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啓煜将羅景宸抱回了房中,派了一名宮女燃起了四五個炭盆,之後又親自替羅景宸除掉了衣衫,找來厚厚的棉被替他蓋上了。
羅景宸依舊顫抖着,口裏喃喃地念着“母妃,母妃”。
羅啓煜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隻覺得滾燙無比。他不由怒喝道:“禦醫呢!禦醫怎麽還沒有來!”
“老臣來遲了。”院判一面說着,一面快步進了羅啓煜的房間。
羅啓煜皺了皺眉,對他道:“皇子因落水而發燒,你快替他瞧瞧。”
院判見羅啓煜的身上正淌着水,趕緊勸說道:“陛下快去将衣裳換了吧,仔細龍體才是。”
一句好心的提醒卻惹來了羅啓煜的怒喝:“你聾了嗎?朕讓你趕緊替皇子瞧瞧。”
話音剛落,羅啓煜就看到趙興達快步走了進來。趙興達見到此等情狀,臉上是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他上前幾步問道:“陛下,出什麽事了?德妃呢?”
羅啓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口氣冰冷道:“你去前廳候着,朕換過衣裳後有話要問你。”
趙興達見他一副滿面憤怒之色,倒也不敢再多問什麽,依言點了點頭趕緊退下了。
羅啓煜換過衣裳匆匆趕去了前廳,趙興達見他走進來,趕緊朝他跪了下去。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可清楚?”羅啓煜問道。
趙興達搖了搖頭道:“興達不知,但是興達保護陛下和德妃以及皇子不利,興達該死。”
羅啓煜闆着一張臉,問道:“今日一早出遊,你何故不在守護的隊伍之内?”
趙興達道:“今日一早,興達不知因何吃壞了肚子,實在無法跟随。這件事興達是同德妃說過的,德妃還讓海欣取了藥粉給興達。”
羅啓煜自然相信趙興達的話,但是對于他爲何無緣無故的腹瀉,實在感到疑惑。若非這宅子裏有人搗鬼,那這件事也未免太巧了些。
他今日同趙郡然出遊之時,爲了不影響出遊的情緻,因此隻派了數十名護衛跟随,其餘的人皆是暗衛。由于護衛不曾上傳,而暗衛都離湖心較遠,事發之時隻怕都來不及解救趙郡然。
如果當時趙興達跟随他們出遊,他必然也會上船拼死保護趙郡然的。或許憑着海欣與趙興達二人之力,當時羅啓煥也就沒有機會擄走趙郡然了。
可是如今說這一切又有什麽用呢?
羅啓煜有些懊喪地咬了咬牙,握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桌上的杯盞劇烈晃動着,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趙興達看到他這般舉動,心中徒然一驚,急急問道:“陛下,姐姐究竟出了什麽事?她爲什麽沒有同你們一起回來?”
“德妃被羅啓煥擄走了,朕的護衛和暗衛都被羅啓煥的人殺光了。這件事除了你和海欣,暫時并無人知曉。你密切留意行宮裏的人,若是有人露出異樣,便是洩露我們今日行蹤之人。”
羅啓煜相信,這個暗鬼一定就在行宮裏頭。今日他們出遊,已然十分的低調,路上的行人們也都不曾對他們有所注意。所以說他們的行蹤一定是在出府的時候就有人洩露出去的。
這個人會是誰呢?羅啓煜眯起眼睛沉吟了一瞬,頓時便将目光鎖定在了快步走來的甯嫔身上。
不等甯嫔朝他行禮,羅啓煜已然伸手扼住了甯嫔的脖子,厲聲道:“你隐藏得可真正是好!”
甯嫔試圖掰開羅啓煜的手,奈何他像是瘋了一般,她越是動作,他便越是加大力道。甯嫔被他扼得喘不過氣來,一張秀麗的小臉已然漲得通紅。
趙興達見到這一幕,隻當是羅啓煜因爲趙郡然的失蹤而瘋魔了。他趕緊對羅啓煜道:“陛下,她可是甯嫔啊。”
羅啓煜依舊沒有松開手,隻是惡狠狠地等着甯嫔。
“陛……陛下,甯兒并不知發生了何事,還請陛下明示才好。”甯嫔一面吃力地喘息着,一面說道。
羅啓煜冷笑了一聲,這才緩緩松開手,對甯嫔道:“明示?你所做的一切還需朕來明示?”他如今雖然無憑無據,但是他十分堅信,這件事一定是甯嫔洩露出去的。
甯嫔見到他滿是堅定的眼神,所幸也就不再僞裝。她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沒錯,你們的行蹤的确是我洩露給羅啓煥的。”
趙興達聽到甯嫔的話,頓時目光一沉,眼中迸射出殺意來。他拔出腰間的劍,直直地往甯嫔的咽喉刺去:“既然你想死,我這便成全你。”
羅啓煜趕忙道了聲“住手”,迅速拽住了他的手腕。“你是想永遠都見不到你姐姐?”羅啓煜怒聲呵斥道,“這般有勇無謀,如何能成大事!”
甯嫔聞言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來,她輕輕撫了撫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項鏈,對羅啓煜道:“陛下所言極是,隻要我一死,你們這輩子都是休想再見到趙郡然的。二皇子不僅對皇位感興趣,他對趙郡然也同樣感興趣。如今除了他和邵敏茹,隻有我知曉他們的住處。”
“知曉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你會如此好心告訴我們。與其留着你這個禍患,倒不如殺了痛快。”趙興達一臉不服氣地說道。
羅啓煜眼神犀利地瞥了趙興達一眼,示意他趕緊閉嘴。“你有何條件,不妨說來聽聽。”羅啓煜問甯嫔。
甯嫔十分滿意地笑了笑,說道:“陛下還真是痛快,我倒也沒有什麽條件,隻要陛下能夠給我十萬兩黃金,我這便可以将他們的住處告知陛下。”
羅啓煜聞言不由冷笑了一聲,她甘心爲羅啓煥賣命,定然是出于對羅啓煥的愛慕。莫說十萬兩黃金,即便是百萬兩,她也未必會眼紅的。她要這些銀兩作何用,羅啓煜心中自然十分的清楚。
“好,我答應你,三天之内一定爲你備齊十萬兩黃金。”羅啓煜沉吟片刻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