏之前是八寶齋的廚師。”
江楓:!!!
他沒想到他随口一問就問出了這麽大的一個瓜。
“後來兩人之間鬧了些不愉快,我聽說是佟德晏不滿淩廣昭在縮減了在食材購買上的經費, 反正結果佟德晏賠了一大筆違約金辭職了,兩人的梁子也就結下了。”知情吃瓜群衆道。
不知情吃瓜群衆提出反對意見:“我聽說的是佟德晏不滿淩廣昭的經營方式才辭職的。”
“淩廣昭的經營方式是有問題,錢沒少賺但八寶齋的招牌都砸得差不多了。”
“賺到錢不就行了, 現在還有幾家店的招牌沒砸, 陸晨,我看你那家店的招牌也砸得差不多了。”不知情吃瓜群衆顯然和佟德晏關系也不太好,嗤笑道:“佟德晏得罪了那麽多人, 我看是在八寶齋混不下去了才裝裝樣子鬧了一場辭職的。”
陸晨聽他說這話有些不高興, 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問道:“我記得你和夏老也沒什麽交情,你今天怎麽也來了?”
“我們店的主廚來了,停業, 我就也一起來了。诶,那個白子石不是和夏老的關系一貫不好嗎?我記得夏老前幾年還當衆給過他難堪, 他怎麽也來了。”不知情吃瓜群衆驚歎道, “哎呀,時間也不早了, 我先走了,你怎麽還不走。”
“我等着夏老火化完送他去陵園。”陸晨道。
還留在這裏的人,大多都有這個意思。
“你還真有空,居然送到陵園去, 我先走了。”不知情吃瓜群衆說完便走了。
一直沉默的另一名吃瓜群衆突然出聲:“沒想到夏老連罵都不願意罵他。”
“可能是覺得他爛泥扶不上牆吧,心歪了, 直不回來了。”陸晨不再看他, 轉而對旁邊人道,“夏老打電話罵你什麽了。”
“能罵的都罵了, 我一開始還奇怪他前段時間住院我也沒和他有接觸,怎麽突然一通電話把我劈頭蓋臉說得一無是處, 卻指點了我的廚藝,像是說臨終遺言一樣。”旁人一臉感慨,“沒想到真的是遺言。”
“是啊,沒想到人說沒就沒, 打電話的時候還中氣十足的。”陸晨也是一臉感慨。
“夏老說你什麽了?”旁人好奇地問道。
“還能說什麽,也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罵我琢磨蓮蓬豆腐連要在盅内先抹熟豬油都不知道。”陸晨苦笑, “夏老有心了。”
“是啊, 他有心了。”
“對了, 你是哪家店的廚師?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陸晨轉而問江楓。
“我是章光航的同事, 泰豐樓的廚師。”江楓道。
“哦,泰豐樓啊,怪不得之前沒見過你。”陸晨點點頭,繼續和旁人說話。
江楓在一旁聽他們說話,又看看留下來的人,有他認得臉叫的出名字的如佟德晏,趙善,伍珂,也有一些看着熟悉卻叫不出名字的廚師,更多的是完全陌生的其他廚師,他們會留下來,送夏穆苪最後一程, 理由都是一樣的。
夏穆苪在臨終前給他們打了電話,中氣十足地劈頭蓋臉一頓罵, 卻又十分别扭地盡自己所能在他們的廚藝上推了一把。
這些人論輩分都是他的晚輩, 他在生命的最後盡到了一個前輩的職責指點了他的晚輩們。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夏穆苪或許不是一個讓人交口稱贊的前輩,但他是個好前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