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夏莫瑤笑道:“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六殿下說匣子裏的東西放不久,卻是要夏小姐早早地打開了才好。”
夏莫瑤聞言不禁有些好奇羅啓煜送的是什麽東西,她朝趙郡然點了點頭,便帶着侍女先行回房去了。
趙郡然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她回望了一眼夏莫瑤,便離開了。
走出夏府,海蘭便有些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掩着嘴時不時地看看趙郡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郡然道:“想說什麽,隻管說便是,這般藏掖着也不怕憋壞了身子。”
海蘭點了點頭,笑道:“不知夏小姐見了小姐,哦不,六殿下送的禮,會是什麽表情呢。”
夏府内鼓樂聲聲,然而夏莫瑤房中卻是尖叫連連,引得來府上參席的夫人小姐們都前去相問。
夏府的家丁們也都紛紛趕來,圍着夏莫瑤的屋子不住地拍門。
“快,你們快進來替我将蝈蝈抓走。”夏莫瑤匆匆開門,此時已然發髻垂亂,面上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六神無主地拉着家丁進了房。
她房裏的丫鬟還在尖叫,雙腳踩在凳子上,一雙眼睛驚恐地盯着地闆上一隻翡翠綠的蝈蝈。
家丁們魚貫而入,一個個拼命追着蝈蝈踩,然而那蝈蝈很是刁鑽,直在房裏亂飛亂跳。
外頭的夫人小姐們覺得有趣,便都站在門外瞧着。
夏莫瑤隻覺得被這麽多人盯着,實在很是丢人,便索性吩咐家丁關上了房門。
丫鬟踩着凳子高聲叫道:“小姐、小姐,不能踩死蝈蝈,那是六殿下送的東西,若是死了,我們如何向六殿下交代呢?”
夏莫瑤道:“不踩死蝈蝈,難不成還……還養着嗎?”
丫鬟道:“自然是要養着的,萬一人家将事情傳到六殿下耳中,六殿下隻當小姐不喜他送的禮呢。”
夏莫瑤本想說她的确是不喜這份禮物,然而話到了口中又覺不妥,便對家丁們道:“你們仔細着些,可别将蝈蝈捏死踩死了。”她說罷又吩咐丫鬟去找匣子。
家丁們在屋裏忙活得一團亂,夫人小姐們在外頭偷笑了好一陣。
孫妙烨對丫鬟道:“這件事你隻當不曾瞧見,可别同外人去說,免得傷了夏小姐的顔面。”
夫人們笑道:“這個六殿下也真是有趣,不送珠寶也就罷了,竟然送一隻蝈蝈。”
有小姐說道:“六殿下乃是皇子,豈會這樣小氣,隻怕是那位趙小姐送的。”
孫妙烨聞言輕輕皺了皺眉,她回頭對衆人道:“那位趙小姐很是膽小,就連見了蚊蠅都害怕,我倒是覺得她并沒有這膽子送夏小姐蝈蝈的。”
話音剛落,衆人瞧見家丁們一個個氣喘籲籲地從房裏出來,便都退到一旁去避嫌
夏莫瑤再次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時候,已然重新梳理的頭發,妝容也再次精心描繪過,依舊是那般的美麗鮮妍。
可是剛才她那落魄的樣子已然深入人心,縱然她精心裝扮,也終究是免不了要着人笑話了。夏莫瑤看了看衆人,福身笑道:“我方才失禮了,還望小姐夫人們見諒。”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客套話,但終究還是免不了低頭偷笑。
海蘭在腦海裏思索着夏莫瑤打開匣子的時候會是何等的落魄樣子,不禁又是一陣偷笑。
趙郡然對她道:“行了,别再傻笑了。”話音剛落,趙郡然便瞧見一名中年男子朝她走來,那男子長着一臉的絡腮胡,樣子有些兇神惡煞。
海蘭下意識将趙郡然擋在身後,輕聲道:“小姐可認得此人?”
趙郡然見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心下已然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她對海蘭點了點頭,說道:“我認得他,他不是什麽壞人。”
海蘭有些将信将疑地收回了劍,便看到趙郡然已經朝那男子走去。
那男子停下步子,朝趙郡然拱了拱手,問道:“敢問您是趙小姐?”
趙郡然淡淡道:“我是趙小姐,隻是不知這位先生尋的是哪位趙小姐?”
“趙郡然小姐。”男子說罷再次朝她拱了拱手。
趙郡然點了點頭,問道:“不知先生尋我所謂何事?”
海蘭四下裏瞧了瞧,見栖霞酒樓就在附近,便朝趙郡然遞了個眼神。
趙郡然朝男子做了個“請”的動作,随後便先行往栖霞酒樓去了。
男子跟着趙郡然進了栖霞酒樓,掌櫃瞧見是趙郡然來了,趕緊派人開了一間雅室。兩人進了雅室,趙郡然坐下來對那男子道:“你可是與阿甯同寨的兄弟?”
“阿甯回寨子之後,我們寨主就将我派了過來。趙小姐近來似乎很是忙碌,長久無暇見我,我便不得不自行來尋趙小姐了。”
趙郡然點了點頭,說道:“想必阿甯回寨子的時候,已經将我的意思告訴你們寨主,不知你們寨主是何打算。”
男子道:“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栖,我們寨主向來感佩六殿下的氣節和人品,六殿下若肯将我們收于麾下,我們寨主自當爲他盡心竭力。”
趙郡然冷笑道:“皇子勾結兵力乃是死罪,六殿下自然是不會首肯的。”
男子聞言不禁十分詫異地看着趙郡然,目光中隐隐有一絲怒氣。
趙郡然錘了錘肩膀,不疾不徐道:“聽你的談吐,倒也是個有修爲的人,想來你們寨主也是個有見地的人。我很能夠理解你們寨主的心思,但如今到底還不是最佳時機。旁的我不能向你們保證,但你們隻要肯對六殿下忠心,六殿下必定會念及你們的。”不等男子作答,趙郡然又開口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男子拱了拱手道:“在下姓陳。”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對海蘭道:“陳先生遠道而來,我還未盡地主之誼,不知陳先生有何短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