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啓煜這才點了點頭,對他道:“立後一事,朕清楚太後在中間花了不少功夫。然而貴妃比起賢妃與淑妃,自是當之無愧的。孫閣老認爲,她們三人究竟誰更适合做皇後呢?”
既然羅啓煜這麽問,孫閣老哪裏敢說不是趙郡然呢。他朝羅啓煜抱了抱拳道:“誠如陛下所言,趙貴妃乃是當之無愧的皇後。”
“可是朝中衆人似乎并不這麽認爲,如今朝内朝外謠言四起,這可如何是好?”羅啓煜口中似有無奈,然而面上卻是命令之色。
孫閣老趕忙道:“陛下放心,朝中大臣們也不過是聽信了讒言。隻要讓他們知曉貴妃娘娘的好,他們定然會對貴妃娘娘有所改觀的。”
羅啓煜輕輕點了點頭,對孫閣老道:“那麽,這件事便交由你去辦了。”
這是孫家唯一留存的機會,孫閣老又哪裏還敢說過“不”字呢?他趕緊朝羅啓煜磕了磕頭,便起身告退了。
前幾日,朝内朝外還在流傳着趙郡然妖媚惑主,幹涉朝政的謠言。然而這些日子,便已經換成了無數溢美之詞。比如趙郡然對太後孝順有加,對後宮姐妹寬厚仁和,心系百姓,在後宮提倡節儉。
這一切當然都是孫閣老的“功勞”了。
太後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氣得幾乎發抖。她好不容易才說動沈将軍,在宮外散播謠言,讓百姓和朝臣們都對趙郡然有所反對。可如今孫閣老竟然與她反着做,專爲趙郡然弘揚美名。
“枉哀家在孫閣老那裏下了那麽多功夫,他也口口聲聲稱要爲哀家、爲大雍選一名德才兼備的女子作爲皇後。就算不是賢妃與淑妃,也輪不到貴妃。”太後氣得幾乎就要背過氣去。
雯女官趕緊扶太後在軟椅上坐下來,正要勸說,卻聽太後道:“你趕緊去把沈将軍給我請過來,隻要他還肯反對貴妃爲後,朝臣們便也就不敢有所松口。”
雯女官眼見着太後甚爲激動,自是不敢親自去請,便派了親信出宮去請沈将軍。
“太後不必爲此憂心,孫閣老雖說在朝中頗有威望,但是畢竟年事已高,孫家後人有沒有太多的作爲,朝臣們未必都肯聽信他的話。倒是沈将軍,戰功赫赫,就連陛下都要忌他三分,唯有他的話在朝中還能有些作用。”
聽到雯女官的話,太後方才稍稍寬心了些,靠在軟椅上未多時便睡了過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被雯女官派去的宮女方才急急趕回來。她見太後正睡着,便将雯女官拉到了一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誰知太後聞得動靜便醒來了,他見二人耳語,不由問道:“沈将軍呢?他人在何處?”
雯女官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回禀太後,沈将軍自稱身體抱恙,實在無法帶病來見太後。”
太後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她咬了咬牙道:“就連沈将軍也開始躲着哀家了?先前他是如何向哀家保證的?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讓貴妃登上皇後之位的。這些話居然都成了空話,可真是教哀家心寒啊!”
“太後,既然諸位大臣都有所推脫,那麽太後便隻好依照原定的計劃行事了。”雯女官遲疑着開口道。
太後看了雯女官一眼,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麽做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雯女官道:“既然貴妃早已經知曉太後反對她任皇後,将來她若有幸成爲皇後,必定不會善待太後的。與其到時候仰人鼻息,倒不如先下手爲強。陛下縱然疼惜貴妃,但隻要太後不曾傷害她,陛下也不會追究的。”
“既然如此,你便速速去辦妥吧。這件事越是拖得久,對她便越有利。到時候我們再想要出手,便難如登天了。”太後說罷朝四下裏瞧了瞧,見殿中人都是自己的親信,方才朝雯女官遞了個眼神。
次日一早,海欣便進宮來向趙郡然和羅啓煜謝恩了。因海欣是女眷,倒也不必去武德宮叩謝羅啓煜,隻是由趙興達前往便是。她與趙興達二人在禦花園内分開,徑直往永壽宮裏走來。
趙郡然心知海欣今日會來謝恩,便早早地命人備下了幾樣精巧的早膳,這會兒正坐在圓桌前等着海欣。
海欣進得正殿,還未行禮,就聽趙郡然對她道:“過來陪我們一道用膳吧,不必多禮了。”此時海蘭也在一旁陪着趙郡然。
“早知今日的早膳這般豐富,海欣便不用急急忙忙地在府裏用了。”海欣還是朝二人福了福,方才坐下來。
海蘭含笑對她道:“今日的早膳可都是貴妃娘娘爲你準備的,趙府離皇宮遠,貴妃娘娘怕你趕早請安餓了自己,就命廚房多準備了一些。”
海欣聞言不禁滿是動容地看了趙郡然一眼。
然而趙郡然卻是神色平靜道:“都快涼了,還不趕緊多吃些。”
二人眼見着趙郡然動了筷子,方才敢開動。
就在姐妹三人閑聊之時,有宮女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那宮女附在趙郡然耳邊說了幾句,就見趙郡然頓時面色一白。
海欣和海蘭異口同聲地問道:“娘娘,出什麽事了?”
“快去把段禦醫請過來,且派人把他擡到這裏來。”趙郡然吩咐完宮女,方才對二人道,“有人給允兒下了毒。”
海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趙郡然道:“是何人這般大膽,居然趕在貴妃娘娘的眼皮子底下給他下毒?”
不等趙郡然作答,海欣已然說道:“看樣子,她并不想放過貴妃娘娘。”
趙郡然微微歎息了一聲,神色凝重道:“如果真是她所爲,那便休怪我出手了。”
海蘭眼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一頭霧水。
這時候,段明瑞已然匆匆趕來了,而允兒也被人擡進了正殿。
趙郡然起身走到允兒身旁,見他氣若遊絲,一副虛軟無力的樣子,不由安慰道:“有禦醫在這裏,你不必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