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文昌仍然拿捏着那枚至關重要的黑棋,啪的一聲,打落在棋盤上,并推移到了張昆面前:“你是想要這個吧?”
張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恍然,暗暗竊喜:“他果然不是真的預知未來,恐怕是他那影響運勢的能力在作怪。”
在葉世道的記憶裏,帝文昌不止一次連他自己也不知緣由,便提前守株待兔在某個地點,做一些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傻事”。
不久之後,葉世道就莫名其妙撞到了槍口上,盡管沒有吃虧,甚至很多時候還能重創帝文昌,可也占不了便宜,與其說是慘勝,倒不如講是“打平”更貼切一點。
“其實,我看不出這枚棋子有何奇異之處。”帝文昌重新拿起那枚黑棋,擺弄了兩下,“不過,我的直覺跟我說,他和我一個姓葉的老朋友有關,這七天來,我一直以爲是他要來,要等的那個人是他,結果不是……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姓葉的老朋友?
張昆怔了怔,随即豁然醒悟,是說葉世道吧!
也對,本來就是在葉世道身上衍生的能力,被誤會與葉世道有關,實屬正常。
“原來如此,他誤以爲我是葉世道的使者……确實,在世人眼中,葉世道一個半月前突然消失了,還沒死,可能偷偷在辦什麽事情,不好露面。再說了,隻是找一枚棋子而已,又不是打生打死,讓手下人去忙活,倒也合乎邏輯。”張昆心中一動,或許可以借此來混淆視聽。
“不拿回去,他會殺了我。”張昆縮了縮脖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懼,故作惶恐道。
他悄悄發動了所涵括的精神系能力,連下意識顯露出來的微表情都在能力作用下,僞裝得毫無破綻,演技直追奧斯卡影帝。
隻聽啪的一聲,帝文昌猛地一巴掌拍打在了桌案上:“沒膽子自己過來,叫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替自己,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
“我好歹也大一了,才不是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張昆心中不忿,當初葉世道就把他當作小孩,現在帝文昌也是如此,瑪德,這群人自己年紀也沒大,還不到三十,哪來這麽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當然,他也就隻敢在肚子裏火冒三丈,發發脾氣,表面上不敢露出半點異樣,弱弱地舉起右手,好像請示過老師才敢發言的小學生,小聲問道:“帝先生,你剛才說,我要是下棋赢了,你就把棋子給我,還算數麽?”
憑借,他将“怯懦”的小人物姿态演繹得惟妙惟肖,無可挑剔,即便是最嚴苛的導演在場邊,也不得不拍手叫絕。
帝文昌微微一愣,忽地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盯着張昆,打趣道:“你覺得能赢我?”
“沒比過……不知道……”應該是不卑不亢的倔強回複,可張昆卻是剛坐直身體,擡頭挺胸,伸長脖子,不到一秒鍾又給縮了回去,慫态畢露,好像破了個小孔的氣球,最後一點底氣也給漏了個一幹二淨。
“這倒是,沒比過,又怎麽知道孰強孰弱!”帝文昌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問算不算數?當然算數了,吾乃神朝逍遙王,雖不比我皇兄那般一言九鼎,卻也是一諾千金,就像我之前說得那樣,隻要你能赢我,我就把棋子送你。這樣吧,我再加重一點籌碼,你赢了,我就盡我所能,滿足你一個願望,什麽願望都可以!”
張昆故作誠惶誠恐的神态,慌忙擺手:“不用了,我隻要能拿到棋子就好了。”
“我說滿足你願望,就一定會滿足你願望,怎麽?還怕我出爾反爾不成?”帝文昌聲音一沉,透出些許不悅之意。
張昆頓時給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推辭,隻是還弱弱地問道:“我輸了呢?”
“放心吧,就算我赢了,也不會要求你做什麽的。”帝文昌仰靠着椅背,淡淡道:“你隻需幫我傳句話給我的老朋友,對他說,想要棋子的話,就自個兒來找我。”
張昆渾身一僵,難以置信道:“我沒聽錯吧,你是說,我輸了就輸了,不用輸給你什麽東西,隻需傳句話?但是你輸了,不光給我棋子,還滿足我一個願望?”
