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聽到這句話,不由低下頭去,佯裝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便跟着羅啓煜先行上樓去了。
趙興達替衆人安排了卧房後,羅啓煜方才帶着趙郡然進了上房。
趙郡然迫不及待地問道:“陛下說宮裏出了事,究竟出了何事?”
“我聽海蘭說起,皇後的身子似乎不大好,精神氣越來越差,自從我們臨走前染了風寒之後,便一直咳嗽至今。”
趙郡然道:“小小風寒,難道禦醫們也是束手無策?”
羅啓煜道:“隻怕并非風寒那樣簡單,海蘭的意思是,皇後……皇後命不久矣。”
聽到這句話,趙郡然徒然一驚,不由打了個踉跄。
羅啓煜趕緊将她扶到桌邊坐下來,說道:“或許是禦醫們誤判了也未可知,你也不必過于焦急。”
一位禦醫還有可能誤判,但是禦醫院有十幾名禦醫,怎麽可能人人都誤判呢?
想到這裏,趙郡然不由心中生寒。她走之前孫妙烨分明已然好得七七八八了,爲何無緣無故的,她的病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甯嫔!趙郡然不禁想起了這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女人,莫非便是她在孫妙烨那裏動了手腳?她的目的分明是爲四皇子報仇,那麽目标之人便是自己和羅啓煜,何故會對孫妙烨下手呢?
帶着一些列的疑問,趙郡然擡起眸子看了羅啓煜一眼道:“不知陛下将甯嫔如何處置了?”
聽到甯嫔二字,羅啓煜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道:“這賤人罪大滔天,我打算等回京之後就将她五馬分屍,順便将整個周家都查處了。”
趙郡然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陛下不急着處置甯嫔,孫姐姐一事,或許與她有關也未可知。”
“甯嫔與孫家也有仇怨?”羅啓煜很是感到疑惑,畢竟孫家爲官清廉,且向來不曾參與朝中的任何人結怨,甯嫔又豈會無緣無故對付孫妙烨呢?
對于這一點,趙郡然也很是不解。她輕輕歎了歎,說道:“這一切還是等回京之後再議吧,這些日子陛下還需派人嚴加看管甯嫔,不要讓她自盡才好。”
羅啓煜微微颔首道:“你放心,甯嫔那裏,我已經派了不少人看守了。”
趙郡然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随後問道:“不知景兒可好?”
說到羅景宸,羅啓煜的臉上不禁浮起一絲怅然之色。他遲疑着搖了搖頭,說道:“景兒先前因落水發了高燒,到如今也沒能完全退燒。我已經将他秘密送回京師去了,宮裏有禦醫照料,但願能夠早早地康複。”
聽聞羅景宸落水高燒,趙郡然的臉上滿是緊張之色。她輕輕扯着羅啓煜的袖子道:“既然如此,陛下還等什麽,我們連夜趕回京師去。”
羅啓煜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行,你的身子要緊。這些日子你在那裏一定吃不好、睡不甯,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好好休息一晚。”
“景兒如此,郡然哪裏有可能睡得着覺,與其如此,陛下不如早早地帶郡然回京。”趙郡然說罷便執意要将海欣喚進來。
羅啓煜依舊還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進門的海欣道:“你去備一些軟墊放在馬車裏,讓德妃靠着,免得路上颠簸,傷了身子。”
趙郡然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趙興達才剛安排完衆人的卧房,卻聽到羅啓煜要連夜趕回京師的消息。他不由勸說道:“陛下可要三思啊,如今天色已晚,實在不便趕路。要是這時候出現什麽山賊或是匪類,萬一在亂中放跑了羅啓煥,豈不是又免不了一番折騰了?”
羅啓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朕暗衛數千人,護衛近百人,難道還對付不了區區的匪賊嗎?況且今日這些護衛之中,有不少人從前都是出身山賊,他們對于夜路最是警覺,何懼之有。”說罷他便扶着趙郡然出了驿站。
趙興達心知不好再勸,隻得将衆人都喊醒了。一群人各就各位,護送着羅啓煜和趙郡然再次出發回京。
這一路上,趙郡然都沒有睡,始終睜着眼靠在軟墊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景緻。她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自然是對羅景宸的擔憂。
羅啓煜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我們的景兒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趙郡然隻是輕輕眨了眨眼,依舊是一籌莫展。
就這樣,衆人強打起精神,連夜趕回了京師。到達京師的時候,已然是次日清晨了,好在這一路上護衛們嚴加守護,羅啓煜和趙郡然倒也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宮中。
太後聽聞羅啓煜連夜趕回京師,連忙趕去武德宮。
“不是在江南避寒嗎?你們怎麽急着趕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麽事?”太後一連串的問題向羅啓煜抛過來,羅啓煜并沒有道出實情,隻是說道,“郡然擔憂景兒,便急着趕回來了。”
說到羅景宸,太後滿是憂心地歎息了一聲,道:“好端端的,景兒怎麽會落水呢?他這一次燒得如此嚴重,實在是教人看了心疼。”
羅啓煜微微颔首,一面扶着太後走出武德殿,一面道:“景兒如今應當是醒來了,先去看看郡然有何良策。”
羅景宸被秘密送回宮中之後,羅啓煜便将他安排在了武德宮,由親信太監以及宮女們親自照料着。羅景宸的病情,也都全權交給了段明瑞來料理。
段明瑞應當是不舍晝夜地照顧了羅景宸許久,此刻看來很是疲憊的樣子。他見羅啓煜和太後走進來,正要對二人行禮,卻見羅啓煜朝自己擺了擺手:“你先回府去歇息吧。”
這會兒趙郡然正扶着羅景宸,親自往他口中送湯藥。她一面勸說着,一面替羅景宸擦拭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