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準和靳嫣然幾乎同時吼了出來。
靳嫣然自不多說,她迄今爲止,就交過畢克白一任男友,交往三個月,二人連親都沒親過,更别說進一步的肢體接觸了,怎麽可能容忍自己被今天才剛剛認識的陌生男人随意摸來摸去?
而趙準,更是無法想象自己心愛的女神,被别的男人亂摸!光是設想一下那副情景,他就恨不得能取而代之!不對,是一刀宰了那個男人!
張昆白了這二人一眼:“醫者父母心,能不能别這麽龌蹉?”
他還嫌棄了呢,也不想想靳嫣然現在是什麽膚質、什麽模樣?
不得不說,女孩子總是非常敏感,張昆嘴上說“醫者父母心”,可聲音中分明透着一股濃濃的嫌棄味兒,直把靳嫣然氣得咬牙切齒:“讓你摸還難爲你了?”
“難道不是麽?”張昆反唇相譏,“你眼睛瞎了,或許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鬼樣子,要不我先治好你眼睛,讓你親自感受一下?”
其實,他一直覺得靳嫣然落得這步田地,依然沒有絕望,反倒還挺堅強的,根本原因是她眼睛瞎了,不然光是照一照鏡子,都可能精神崩潰。
“你……”靳嫣然握緊了粉拳,若非行動不便,她已經一拳揍過去了,管他是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蘇若菡在另一旁也給氣得不輕,回想起自己被張昆的辱罵與無視,不由對靳嫣然一陣感同身受:“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啊,稍微說句暖心的好話會死啊!”
張昆眼皮一擡,冷冷道:“不會。”
從小到大,他一直被燕淑瑤欺負,已經習慣了對漂亮女人抱有敵意,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各種各樣的遇人不淑,恨屋及烏,他沒憎恨全世界所有美女就算不錯了,怎麽可能對這些女人暖心!
他隻是要利用靳嫣然,又不是交好,更不是讨好。
蘇若菡還想說什麽,卻被靳嫣然搶白:“大家都出去吧,早點讓他治好,早點讓他滾蛋!”
當事人都這麽講了,其餘人自然不好再多加議論,唯有趙準依依不舍的盯着靳嫣然,關切道:“嫣然,他要是對你做什麽……你就大叫,我馬上沖進來救你!”
“你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見心愛的女孩如此答複,趙準才算稍微安心了一些,跟着靳氏夫婦、蘇若菡一道兒離開了病房。
這一刻,病房裏終于隻剩下張昆和靳嫣然了。
“按你剛才說的,是先治我的眼睛?”靳嫣然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凝重得好似做了一個影響終生的決定。
張昆嘴角一抽:“你還真打算看自己的鬼樣子?據說有美女毀容後,一照鏡子,結果把自己給吓瘋了,還有吓死的。”
“哪有這麽容易瘋掉死掉的?又不是演電視劇。”靳嫣然撇了撇嘴:“我隻是很好奇你的長相。”
“我的長相有啥可好奇的?”
靳嫣然斜靠着床頭欄杆,嬌哼了一聲:“好奇你到底是面目可憎到了何等境界,才會這麽惹人厭!”
“那你要失望了。”
“怎麽?你長得很帥麽?”
張昆搖了搖頭:“我不帥也不醜,既不會招人羨慕嫉妒恨,也不至于讓人看了就有妊娠反應。”
靳嫣然哦了一聲,晃着腦袋道:“也就是說,你不是帥哥喽?”
“不是。”
“不是帥哥就是醜,就是面目可憎!”
什麽叫語不驚人死不休,張昆算是見識到了,哭笑不得道:“你知不知道,帥哥隻是少數,大部分男人都不是帥哥!”
“知道。”
“所以你一句話得罪了世上大部分男人,這知道不?”
靳嫣然仍然不以爲意,反而一本正經道:“我拼着得罪世上大部分男人,也要污蔑你!”
“你倒也知道是污蔑。”
“如果是事實,就不用我指出來,你自己早該明白了。”
張昆咧嘴一笑,打趣道:“你就不怕我不高興,不給你治了?”
“不怕!”靳嫣然一臉傲嬌,“你不是要拿我做研究麽?真把我當小白鼠,就不會放着我不管!”
“你這種态度,就跟欠錢的反而是大爺,借錢的倒成孫子差不多。”嘴上這麽講,張昆心裏卻有一絲懷疑,感覺對方是在故意試探他。
靳嫣然微微一笑:“你說得對!孫子,速速來治好本大爺的眼睛,治得好了,本大爺重重有賞!”
“你還演上了。”
張昆深知小鬼難纏的道理,不再與她拌嘴,心裏卻在盤算:“小丫頭片子,先不與你計較,待會兒再想法子整治你!”
他先制造了一塊九天息壤,任其增殖,取用一部分,融入靳嫣然的眼球,接着以和進行改造與修複。
“好了嗎?”眼睛漸漸有了感覺,暖洋洋的,靳嫣然自不可能毫無察覺,隻是張昆叫她閉眼,她自己也有些害怕,不敢随便睜開。
“好了,你可以睜眼了。”
“不會因爲閉眼太久,适應不了強光嗎?我看電視劇裏演的,基本都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
“你傻呀,人家是瞎了幾年甚至幾十年,你才瞎了幾個小時,還沒你睡一覺時間長了。”
靳嫣然一聽,頓時嘟起小嘴,一怒之下,直接睜開了眼睛,然後……她看到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路人臉孔。
她盯着張昆看個不停,歪着腦袋道:“你真的長這樣?”
“怎麽了?”
“隻是莫名覺得,你不該長這副樣子。”
張昆心頭一突,不會真給她看穿了吧?都說某一感官殘障的人,其餘感官會變得特别靈敏,靳嫣然才做了幾小時的盲人,就連直覺也超神了?
