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想着自己已經是将死之人了,哪怕邵敏茹恨她,她也不能夠再偏袒她了。否則待她時候,隻怕邵敏茹是要有恃無恐的,到時候指不定要做出什麽心狠手辣的事來殘害府裏人。老夫人遲疑着對張媽媽道:“你這便派人去找老爺,讓他請個禦醫過來瞧瞧,就說敏茹有中毒之象,十萬火急。”
張媽媽緊趕着離開後,陸媽媽卻是回來了。她對老夫人道:“回老夫人,那個漢白玉的鼻煙壺,老奴已經查過了。這鼻煙壺本是太後娘娘賞賜給老爺的,一直收在庫房裏,總共有三隻,分别是和田玉、翡翠和漢白玉的。如今那隻漢白玉的鼻煙壺不見了,想來便是這一隻。”
老夫人聞言不禁看向秦蕙蘭,說道:“庫房的鑰匙不都是你收在身邊的嗎?”
秦蕙蘭有些惶恐道:“回母親,庫房的鑰匙媳婦的确收在身邊,最近也不曾去過庫房,那鼻煙壺究竟是何時不見的,媳婦的确不知。但請母親相信,媳婦無論如何都會查出偷盜之人的。”
“你懷着身孕呢,也不必勞心勞力地去查了,這件事我便交給陸媽媽悄悄地去查。”老夫人說着又看了趙郡然一眼,說道,“這鼻煙壺雖是在你房裏出現的,但祖母相信必定不是你拿的。”
趙郡然滿是感激地點了點頭,她起身朝老夫人福身道:“郡然感念祖母相信,若有需要,郡然願意配合陸媽媽搜查。”
老夫人露出滿意的笑容來,随後便吩咐陸媽媽将她扶回房去。
邵娟茹的房間因同餌房離得遠,倒是不曾聽見這裏的動靜,直到老夫人從餌房裏出來的時候,她才有些奇怪地迎上去道:“祖母不在房裏好好待着,怎麽跑丫鬟的房間裏來了?”
老夫人有些疲憊地道:“沒什麽,我房裏丢了件東西,所以來這裏找找。”
“祖母丢了什麽物件,可是貴重之物?”邵娟茹急忙問道。
趙郡然上前一步,含笑道:“不是什麽貴重之物,丢了倒也不可惜的。”
邵娟茹聽趙郡然如是說,方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她看到老夫人有些疲倦,便扶着她回房去歇息了。
趙郡然站在院子裏,漆黑的眸子靜靜地望向壽緣堂外,眸子裏盡是冷意。秦蕙蘭瞧在眼裏,不禁打了個寒噤。這件事秦蕙蘭雖不清楚究竟是邵敏茹還是趙郡然挑起的事端,但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幫着趙郡然說話的,畢竟論狠辣與手段,邵敏茹終究不是趙郡然的對手。
“你被擡爲正室也有些日子了,是時候該拿出些當家主母的氣勢來了。這般溫溫吞吞、畏首畏尾,是永遠都别想在這府裏完完全全擡起頭來的。”趙郡然緩緩說着,口氣清冷無比。
秦蕙蘭心中一沉,心知趙郡然此番言語,必定是要她對邵敏茹做出什麽狠事來。她被邵敏茹母女欺壓多年,若說不恨便是假的。可她身爲邵敏茹的繼母,若是對邵敏茹過于嚴苛,在旁人看來便是她有意爲難邵敏茹了。
趙郡然對秦蕙蘭道:“邵敏茹多次意圖殺害我,縱然祖母從前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心裏終究是不能容忍的。你以嫡母的身份給她些告誡,祖母并不會有所置喙。隻要祖母無異議,試問府裏人又有誰敢反對呢。”
“府裏人不說,不代表外人不會胡亂猜測。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不知情者都會以爲是我容不下敏茹的。”
趙郡然看了她一眼,語氣笃定道:“你放心,你罰你的,我總有辦法叫外人議論你的好。”
秦蕙蘭見趙郡然的神情和語氣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下便漸漸放松了些。她知道趙郡然此人說一不二,既然她有辦法讓外人将過錯都歸咎到邵敏茹身上,必然是辦得到的。秦蕙蘭想着若借着此次機會能夠殺一殺邵敏茹的嚣張氣焰,倒是的确好。
想到這裏,秦蕙蘭不由點頭道:“好,隻要陸媽媽能夠找出證據,我必定按你說的去辦。”
趙郡然未加言語,隻是露出一絲輕輕淺淺的微笑來。她朝秦蕙蘭點了點頭,便欠身告退了。
陸媽媽翻找了庫房的出入記錄,卻是沒能夠找出是誰取走的鼻煙壺。她又去向秦蕙蘭讨要了庫房的鑰匙,帶着幾個伶俐的媽媽進去找了一回,終究還是沒有找見任何的線索。
邵娟茹陪着老夫人說了一回話,見陸媽媽神色匆匆地走進來,不由笑道:“陸媽媽這是怎麽了?風風火火的。”
不等陸媽媽開口,老夫人便對邵娟茹道:“祖母累了,想睡一會兒,你便先回房去吧。”
邵娟茹乖覺地點了點頭,正要欠身離開,卻見陸媽媽手裏捏着一個漢白玉鼻煙壺。她不禁上前一步,說道:“這個鼻煙壺不是前夫人送給長姐的嗎?怎麽會在這裏?”
老夫人聞言頓時面色一變,她急急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邵娟茹道:“倒也不敢确定,但陸媽媽隻要将鼻煙壺拿來讓我瞧瞧便知道了,因爲長姐的鼻煙壺上,有一道被金剛石戒指劃過的痕迹,很是細小。”
想到裏面有毒,陸媽媽卻是并不敢将鼻煙壺交給她。
老夫人對陸媽媽道:“你瞧瞧瓶身上是否有劃痕。”
陸媽媽依言将那鼻煙壺放到光亮處瞧了瞧,發現瓶身上果然有一道頭發絲粗細的劃痕,并不是十分明顯。她詫異地看向老夫人,點了點頭。
老夫人對邵娟茹道:“行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暫且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邵娟茹雖有些不明就裏,但還是依言颔首。
等她離開後,陸媽媽忍不住問老夫人道:“這件事可要瞞下來?”
“一會兒禦醫來了,大家便知她不曾中毒,隻怕要瞞是瞞不住的。既然東西是敏茹的,理應先将她喚過來問問清楚。”老夫人歎息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