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嫔離開後,趙郡然問海欣道:“羅啓煥兒子的事,追查得怎麽樣了?”
海欣搖了搖頭道:“主子派去的人已經将整個京城都翻遍了,終究沒能查到任何的線索。”
趙郡然微微歎息了一聲,緩緩開口道:“那便繼續去找,無論如何都是要找到他的。”
“不知主子找到他之後,預備如何處置。是就地将他給……”海欣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繼續道,“還是秘密帶回宮中?”
“稚子無辜,況且好歹也是一條皇室血脈。若是當真有此人,你們将他秘密帶回宮中,由陛下決定如何處置便是。”
話音剛落,趙郡然就看到趙興達快步走了進來。他匆匆朝趙郡然行過禮,便說道:“姐姐,邵敏茹的行蹤已經查到了。”
自從趙郡然她們回京之後,邵敏茹就像是銷聲匿迹了一般。這些日子趙郡然一直在命趙興達找尋邵敏茹,卻也是無果。如今聽聞已經查到了她的行蹤,趙郡然不由眼眸一亮,趕緊問道:“她如今在何處?”
趙興達道:“她如今住在一戶農戶家中,似乎是給了那農戶不少好處,因此農戶将她藏得極好。另外,興達還打聽到一件事。”他說着不由四下裏看了看。
見殿中隻有海欣伺候着,方才道:“邵敏茹的兒子似乎就是姐姐要找的人。”
聽到這句話,趙郡然頓時變了臉色。她秀眉深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趙興達一眼,問道:“此話當真?”
趙興達道:“雖然還沒有做最後的确認,但是八九不離十了。”
趙郡然否定道:“這不可能,如果邵敏茹的兒子當真是羅啓煥的,他又豈會眼見着邵敏茹淪落風塵呢。況且那時候羅啓煥還在獄中,如何有本事播種。”她說着話,卻很快意識到既然羅啓煥有本事在她和羅啓煜的眼皮子底下活下來,又豈會沒有本事找邵敏茹繼承香火呢。
況且也隻有邵敏茹自甘堕落,淪落風塵,趙郡然才不會痛擊邵敏茹。
如果真是如此,趙郡然便是完完全全被這二人算計了啊。沒想到她算計了多時,居然漏掉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趙郡然不禁冷笑了一聲,随後對海欣道:“明日一早,便讓邵婧茹進宮來見我。”
趙興達看了趙郡然一眼,不由問道:“姐姐可要興達動手?”
趙郡然朝他擺了擺手道:“不必了,邵敏茹的孩子誰也不許動。你先回去吧,這些日子也着實辛苦你了。”說罷她又不禁回頭看了看海欣,而後對趙興達道,“正好海欣要出宮去,你便送她一程。”
兩人離開之後,趙郡然方才在軟椅上坐下來。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不知是在笑自己的纰漏,還是在笑邵敏茹命不久矣。
次日邵婧茹進宮的時候,尚不知趙郡然召見究竟所謂何事。她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袅袅婷婷地進了正殿。趙郡然見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不禁心中愈發來氣。
“你給我跪下!”趙郡然冷冷地瞪了邵婧茹一眼,厲聲說道。
正要朝她行禮的邵婧茹聽到趙郡然的話,不由一愣,滿是疑惑地擡起眼看向趙郡然道:“德妃娘娘這是怎麽了?”
趙郡然再次冷聲道:“跪下!”
她來不及多想,聽到趙郡然的厲喝聲,趕緊跪了下去。
趙郡然從座位上站起身,緩步走到她跟前,淩厲的目光往她臉上掃過,不由令她打了個寒噤。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一面讨好本宮,一面與邵敏茹勾結。”趙郡然咬牙切齒道。
邵婧茹依舊是一副懵懂不解的樣子,她擡起眼看了看趙郡然,但在接觸到趙郡然那雙凜冽的眸子的時候,還是惶恐地低下了頭。“婧茹不明白德妃娘娘的話,還請德妃娘娘明示。”邵婧茹諾諾地說着,并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深怕愈發激怒了趙郡然。
趙郡然看了看邵婧茹的神色,面上稍有緩和。她的口氣卻是依舊有些冰冷:“明示?你做過什麽難道自己不清楚?”
“婧茹真的不清楚做過什麽,這些年婧茹一直對娘娘忠心耿耿,絕對是不敢有二心的呀。若是德妃娘娘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婧茹還請德妃娘娘明察。”邵婧茹說着便趕緊伸手去抓趙郡然的裙擺,語氣中滿是乞求的意味。
趙郡然後退了一步,有些厭棄地看了邵婧茹一眼,口氣冷若冰霜地問道:“風言風語?你倒是說說會有什麽風言風語?”
邵婧茹依舊是一臉懵懂無知的神情,她似乎是有些發急了,咬着唇不知當如何作答。對于趙郡然的火氣從何而來,她是完完全全不知曉的呀。
趙郡然仔仔細細地分辨了邵婧茹的眼神,見她的的确确不像是在說謊,方才道:“你先起來回話吧。”
邵婧茹松了一口氣,然而起身的時候卻還是不免打了個踉跄。她不知自己何處得罪了趙郡然,她隻知趙郡然一旦記恨上了自己,便如同馬蜂一般定是要纏着自己不放的。
“邵敏茹兒子的父親是誰,你先前當真打聽清楚了?”趙郡然問道。
“回禀德妃娘娘,這件事婧茹是再三确認後才敢告訴娘娘的,絕對不敢有假。”邵婧茹連連點頭,深怕慢一步便又惹惱了趙郡然。
然而趙郡然卻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樣子,繼續問道:“你究竟是派何人去打聽的?”
邵婧茹道:“就是從前邵府的一名婆子,她爲人機靈,嘴巴牢靠,又是在大夫人那裏吃過苦頭的,最要緊的是她一心想要跟着我,因此便是十分的讨好我。”
趙郡然聽到這一番話,臉上不由露出嘲諷的神色來。還真是個愚蠢的女人,先前她若非不便出宮,也是決計不會将關于邵敏茹的事交給邵婧茹的。就憑着這些,她也能輕易相信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