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啓煥的人瞧見羅啓煜笑得如此誇張,紛紛拿劍對準了他。
“你究竟在笑什麽?”羅啓煥也不由感到惶恐,盡量端着平穩的聲音問道。
就在這時候,羅啓煜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擡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扯,便看到他扯下了一張完整的面具來。面具後的臉顯露出來,竟是如此的陌生:“陛下早已經秘密回京,又豈會留在這裏赴險境呢?”
海欣見到面具背後的臉,不由吃了一驚。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怕羅啓煥狗急跳牆,還是淡定了面色。
趙郡然看着此人,面色露出些許失望之色。她不由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竟是陳宰相。”
陳碩朝趙郡然拱了拱手,恭敬道:“陛下命微臣來救德妃娘娘。”
“救我?陛下臨陣脫逃,派你來救我,可真正是患難與共啊。”趙郡然的口中是無比的絕望和憤然,她忽然從袖子裏掏出一包藥粉來,趁着衆人來不及反應之時,已然盡數送到了口中。
羅啓煥看到這一幕,趕緊伸手去攔。而恰恰在這時候,海欣往前一步,擋住了羅啓煥的身子。她緊緊抓着趙郡然的手道:“夫人吞了什麽?還不快吐出來!”
那藥粉早已經被趙郡然吞了下去,有如何還能夠再吐出來呢。她看着陳碩,凄然一笑,緩緩開口道:“陳先生若還能安然回到京師,勞煩你告訴陛下,既然他如此無情,郡然便也就無可留戀了。今生今世夫妻一場,就當是我看錯了人,願他能夠善待皇子。”
羅啓煥看着趙郡然口中緩緩滲出血水來,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驚聲叫了一聲“不——”,伸手揮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海欣,就要去扶趙郡然。
此時趙郡然的身子已然輕飄飄的,正緩緩向地上倒去。他以最快的速度扶住了趙郡然,急切問道:“你到底服了什麽?”
趙郡然被他扶住身子,不由厭棄地皺了皺眉。她一臉冷然地看着他道:“與你何幹?”
羅啓煥飛快地将牛皮紙從趙郡然手中抽出來,遞給海欣道:“快點,快出去查一查這究竟是什麽!這裏都是我們的人,你帶上幾個護衛放心離開便是。”
趙郡然凄然一笑,搖頭道:“不必了,此毒無藥可解。”
“你這是何苦?”羅啓煥急急問道。
“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要毀掉,包括我自己。”
陳碩看着唇角帶血的趙郡然,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他砰地一聲跪倒在地,朝趙郡然磕了個頭道:“微臣護駕不利,微臣護駕不利!”
羅啓煥聽到他的話,頓時眼眸一紅,憤憤然指着他,對身旁的人道:“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衆人聞言正要上前,卻見趙郡然使勁渾身力氣道了聲“住手”。她拼命咳嗽了兩聲,咬緊牙關道:“這裏的三個人,都是我的親信和親人,他們無論是誰都不能夠死去。你要是敢動他們,我就算做鬼也要擾得你無法安甯。”
羅啓煥做事向來都是趕盡殺絕的,他又哪裏會聽趙郡然的話呢。他冷笑了一聲道:“你的弟弟可以留下,另外兩個人都得死!”
話音剛落,衆人便聽到湖面上忽然騰起了一陣巨浪,像是有蛟龍出水,水花被推得很高。緊接着便有近千人陸續從水裏鑽了出來,一個個以鬼魅一般的速度迅速飛到岸上,将羅啓煥的人馬爲的水洩不通。
羅啓煥見到這一幕,不由愣了愣。那速度之快,根本令他來不及反應。
趙郡然狹長的眸子微微一凝,同意以最快的速度從頭上取下了一支簪子,迅速紮進了羅啓煥的喉嚨裏。
因羅啓煥是練過武的,比起旁人自是要警覺不少。趙郡然的簪子才剛紮進他的脖子,他已然快速地将她推開了。
趙興達眼疾手快,不等趙郡然到底,便一個箭步上前将她扶住了。
羅啓煥一手緊緊捂着頸脖,一手提着劍,冷笑着對陳碩道:“就算羅啓煜派了近千人在這裏打下埋伏又如何,你們以爲自己還能逃出這裏嗎?想必他派來救德妃的人必定是最爲心腹之人,我若是能夠将你們殺了,也算是挫傷了他。”
陳碩道:“我們既然敢來這裏救德妃,自然是沒有想過要或者離開的。我們如今就站在你面前,你隻需稍稍揮一揮手,我們便可死在亂劍之下。”他說罷便閉上了眼睛。
羅啓煥見到他們絲毫不曾反抗,倒是反而有些警覺了。雖說他們來這裏救德妃是九死一生的,但是既然羅啓煜有近千人打下埋伏,他們想要帶着趙郡然逃出去倒也并非完全沒有可能。他們當真甘心等死嗎?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陳碩見羅啓煥有所猜疑,嘴角飛快地劃過一絲冷笑。他對羅啓煥道:“既然你不動手,我們便不客氣了。”話音剛落,羅啓煥的腳下忽然伸出兩隻手來,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腳踝,在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時,那雙手已然用力捏碎了他的踝骨。
不僅僅是他,這裏所有他帶來的人,都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碎了踝骨。
浣紗見到此情此景,吓得驚聲尖叫起來。
羅啓煥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伸手想要用劍砍斷方才捏碎自己腳踝骨的手,卻見那雙手早已經縮回了泥地,全然沒有了蹤影。
這不可能,整個行宮他都是派人一刻不停地緊盯着的,羅啓煜怎麽肯能有此等本是在悄無聲息之下布置完這一切。
陳碩看到他的模樣,不由冷笑了一聲,說道:“二皇子一定想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提前在這裏打下埋伏的吧。你一定更想知道,陛下是如何猜到你會将見面的地點約在此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