帝文昌揚了揚下巴,灑然一笑:“你沒聽錯,我就是這麽說的。我輸了,給你棋子,滿足你一個願望,但是你輸了,隻要帶句話即可,另外,假如下完這盤棋後,你輸得不甘心,可以繼續挑戰我,在日落之前,挑戰多少次都沒關系!”
這麽有信心?
張昆回想起帝文昌與林老先生的對局,那等棋力,縱使與正值巅峰的世界冠軍相比,也不妨多讓,有實力自然就有自信,既然信心十足,許下這種約定倒也不足爲奇。
不過,張昆總覺得,帝文昌另有用意。
張昆皺了一下眉頭,覺得還是該小心一點,于是又弱弱的舉起了手來,讷讷道:“帝先生,我能再提一個要求嗎?”
“說。”
“我可以看一下你以往的棋譜麽?”
與人對局,研究對手是棋路是很正常的行爲,可是在即将對弈前,當着人家的面兒提出來,還是問當事人索要棋譜,這不但不禮貌,而且厚顔無恥。
帝文昌右手托着下巴,微微一笑:“臨陣磨槍麽?倒也有趣,好吧,我答應你。”說罷,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疊棋譜,抛到了張昆面前,似乎一早便準備好了,就等張昆自己主動提出來。
張昆心中一片熾熱,隻希望這些棋譜,能帶給他一線生機!
他研究過圍棋,卻不是喜好下棋,而是意在牟利。
鑒于猜題屢試不爽,張昆漸漸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具有特殊的天賦,更琢磨着,能不能将這種天賦運用到賺錢上,以解決家裏的經濟問題。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開始琢磨炒股、福彩、賭博、下棋等等。
他的猜題是建立在獲知大量情報的基礎上,通過情報來分析結果,固然直覺起到了關鍵作用,可也脫不開對大量情報的分析與總結。
福彩沒有特定規律,無從分析,炒股又太亂,特别是近幾年,一不留神便是賠到上天台的程度,張昆爲人謹慎,家裏也沒閑錢可以讓他冒險。
賭博的話,如果是正常的對賭倒還好,可要是遇到出千的,有開發異能的,張昆預測得再準也無濟于事。
下棋方面,他通過研究對手的棋譜,了解其棋風、棋路,便可預測對手所采用的具體戰術,然後布置針對的戰術。
他憑借這個方法,在網絡平台上,與某位職業棋手對弈,下了五十局,僅輸三局,勝率達到了94%!
然而,當他以爲自己的天賦确實能适用于職業圍棋時,卻慘遭滑鐵盧,在一場業餘棋賽中,大敗而歸!
僅僅是瞬間記憶較強的他,無法長久記憶他人的棋風棋路,導緻每次對弈前,都要重新記憶并分析一遍。而爲了提高精準度,在對上某一位棋手時,他還要盡量忘記其他棋手的棋譜,以免大腦混亂。
那是不可能的。
盡管他不擅于長久記憶,可并不代表他記憶完了,過段時間就會忘得一幹二淨,多少還是會記得一點,偏偏又記得不清不楚,造成記憶紊亂,這才是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他記憶越多,“預知”的準确率就越低。
明白這點後,他便放棄了利用預測天賦來牟利的歪腦筋。
“幸虧以前有幹過那種傻事兒!”張昆心中感慨萬分,如果沒有那段經曆,他說不定連怎麽下圍棋、怎麽拿棋子都不知道。
看了一個多小時,他才看完帝文昌的所有棋譜,這還是他依靠所涵括的生物系能力,使大腦暫時處于極限狀态的緣故,數以百計的棋譜,光是全部看完,可能都不止這個時間,何況還要分析總結。
情況不大樂觀。
帝文昌過去的那些對手,棋力良莠不齊,厲害的堪比職業棋士,弱雞的幹脆就是初學者。
很明顯的,無論對手是菜鳥,還是高手,帝文昌都沒有拿出真本事,下得很随意,說是“粗糙”、“輕率”也不爲過。
張昆要預測,需要的是真正有價值的情報,這些沒價值的情報,不但分析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反倒可能誤導了張昆。
“看不出來,那就試出來!”他咬了咬牙,反正帝文昌自己也說了,日落之前,随便挑戰幾次都可以,那就一直挑戰下去,直至摸透帝文昌的棋路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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