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連忙追出去,這時候羅啓煜在她身後冷冰冰地說道:“不必去追。”
“可是萬一趙副統領心急就德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豈不反而傷了德妃?”海欣一面說着,一面神色擔憂地望着趙興達的背影。
羅啓煜神情淡定道:“他沒有兵權,就算想做些什麽,也終究無法的。就讓他靜一靜吧。”
海欣見羅啓煜竟然如此淡定,似乎完全沒有因爲趙郡然被擄走而有所焦急,便忍不住問道:“陛下可是有了良策?”
羅啓煜淡淡一笑,自嘲般說道:“朕若有良策,也不必坐在這裏了。如今無論暗衛還是護衛,都已經死傷慘重,我們想要動武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現在派人去京師報信找支援,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至于這裏的知府,究竟是否與羅啓煥勾結尚不清楚,朕暫時也不能貿然啓用。”
海欣聞言不禁十分擔憂地歎了歎,但還是依言點了點頭,并沒有追出去。
羅啓煜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手捧一杯熱茶,卻是并沒有飲一口,隻是呆坐着劍眉深擰。
海欣垂首安靜地站在一旁,過了良久方才聽羅啓煜道:“你可知你父親從前是如何與寨主裏的人秘密通信的?”
“回陛下,從前父親在山寨裏的時候,都是用信鴿與人通信的。父親曾給了海欣一隻信鴿,雖然海欣能夠保證三天之内它便能夠飛到這裏,可一來一回便是六七日,怕主子也是等不起的。”
羅啓煜沉吟着道:“信鴿容易暴露,倒也算不上秘密的辦法。”
海欣認真想了想,又說道:“海欣記得小時候父親任镖師的時候,曾借助一種訊鳥來傳遞消息,隻是那種訊鳥太過細小,極易難尋,怕也是要費一番功夫的。況且羅啓煥那頭對我們緊盯着,我們未必有機會能夠找到訊鳥。”
羅啓煜道:“隻要你還記得訊鳥的樣子,其餘的事倒也不難。朕便以爲皇子尋找蜂後爲借口,命人去林子裏找尋便是。”
“它的樣子海欣倒是記得一清二楚,海欣這便畫下來。”她說罷便轉身去取文房四寶。
羅啓煜背靠着椅子,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惆怅之色。他自小到大遇到的危機和逆境倒也不少,但是還未有過如此惶恐忐忑的心情。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爲趙郡然在羅啓煥的手上,他必然會動用一切兵力将羅啓煥鏟除的。
可是趙郡然此刻還在羅啓煥手裏,他自然不能夠輕舉妄動。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十分沒用的人,自己摯愛的女人被人困做俘虜,他卻隻能坐在這裏唉聲歎氣。
就在他沉思的功夫,海欣已然将訊鳥畫好了。海欣将畫拿到羅啓煜面前,比劃着道:“那鳥兒約莫拇指大小,日行千裏,隻要馴養妥當,很快便能夠替主人送信。”
聽到“馴養”二字,羅啓煜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若是如此,豈不又要耽擱數日。”
海欣忙搖了搖頭道:“陛下放心,隻要能夠抓到訊鳥,不出一日,海欣便能夠将它馴服了。從前在家中的時候,海欣便常替父親馴養它們。”
羅啓煜的眼中頓時露出些許晶亮之色,他趕緊取過畫作看了看,之後對海欣道:“你将這些畫拿給護衛們看仔細了。待他們記下後,便扮作小厮去林子裏尋。”
依照羅啓煜的吩咐,海欣将訊鳥的樣子讓護衛們一一傳看了,之後衆人便扮作了小厮的模樣去林子裏找尋。
羅啓煥接到此消息的時候,嘴角頓時起了以某幸災樂禍的笑意。羅啓煜居然派人去尋找偏方,看樣子他兒子的病情十分的嚴重。隻要羅景宸一死,羅啓煜便是後繼無人了。到時候他将自己的親兒子送上皇位,又有何人敢有所異議呢?
想到這裏,羅啓煥的心中不由湧起了無限的快意。
來報信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問道:“二皇子,可要将那些人都殺了?”
羅啓煥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就讓羅啓煜的兒子再熬幾日吧,就算他如今死不了,等事成之後一樣也是逃不過的,這些日子我們靜觀其變就是了。”
此時邵敏茹正收拾了行囊準備跟随護衛們離開,她聽到羅啓煥的話,臉上不由湧起一絲笑意:“二皇子所言極是,天要亡他們,那麽即便他們再如何掙紮,也隻是徒勞。”
“既然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了,那趕緊去小飯廳裏用過晚膳,就連夜回京師去。”羅啓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邵敏茹十分乖順地點了點頭,眼見着羅啓煥有些厭惡自己,便悄然撇了撇嘴,安靜地退了出去。
羅啓煥瞧着邵敏茹的背影,眼梢微微挑起,擡手擊了三下掌。
很快浣紗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浣紗滿是恭謹地朝羅啓煥福了福,就聽羅啓煥問道:“那位夫人可曾向你打聽過什麽?或者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回二皇子,她除了在院子裏走動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也不曾向奴婢們打聽過任何事。哦,對了,她如今有些發燒,卻是拒絕請大夫。”
羅啓煥冷笑道:“她自己便是大夫,發燒此等小事便由她自己解決就是,何須勞動大夫。”
浣紗點了點頭,說道:“她如今喝了一碗姜湯,又吃下了一些蔻丹,瞧着倒也好了幾分。”
“蔻丹?那些偏方還真是古裏古怪的。”羅啓煥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朝浣紗擺了擺手道,“你繼續回去伺候她吧,一應用度但凡她開口,都可盡力滿足,但是你們切記萬萬不可與她多說什麽。”
浣紗是個安靜本分的丫鬟,對于羅啓煥的話從來不多問,隻是言聽計從。所以雖然她不懂武功,羅啓煥依舊十分放心她伺候在趙郡然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