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我邵敏茹從來不曾與人結怨,外頭的人無緣無故爲何要來陷害我?難不成是你與她串通好了,聯合起來陷害我?”邵敏茹說着步步緊逼向邵娟茹,塗着殷紅蔻丹的手指慢慢伸向邵娟茹的脖子,吓得邵娟茹趕緊後退了兩步。
“長姐怎會這樣想?我們豈會害你呢?”邵娟茹一面說着話,一面又後退了兩步,忽然踩到了房門口的門檻,險些跌倒。
邵敏茹冷笑了一聲道:“我們?你們可真是一條心,不分彼此啊。”
邵娟茹覺得邵敏茹定是瘋了,此刻就算她如何解釋,邵敏茹都是不會相信的。因此邵娟茹便也就懶得再理會,她朝邵敏茹欠了欠身,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跑出壽緣堂,邵娟茹忽然聽到不遠處了一個院子裏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緊接着便有不少丫鬟們紛紛往那院子裏跑去。
趙郡然卻反是往院子裏走出來,她拿帕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對海蘭道:“你去命廚娘裏煮一碗濃濃的紅糖水,不要放任何東西,這就給夫人送過去。”
邵娟茹趕緊往趙郡然這裏走過來,問趙郡然道:“夫人添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趙郡然道:“是個眉眼俊秀的小姐。”
邵娟茹欣喜地點了點頭,笑道:“又添一個妹妹,倒也是十分熱鬧的。”
趙郡然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問邵娟茹道:“邵敏茹那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爲何尋死覓活地要讓我和張媽媽過去?”
“這件事我怕是不便說,如今長姐正在氣頭上,你和張媽媽也還是不要過去徒惹一身不快才好。”邵娟茹說着便忍不住往院子裏看了一眼。
趙郡然慢慢點了點頭,朝她笑道:“丫鬟們都過去問夫人讨賞錢了,你可以進去瞧瞧五小姐。”
邵娟茹聽了不由歡喜地進了院子,果然瞧見丫鬟們都站在門口齊聲道着“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張媽媽從産房裏走出來,将一把金锞子分到丫鬟和婆子們手中,微笑着道:“夫人有些累了,你們便都散了吧。”
邵娟茹對張媽媽道:“我便也不進去叨擾母親了,便請張媽媽将這雙虎頭鞋交給夫人。我手藝不佳,做得有些粗糙,還希望母親不嫌棄。”她雖如是說,但還是時不時地往産房裏望望,很是迫切見到五小姐的樣子。
張媽媽笑道:“三小姐若是想要看一看五小姐,便随老奴進來吧。”
邵娟茹滿是歡喜地點了點頭,跟着張媽媽進了産房。
秦蕙蘭手裏抱着一個皺巴巴的嬰孩,正輕輕哼着曲子哄着她入睡。秦蕙蘭瞧見邵娟茹來了,不由笑盈盈地朝她道:“産房血腥氣重,你竟跑進來了。”
邵娟茹笑道:“我惦記着五妹妹,自然是要進來瞧一瞧的。”她說着将手中的虎頭鞋交給秦蕙蘭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因我不善女工,母親别嫌棄才好。”
秦蕙蘭含笑道:“有心便是最難得的。”說着她便吩咐張媽媽搬來一張椅子,讓邵娟茹坐下來。
秦蕙蘭問邵娟茹道:“敏茹那裏究竟出了什麽事?”
邵娟茹瞧了瞧房中沒有外人,心想着秦蕙蘭是府裏的當家主母,邵振楠早晚是會告訴她這件事的,便朝她道:“長姐不知被何人擄走,灌了迷藥送到了青樓的一間雅室裏,險些……”說到這裏,她的臉上微微一紅。
秦蕙蘭聽到此言,十分的吃驚。一個貴家小姐被人送入青樓,且不論是否發生了什麽,淡淡這件事就足以令邵敏茹和整個相府無地自容了。她看了張媽媽一眼,問道:“老爺若同我說起這件事,張媽媽覺得當如何處置才好?”
張媽媽看了邵娟茹一眼,而後朝秦蕙蘭道:“一切都看老爺的意思吧。”
邵娟茹見自己在場,兩人倒也不便說太多,便起身朝秦蕙蘭欠了欠身道:“母親才剛生産,娟茹便不叨擾您休息了。”說着便出了産房。
待她走後,秦蕙蘭方才歎了一口氣,對張媽媽道:“怪到郡然在我生産前說了那番話,看樣子此次敏茹失蹤,又是她所爲。”
張媽媽小聲勸說道:“這件事夫人便當不知道,免得将自己卷進去。若是老爺提起,夫人再照着趙小姐的意思說也不遲。”
秦蕙蘭歎了口氣,萬分無奈地點了點頭。
張媽媽笑道:“夫人便不要再爲此事傷神了,方才老奴前去彙報老爺,夫人誕下了五小姐。老爺很是高興,說府裏有了嫡小姐,也算是欣慰了。”
府裏有了嫡小姐,如此說來,邵振楠是對邵敏茹徹底失望了,或者說是徹底放棄邵敏茹了。
聽到這句話,秦蕙蘭不禁揚了揚嘴角,露出一絲松快的笑容來。
張媽媽正要勸說秦蕙蘭将孩子交給她,卻聽廚娘在外頭道:“夫人,趙小姐命奴婢爲夫人送一碗紅糖水進來,說是去一去腹中的淤血。”
秦蕙蘭點了點頭,張媽媽這才将廚娘放了進來。
廚娘對秦蕙蘭小聲道:“夫人,大小姐被老爺趕出府去了。”
秦蕙蘭又是一陣吃驚,邵振楠竟然這麽快就将邵敏茹趕出府去了?秦蕙蘭朝廚娘點了點頭,吩咐她先退走。
張媽媽歎息了一聲道:“論說夫人如今在月子裏是不能出産房的,偏生發生了這樣的事,怕是又要受累了。”
秦蕙蘭點了點頭,有些虛弱地将孩子送到了張媽媽懷裏,細聲細語道:“我先睡一會兒,這件事便等到老爺派人彙報給我後再處理吧。”
趙郡然回到房中,命海蘭爲她倒了一杯涼茶。她喝了幾口茶,對海蘭道:“那紅糖水裏,可是下了安神藥的?”
海蘭點頭道:“小姐放心,夫人沒有三個時辰是不會醒來的。”
趙郡然微微颔首,口氣冰冷道:“邵敏茹要留在相府,我便随她的意,但我定是要讓她大張旗鼓地留下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