靳嫣然皺着鼻子,一臉嫌棄道:“你長得應該比這更醜才對,是不是整過容啊?”
“高估她了。”張昆揉了揉太陽穴,自己這疑神疑鬼的性格必須得改改,時間長了,說不得就成神經質了。
“有沒有鏡子?”靳嫣然四下張望,尋找鏡子和手機,多半是真的想看一看自己毀容後的樣子。
張昆搖了搖頭,施展出系列的精神系能力,彙聚存在于大氣中的水蒸氣,形成一面水鏡,推移到靳嫣然面前:“喏,照吧。”
“鬼啊!”
這小妞不看還好,一看就吓得花容失色,驚叫得明顯都破嗓了,完美诠釋了什麽叫不作死就不會死。
張昆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控制着水鏡,故意推向靳嫣然,非讓她照鏡子不可:“怎麽,你不是要照鏡子麽?照啊,你倒是照啊!”
砰!
病房大門應聲而破,一臉焦急的趙準沖了進來,正好瞧見這一幕,愣了足足一秒:“你們在幹嘛?”
“沒什麽,她要照鏡子。”張昆指了指用水分凝成的鏡子。
靳嫣然也尴尬地笑着說:“我沒事。”
趙準摸了摸鼻子,他是好像聽到靳嫣然在大叫,才一時沒忍住沖了進來,結果讨了個沒趣。
不過,他發現靳嫣然已經重見光明了,發自真心地感到高興,可惜剛想沖過去給靳嫣然一個擁抱,卻被張昆攔住,但見他擺了擺手,一派宿舍大媽下逐客令的姿态,趙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去打攪女神的治療,怏怏地退出了病房。
“下面先幫我治臉!”靳嫣然那燒傷的臉孔,愣是給她自個兒吓得透出了些許慘白。
張昆想起剛才的污蔑,故意擡杠道:“接着先治右手。”
“……反正早晚都是要治的,先把臉治好了,你看着不也舒泰嗎?”
“也不一定。”張昆換了一副輕佻的口吻,“鬼知道你是美女,還是恐龍,萬一治好了,比現在更難看,我連後悔的餘地也沒有。”
他有見過靳嫣然的真面目,這麽說自然是故意氣她。
“怎麽可能比現在還難看!”
“誰知道呢?别介意,其實現在也蠻好看的,至少我惡心也惡心慣了。”
靳嫣然杏目圓睜,貝齒磨得嘎嘎作響,她又不傻,當然看得出張昆是故意的,事實上,張昆也沒遮遮掩掩,隻差在自己臉上直接寫“我就是故意的”這六個大字了。
她揮了揮粉拳:“你給我等着!”
“我等着呢!”
過了一會兒,靳嫣然發現張昆遲遲沒動靜,就這麽呆坐着,納悶道:“你怎麽不治了?”
“我生氣了。”張昆黑着臉,“不想治了。”
他有的能力,裝黑臉這種事,簡直是小菜一碟。
“别玩了,這麽大一人還耍小性子?”靳嫣然頓時急了,看過自己毀容的樣子,她一分一秒都不能忍受,隻求快些恢複美貌。
張昆假裝生着悶氣,忿忿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我爲你治療,收費低不低?一千萬美元的診金,說免掉就免掉,最後隻是讓你配合我做研究。可事實上,我這研究也就是讓你做一些測試,抽你幾管血,要點毛發皮屑,本來也是幫你,萬一有個副作用、後遺症什麽的,我也好及時處理!你說說,這麽好的待遇,這世上除我以外,還有第二家麽?”
靳嫣然搖搖頭:“沒有。”
“對吧,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可你什麽态度!還把我當孫子!”張昆越說越氣,歪着嘴,橫着眼,兇态畢露,演技已經超神。
靳嫣然眼圈微微一紅,内心翻湧開一片難以平複的愧疚,見張昆都氣得臉紅脖子粗了,不禁檢讨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唯恐張昆真的撇下自己不顧,低着頭,小手揪住張昆的衣角:“對……對不起嘛。”
張昆眼中掠過一絲喜色,一閃即逝,卻假裝沒聽見,手貼在耳側:“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見,大聲一點!”
“對!不!起!”靳嫣然淚眼汪汪,歉然道:“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該那麽沒禮貌。”
“知道錯了?”
靳嫣然點頭“嗯”了一聲,委屈地把玩着手指頭:“我其實知道的,你不是壞人,是真心想幫我……我也是把你當成了朋友,有些肆意妄爲,沒把握好分寸……對不起……”
張昆嘴角一翹,滿意地笑着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諒你了。”
“謝謝你……你……真好。”靳嫣然邊笑着,邊擦眼淚,心中有點甜,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雖然不帥,脾氣也不招人喜歡,卻不是壞人。
“嗯?”靳嫣然見張昆依然呆坐着,遲遲沒有反應,又自怨自艾起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張昆輕咳了一聲,公布真相:“其實,給你療傷是非常消耗能量的,剛才治完眼睛,我能量值就耗空了。”
他先後兩次創成九天息壤,先是治左手,然後是雙眼,量不大,但都需要精細入微的技巧,消耗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靳嫣然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了,語氣冰冷:“你剛才都是裝的?”
張昆幹笑了一聲:“也不能說是裝的,還是有幾分真情流露的!”
說着,他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赫然是二人剛才的一番對話,錄音裏的靳嫣然弱聲弱氣地道歉,最後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感謝張昆。
張昆笑得憋紅了臉,靳嫣然氣得煞白了臉。
“石!鐵!心!”她一字一頓地吼出張昆随口捏造的假名字,直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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