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羅啓煜便攙扶着太後進了朝陽殿,他們身後還跟着袁貴妃。太後與羅啓煜說笑着,倒是将袁貴妃冷落了。
周皇後忙起身帶着衆人向二人行禮,她朝太後笑道:“今日新人們入宮,兒臣特地設了宴席,如此姐妹們才好親近。”
太後很是滿意地笑了笑,吩咐衆人坐下來。
趙郡然與海蘭在袁貴妃的對首處坐下來,海蘭的身側還空着三張方桌,是個新人們準備的。
随着太後的鼓掌聲想起,周皇後便吩咐宮人們将諸位小姐都帶進殿内。
未多時,朝陽殿内頓時香風陣陣,各色衣衫猶如亂花迷眼,七名女子魚貫而入,各個都是步态沉穩,神色謙恭。
随着最後一名女子進殿,太後便吩咐太監關上了殿門。
海蘭見到走在最後面的女子,頓時面色一變,忙朝趙郡然看了一眼。
趙郡然已然察覺到了該女子,卻隻是輕輕挑了挑嘴角,她的依舊保持着平靜的神色。
起名新人朝太後、周皇後以及袁貴妃行過禮後,又走到海欣與海蘭跟前穩穩地福了福。
原本羅啓煜并沒有注意這些女子,隻是将目光落在杯盞上,緩緩地轉動着手裏的翠玉酒杯。然而當她們走到趙郡然面前行禮的時候,羅啓煜下意識擡眼朝她們看了看,卻是驟然間目光一凜。
趙郡然起身向新人們還過禮,便朝羅啓煜微微一笑。
羅啓煜似無意般瞥了周皇後一眼,而後便猶自喝了一口酒。
周皇後笑意不減,見到新人們入宮,倒像是十分歡喜高興的樣子。皇後大度賢惠,羅啓煜應當欣慰才是,然而此刻瞧他的神情,倒像是并不十分滿意皇後。
海蘭察覺到了羅啓煜的神色,不由扯了扯趙郡然的袖子道:“陛下今日瞧着心情不好。”
趙郡然輕聲道:“你隻管飲宴便是,旁的事不必操心。”
海蘭點了點頭,就聽周皇後舉杯對衆人道:“新入宮的姐妹們都落座吧,本宮與你們共飲此杯,以示慶賀。”
新入宮的女子們便都依次坐下來,海蘭瞧了瞧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一時間顯得有些尴尬,倒是不知是否應當同她含笑示意。
誰知身旁的女子并沒有瞧她一眼,隻是舉起杯盞,起身對周皇後道:“敏茹感念太後與皇後娘娘的照拂,先幹爲敬。”
趙郡然挑了挑嘴角,原來今日皇後安排後宮女子飲宴,并非爲了打個照面,而是想要制造矛盾的。邵敏茹,周皇後居然将她也選進來了。
袁貴妃見到邵敏茹,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憤慨。她陰陽怪氣地對皇後道:“妹妹有一事不明,還望皇後娘娘賜教。”
周皇後笑容溫和道:“袁貴妃言重了,姐妹之間,何來賜教之言。”
袁貴妃冷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妹妹聽聞今日新入宮的女子各個都是家世煊赫,非富即貴,怎麽今日還混入了一個專門伺候人的宮女呢?”
此言一出,新人們不禁面面相觑,似乎是在猜測着究竟誰是宮女。
周皇後輕輕皺了皺眉,面上笑顔不該,溫言道:“妹妹說的可是敏茹?”
袁貴妃點頭道:“除了她,又還能有誰呢?”
“敏茹是武德宮的掌書女官,又豈會是宮女呢,妹妹莫不是喝了酒,有些糊塗了。”
羅啓煜冷豔瞧着兩人你一句我一言,卻是至始至終不曾阻止過這場唇槍舌劍。
海蘭見羅啓煜的表現有些奇怪,論說他身爲君王,應當是最見不得後宮女子争風吃醋的,可此刻卻像是并沒有聽到二人的說話聲。
趙郡然也是面色沉靜,隻顧着自己喝酒吃菜。
邵敏茹卻是暗暗咬牙,頗有些不服氣地看向袁貴妃。
“女官……哦,是妹妹糊塗了,她的确是女官。看來妹妹應當向邵女官陪個不是才對。”袁貴妃說着便站起來,端着酒杯對邵敏茹道,“那麽,本宮便以茶代酒,敬邵女官一杯。”
周皇後笑道:“依本宮看,妹妹也不必以茶代酒相敬了,不如你們便飲一杯酒,将來和和氣氣伺候陛下便是。”
話音剛落,大殿裏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杯盞落地聲,那一聲雖然并不響,然而落在衆人的耳中卻像是雷霆萬鈞。
“後宮之事你不曾與朕商量,就這般擅作主張,分明是不将朕放在眼中。”羅啓煜看向周皇後,神色冷峻,口氣十分的淩厲。
周皇後聽到羅啓煜的話,一時間有些懵懂。她顫巍巍道:“陛下……陛下可是有什麽誤會?”
羅啓煜冷笑道:“隻怕是你有什麽誤會吧。”
袁貴妃見到這一幕,臉上擺出一副如蒙勝利的神情。她端起杯盞喝了一口酒,掩蓋住了嘴角的笑容。
周皇後倉惶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來,對羅啓煜道:“臣妾自問并未做錯什麽,新入宮的女子都是得陛下首肯的,陛下難道忘了嗎?”
衆人見周皇後跪地,便也都站起來跪在了她身後。
羅啓煜沉聲道:“你們都坐下,讓皇後和邵敏茹跪着便是。”
邵敏茹有些詫異地張了張嘴,但當她看到羅啓煜冷峻的面容時,已然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在周皇後身後跪下來。
羅啓煜指着跪在周皇後身後的邵敏茹道:“朕曾經找畫師替她作畫,你便以爲朕要将她納入後宮。如此揣測聖意,本是死罪,但朕念你初初入宮,便也作罷。從今日起,你便留在寝宮内靜思己過,等何日朕準許之後,方才能夠離開寝宮。”
周皇後聽到自己被禁足,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她期期艾艾地看了太後一眼,試圖請太後爲自己說幾句話。誰知太後竟是朝羅啓煜點了點頭,已然贊同了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