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達點了點頭,環顧四周,見殿中除了海欣,并無其她宮女太監在場,方才道:“這件事興達目前暫時沒有任何的證據,也不過是懷疑罷了。”
“好了,你就别再賣關子了。”趙郡然将羅景宸交給海欣,對趙興達道。
趙興達再次朝四周瞧了瞧,方才湊到趙郡然身邊去說了幾句話。
趙郡然似乎并沒有因爲趙興達的話而有所變色,隻是微微眨了眨眼,狹長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寒光。
見到自己的姐姐神情自若,趙興達不免有些疑惑,他問道:“莫非姐姐早已經猜到此事了?”
趙郡然搖了搖頭道:“我并非神算,又豈會猜得到呢。不過既然事情還沒有證據,如今還不是妄下定論的時候。此事暫且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打聽。”
趙興達笑容滿面地道了聲“遵命”,就聽趙郡然對他道:“我需要你替我去打聽一個人,那人的住處以及是何模樣,你待出宮之後去問穆夫人便是。”
“不過就是打聽個人罷了,并非什麽難事。”趙興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趙郡然卻是搖了搖頭道:“瞧着不難,但這件事關乎到邵敏茹,我不想你鬧得動靜太大,還是需要悄悄打探爲好。”
聽到邵敏茹此人,趙興達頓時沒有了好臉色。他從前險些受邵敏茹蠱惑,與自己的姐姐反目成仇,因此現在提起這人,還免不了有些記恨。
“既然和邵敏茹有關,那還是算了,姐姐另找他人吧。”趙興達滿是不屑地說道。
自己的弟弟如此記仇,這一點倒是同自己十分相像。趙郡然想到這裏,忍不住笑了笑。她對趙興達道:“不過是讓你去打聽旁人,又不必與邵敏茹接觸,你用不着如此吧。”
趙興達的面色這才有所緩和,他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姐姐發話,三日之内興達一定一五一十打聽清楚了。”說完這句話,他已然坐立不安,忍不住起身去咯吱羅景宸。
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玩在一處,嘻嘻哈哈地鬧着,實在是令趙郡然有些頭疼。她不禁搖了搖頭,對海欣道:“你在這裏看着他們兩個吧,我先回房去避一避這兩個小魔星。”
趙興達辦事越來越牢靠,不過兩日的光景,他已然将一切都打聽清楚了。當他再次進宮的時候,羅景宸卻像是見到了一個魔王,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狠狠瞪着趙興達。
趙郡然見到這一幕,忍不住責問趙興達道:“你可是欺負了景兒?”
趙興達有些慚愧地低了低頭,吞吞吐吐道:“也……也沒有欺負,隻是弄壞了景兒的撥浪鼓罷了。”
聽到撥浪鼓三個字,羅景宸便指着趙興達,擺出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小嘴微微憋着,像是在同趙郡然告狀。
趙郡然笑盈盈地看了羅景宸一眼:“舅舅弄壞了你的撥浪鼓,我們罰他賠你一個可好?”
羅景宸原本氣鼓鼓的臉很快就露出了笑容,他拼命點頭,可見是聽懂趙郡然的話了。
趙興達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撥浪鼓,交到羅景宸手中道:“這麽金貴的玩意兒,舅舅可是賠不起的,還是替你修好罷了。”
聽到趙興達的話,趙郡然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她輕輕皺眉,問趙興達:“你說這撥浪鼓金貴?”
趙興達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撥浪鼓上的兩粒珠子可是南海珍珠,滾圓滾圓的,隻怕世間少有。撥浪鼓的手柄乃是翡翠,我雖已命工匠修好,但中間修補的那一段,終究還是沒能尋到質地一樣的翡翠。”
原先趙郡然隻是深怕甯嫔在撥浪鼓或是其它送給羅景宸的東西上動了手腳,因此便隻是檢查了其中是否有異樣,倒是忽視了這些小玩意兒的做工和材料。如今聽趙興達說起,她忙從羅景宸手裏取過撥浪鼓看了看,還的确是如此。
她忙對海欣道:“你去一趟禦花園的飛鷃亭,從裏頭撿幾粒散落的珍珠來,仔細别叫人瞧見了才好。”
趙興達看着海欣快步離去,有些不解地看了趙郡然一眼:“姐姐覺得有何不妥嗎?”
趙郡然隻是搖了搖頭,朝他道:“沒什麽,你說說打聽到的事吧。”
趙興達道:“那家人姓汪,幾代都是讀書人,從曾祖父那一輩起,就開始參加科考。奈何他們都無甚讀書的天賦,至多也不過進士。如今的汪秀才倒是學富五車,在京師也算是有些名氣的。不過因爲才剛到年紀,所以還沒有參加過科考。”
聽到這裏,趙郡然不禁揚了揚嘴角。
趙興達并沒有察覺到趙郡然的神色,繼續道:“汪家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讀書人,人品學識都十分的了得。就連汪家的女兒汪娉婷,也算是個才女,隻可惜因家境并不是十分好,汪家人在選女婿一事上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也就被耽誤下來了。”
“這一耽誤倒也是不錯的,汪家的女人如今幾歲了?”趙郡然問道。
“對外稱是十七歲,其實已經十八了。”
女子一旦過了雙十年華,想要再尋覓良婿,怕是十分困難了。趙郡然凝眉微微沉吟了片刻,對趙興達道:“既然已經打聽清楚了,姐姐便再勞你一件事。”
趙興達笑道:“姐姐說的哪裏話,姐姐的事興達是責無旁貸的。”
趙郡然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明日你想法子将汪家女人帶去栖霞酒樓。”
聽到這句話,趙興達的臉上不由露出爲難之色。他撓了撓後腦勺,對趙郡然道:“興達自小到大同女兒家說話不超過十句,姐姐讓興達将一個陌生女子帶去栖霞酒樓,這不是等同于在爲難興達嗎?”
趙郡然嗔怪道:“方才還說姐姐的事是責無旁貸的呢,如今便急着推诿起來了。”
趙興達聽了忙擺手澄清道:“沒有,興達豈會推诿,姐姐說什麽,興達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