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并未作答,而是回頭看向衛兒,冷笑着道:“究竟服食何藥物,便隻有問她了。”
衛兒的眼中已是掩飾不住的惶恐,她的手微微顫抖着,想要辯解,卻因爲毒物在身上有所反應而無力開口。
羅啓煜劍眉深擰,伸手緊緊握住衛兒的下颔,力道之大幾乎是要将她的骨頭擰碎了。
衛兒痛得渾身發抖,但迫于羅啓煜的威嚴,卻又不敢求饒。她雙目圓瞪,口中隻是吃力地發出輕微的“呃呃”聲。
趙郡然冷冷瞥了衛兒一眼,對羅啓煜道:“四公子,小心她情急之下咬碎牙齒裏的毒囊。”
聽到“毒囊”二字,羅啓煜趕緊松開了手,随後便吩咐那女大夫道:“你替她将牙齒裏的毒囊取出來。”
不等女大夫上前,趙郡然卻是取過了挂在圓桌下的一塊抹布,将她塞進了衛兒的口中。她朝衛兒冷冷一笑,說道:“袁嫔的整人方法倒也不失爲一個好法子,我們且餓上你幾日,你總是會說真話的。肚子空空如也的感受,可是比服毒自殺要痛苦上百倍。”
羅啓煜見趙郡然提到袁嫔,不由問道:“難道此事與她有關?”
趙郡然道:“在沒有證據之前,郡然不敢也不會貿然下結論。四公子若相信郡然,便先讓衛兒餓上幾日,到時候總是會真相大白的。”
羅啓煜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麽,孫……妙兒如今當如何才能夠醒來?”
“如果郡然猜得沒錯,衛兒定是喂孫姐姐吃下了蒙汗藥。加上她月信淤阻,身子虧虛,才會受不住蒙汗藥的藥性的。等到藥性過後,孫姐姐便可醒來。”
羅啓煜稍稍放心了些,他對女大夫道:“等這位夫人醒過來後,你替她開一副補藥,确定她安然無恙之後再請離開。”說罷他遞給了女大夫一錠銀兩,便帶着趙郡然離開了。
兩人走出卧房未多時,李公公便進去帶走了衛兒。
此時的衛兒不甚毒藥的藥性,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趙郡然冷冷地看着她,對李公公道:“我開一副藥方,你派人去抓藥,讓她盡快服下。”
羅啓煜目光凜冽,在見到衛兒此等情狀的時候,絲毫沒有憐憫之色。他口氣生硬道:“這樣的蛇蠍女子,死了倒也清淨。”
“她若是死了,又要如何查處背後指使之人呢?”趙郡然朝羅啓煜搖了搖頭。
羅啓煜不以爲然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并無人清楚,與其聽她胡言亂語,倒不如由朕來查明真相。”
話音剛落,兩人就瞧見孫閣老朝這裏走來。
孫閣老伛偻着身子,滿面愧疚地對趙郡然道:“我方才對趙采女有所誤會,深感歉意。”
趙郡然搖了搖頭,含笑道:“孫閣老愛護孫姐姐也是在情理之中,郡然很是理解。”
孫閣老朝趙郡然拱手作揖,随後便走到衛兒身邊,狠狠往她臉上甩了一個耳光:“你自八歲起就進了孫府,孫府上下都待你不薄,卻不知竟是養出了你這麽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羅啓煜勸說道:“孫閣老年紀大了,切莫激動。好在孫貴妃并無大礙,也算是萬幸了。”
眼見着羅啓煜與孫閣老離開後,趙郡然吩咐李公公将衛兒關在了驿站的柴房裏,并且讓李公公将她的手腳都捆綁起來,以免她設法逃跑。
趙郡然再次進了海蘭的房間,見海欣正喂她吃下了半碗面,方才輕輕點頭道:“往後若再讓我知曉你爲了保持身材不吃東西,我便讓你搬去雖袁嫔一道住。”
海蘭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頭,颔首道:“海蘭知錯了,往後一定好好吃飯,什麽都聽趙采女的。”
海欣見趙郡然神色輕松,便也就放心地松了口氣道:“那個衛兒可是都招認了?”
“重金收買的人,豈會這般輕易招認。其實她是否招認都無妨,究竟是誰要害孫貴妃,我心裏清楚。”趙郡然說着又督促海蘭将剩下的半碗面吃下了。
孫妙烨是在半個時辰後醒過來的,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她瞧見自己的身邊坐着一名陌生女子,不由有些恐慌。
她下意識瞪大了眼睛問那女大夫道:“你是誰?我的侍女衛兒又在哪裏?”
女大夫笑容溫和道:“這位夫人終于醒過來了,我這便去請大家過來。”
孫妙烨再次問道:“我的侍女衛兒呢?爲何不見她在房裏守着?”
女大夫道:“夫人的侍女妄圖給您下毒,而後嫁禍給一位姓趙的女子,您家老爺識破她的奸計後,已然派人将她帶走了。”
孫妙烨顯然是不相信衛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她迅速掀開被子下榻,不顧女大夫的阻攔便要去問羅啓煜。
這時候趙郡然恰好推門而入,趙郡然瞧見孫妙烨已經醒過來,不由松了一口氣道:“孫姐姐安然無恙便好。”
孫妙烨一臉急切地抓住她的胳膊道:“衛兒在哪兒,她在哪兒?”
“衛兒受歹人收買,意圖借你來除掉我,現在她正被關在柴房裏。”
聽到趙郡然的話,孫妙烨臉上的難以置信已然變成了震驚,她拼命搖頭道:“不,這不可能,衛兒自八歲起便跟在我身邊,這些年她一直待我忠心耿耿,她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郡然,你一定要替衛兒查清楚啊,或許是有人嫁禍給她的。”
趙郡然輕輕歎了歎,柔聲道:“我也希望如此,可她并未否認,便是已經坐實了這件事。如今她遲遲不肯說出是受何人蠱惑,可見那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更加深。”
孫妙烨此刻仿佛是被雷電擊中了心髒一般,她想到衛兒會這樣輕而易舉的背叛自己,整顆心都痛得像是扭曲了一般。十年來她都待衛兒如親姐妹一般,她實在不敢相信衛兒會背叛自己,而且還是用這樣殘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