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卻是一臉的坦然,說道:“既然陛下将事情交由你父親負責,憑你父親的能力,終究是能夠在第一時間辦妥當的。你我如今隻需在這裏候着。”
海欣問道:“主子就不怕羅啓煥下狠手?所說主子與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可是他一旦認爲自己占了上風,未必就會對主子手下留情了。”
“我如今倒是巴不得他對我下狠手,他手裏要是沒有了威脅陛下的籌碼,陛下也就無需再瞻前顧後了。”趙郡然說得大義凜然,然而海欣卻是聽了寒意四起。
難道趙郡然在這裏便是一心等死的嗎?她應當清楚,羅啓煜若是失去了她,或許會失去理智也未可知。而羅景宸若是沒有了她的庇護,将來又要如何靠自己在宮中立足呢?
當然,這些話海欣是不能夠明說的。她有些焦急地喚了一聲主子,卻聽外面傳來了浣紗的腳步聲。
“夫人,廚房裏備了一些糕點,夫人可要趁熱吃一些?”浣紗站在門外問道。
盡管甯嫔已然關照過二人不必對趙郡然盡心,但浣紗依舊盡心盡力地伺候着趙郡然。看樣子誠如海欣所言,其實浣紗對甯嫔雖有忌憚,骨子裏卻似乎是不服的。
趙郡然輕輕應了一聲,示意海欣去爲她開門。
浣紗端着一盤糕點進了門,對趙郡然道:“二皇子說,待夫人用過了糕點,便要去一個地方。夫人吃過東西後,浣紗便趕緊爲您梳妝。”
“去一個地方?”趙郡然滿是疑惑地看了浣紗一眼。
浣紗輕輕颔首,說道:“二皇子說,那個地方夫人一定喜歡。不過夫人去之前,一定要将自己打扮漂亮了才好,以免有人看了心疼。”
這番話的确是羅啓煥說的,趙郡然相信,浣紗并沒有添油加醋。
“我知道了。”趙郡然應了一聲,心中不由冷笑,羅啓煥終于等不起了。
用過糕點,靜靜地品了一杯普洱之後,羅啓煥便已經派人來催促了。趙郡然緩緩站起身,由浣紗披上了一件大氅,方才走出門去。
海欣和浣紗緊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像是深怕她逃跑一般。
羅啓煥竟然隻準備了一輛馬車,他見到趙郡然走出來,便伸手對她道:“羅啓煜估計已經在湖邊等候多時了,你磨蹭到如今,隻怕他以爲你出了事,别做出什麽損人不利己的舉動來才好。”
趙郡然忍不住哂笑了一聲,并沒有就着他的手上馬車,而是徑自跨上了馬車。
羅啓煥緩緩收回了笑容,跟随趙郡然一道上了馬車。
兩人并坐在一處,趙郡然自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她滿是厭惡地往一旁挪了挪,盡量遠離他。羅啓煥倒也不曾理會她,隻是慢慢地擦拭着手裏的一把鍍金匕首。
海欣瞥了羅啓煥一眼,微微垂下眸子,眼底迸射出一絲寒光來。
所幸馬車裏的人都相安無事,幾人在湖邊下了車,遠遠地就看到湖心上飄着一艘孤舟。船裏坐着三個人,兩男一女。因爲離得遠,倒也看不真切他們的容貌。
“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那裏。”羅啓煥似笑非笑地對趙郡然道。
趙郡然隻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并沒有多言。
羅啓煥朝自己的親信打了個手勢。
親信走上前來,他不由問道:“羅啓煜這是唱的哪一出?說好了一手交玉玺,一手放人,怎麽就去了湖中央。”
親信道:“方才小的已經打聽過了,羅啓煜的意思,似乎是德妃先前是在船上被劫持的,因此他準備重新在船上将人救回來。”
羅啓煥冷冷一笑,說道:“若是如此,我偏不如他的意。我們就在這裏等着,看他什麽時候玩累了,才肯過來接人。”
羅啓煜倒是沒有在船上停留太久,眼見着羅啓煥的人都到了,他便命船夫折道而返。
小船靠了岸,三人從船上走下來,正是羅啓煜、趙興達以及海欣。
海欣?趙郡然瞧見從船上下來的女子的時候,不由看了海欣一眼,卻見海欣同樣也是有些驚訝的。
難道是他們悄悄将海蘭送來了這裏?趙郡然雖作此猜測,卻也對身旁的人起了猜忌。
“我們兄弟兩還真是許久沒有見面了,這些年老六該享的福應當也享夠了吧,如今該輪到你二皇兄了。”羅啓煥陰陽怪氣地說道。
羅啓煜卻是并沒有理會他,隻是将眸子轉向趙郡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确信她安然無恙,方才有所釋然。
就在他打量的功夫,羅啓煥早已經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對準了趙郡然雪白的頸脖。
對于羅啓煥的這一舉動,羅啓煜和趙郡然都是早先就預料到的,因此二人的神色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靜靜地看着彼此。
“我有何條件你應當很是清楚,所以我們也不必在這裏廢話。你給我想要的東西,我還你最想要的人。”羅啓煥直截了當。
然而羅啓煜的眼中卻是一片陰霾,他冷冷一笑,說道:“你憑什麽認爲我會爲了一個女人而把江山拱手相讓?”
“就憑你爲了她可以同父皇反目,爲了她願意奔赴沙場。”羅啓煥似乎很有信心。
羅啓煜依舊隻是冷笑,他看了趙郡然一眼,說道:“沒錯,她的确是我最珍愛的女子,但是比起江山,女人又算得了什麽。我如今已經在這裏部署好了一切,無論你是否會殺了她,今日你都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裏的。”
羅啓煥聞言不禁朝四周看了看,隻見四周十分的寂靜,根本看不到一人。那種寂靜卻是令他有些莫名的心虛。他盡量不讓羅啓煜看出自己的心虛來,面上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要是不在乎她,今日何必來這裏。你大可以調兵遣将,将你護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