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呵斥道:“豈可拿陛下來随意打趣。”
趙郡然卻是微微笑道:“無妨的,反正這裏沒有外人。對了,貼膏藥期間盡量不要沾水。”說着她又對海蘭道,“這些日子,海欣依舊住在這裏,免得着人懷疑。”
海蘭輕輕點了點頭,将一包東西交給趙郡然,說道:“這是小姐要的布匹與絲線。”她又将一張紙交給趙郡然道,“這是六殿下的身量尺寸,是從六殿下府上的繡娘那裏拿來的。”
趙郡然看了看上頭的尺寸,微微颔首道:“東西放在這裏就是了,你先走吧。”
海蘭對海欣交代了一番趙郡然的生活習慣,以及府裏人的習性,便趕緊翻窗離開了。
趙郡然從櫃子裏取出兩雙鞋,對海欣道:“你留在這裏歇息,切記不要喝茶水。”她說着便推開門,喊了幾聲“清雅”。
清雅走到房門口,瞧見海欣坐在裏面,一張臉腫得厲害,不由問趙郡然道:“小姐,海蘭的臉是怎麽一回事?”
趙郡然并未作答,而是将兩雙鞋放到清雅懷中,說道:“陪我去一趟小閣樓,我去給興達送兩雙夏鞋。”
清雅再次看了看海欣,這才跟着趙郡然離去。
兩人上了閣樓,輕輕推開了閣樓的門,正看到趙興達坐在圓桌前折紙鸢,桌子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紙鸢,一個人玩得倒也十分盡興。
先前老夫人雖說是要将趙興達軟禁在閣樓裏,直到邵敏茹毒害趙郡然的事查個水漏石出後才能讓她們姐弟兩見面。其實老夫人此舉多半還是怕趙興達再去賭博,有意将他拴在相府。趙興達雖然隻是個外人,可老夫人倒是對趙興達十分好,每日派人伺候他吃穿,還買了不少零嘴供他吃。
老夫人走後,秦蕙蘭倒是不再對趙興達禁足,隻是讓他住在了閣樓裏,允許他在相府四處走動。
然而趙興達并不喜歡與相府的人打交道,倒也不曾出過閣樓,每日裏除了讀書寫字,便是折紙玩。
趙郡然對趙興達道:“眼睛用得久了,也是要休息一下的,可别成日裏隻顧着折紙,偶爾也該下樓去走走。”
趙興達看見趙郡然給他來送新鞋子,趕緊跑到門口,取過清雅手裏的鞋,笑嘻嘻道:“我正要去找姐姐讨夏天的鞋子穿呢,腳上的鞋子可穿得悶死了。”
“既然如此,你早該同媽媽們說了。”趙郡然說着瞧了一眼桌上的紙鸢,隻見各式各樣、各種大小的都有。她拿起一隻紙鸢問趙興達道,“這些全都是你折的?”
趙興達點了點頭,笑道:“自然都是,這些紙鸢不僅好看,而且都會飛呢。”他說着便站到了凳子上,拿起一隻紙鸢從高空抛起。
那紙鸢并沒有飛快地落地,而是在空中轉轉悠悠了好久,方才穩穩地落在地上。
趙郡然見狀不由眉心一動,沉吟着問道:“你可否替姐姐折一千隻紙鸢?姐姐不急着要,三五個月也無妨。”
趙興達笑道:“那又有何難呢,一千隻紙鸢不用兩個月就能折完了。”
“若是覺得累,姐姐便讓清雅跟你學,****過來同你一道折。”
趙興達擺了擺手道:“隻怕旁人是學不會的,就算有神似,也未必能像我的一樣在空中飛許久。不過姐姐爲何要那麽多紙鸢?”
“姐姐以後再告訴你。”她說着便對清雅道,“明日你便帶興達出府去,買一些彩紙回來。”
趙興達在圓凳上坐下來,試穿着新鞋子,口裏笑盈盈地道着:“姐姐的手藝真是好。”
趙郡然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清雅跟着趙郡然回到房裏,這才仔仔細細地看了海欣的臉,發現她的臉雖有些腫,倒也不紅,也無膿瘡。清雅依舊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道:“去了一趟宮中,怎麽無緣無故臉腫了?”
海欣輕輕搖了搖頭,笑道:“許是哪日夜裏被蚊蟲叮咬了不上心,沒幾日臉便腫了。”
趙郡然看了清雅一眼,說道:“你若無事,便替我依照那紙上的尺寸将布匹裁了。”
清雅依言點了點頭,微微笑道:“六殿下在軍中本是有配内衫和中衣的,小姐卻還要如此費心爲六殿下做,可見六殿下好福氣。”
趙郡然道:“軍中所配的衣衫都是一個大小的,皆是寬大肥碩,平日裏穿着倒也罷了,行軍打仗之時到底是不合身的。”
“瞧這些布匹,怕是要做六七身衣裳了,小姐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不如就分一些給我和海蘭。”
趙郡然微微搖頭道:“半個月的光景也就完成了,并不是什麽繁重的夥計。”
清雅聽她如是說,便也不好再攬活,隻是安靜地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丈量着布匹。
趙郡然一針一線地爲羅啓煜縫制着衣衫,如此在房裏熬了幾日,倒是提前将衣衫都做好了。海欣的臉也已經消腫,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
趙郡然把六件衣裳包起來交給清雅道:“你即刻去一趟六殿下的府上,把東西交給何子瀾,讓他速速送去邊境。”
待清雅離開後,趙郡然方才對海弦道:“你趕緊走吧,我交代你的事,可别耽誤了。”
趙郡然才剛說完,海欣已經飛快地從離開了。
過了未多時,海蘭從窗子裏爬了進來,對趙郡然道:“小姐,夏侯果然在找大寶。”
大寶便是當日夏侯留在相府,預備對付趙郡然的男子。
趙郡然聞言,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然:“夏侯與相爺都在找他,這下可真是有趣了。”
海蘭道:“此人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他一個人在外面跑,隻怕是十分危險的。”
趙郡然微微蹙起了秀眉,說道:“我已經派了一名暗衛保護他,便是要足夠危險,才能抓住夏侯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