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福身道了一聲“謝娘娘恩賞”,便安靜地退到了一旁。
皇後的确很是喜愛孩子,她将小公主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眼底盡是柔和的笑意。就這樣哄了小公主一會兒,皇後方才将哄睡了的小公主交給乳母。她對何采女道:“本宮瞧你安好便放心了,你且好好将養,本宮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何采女朝皇後福了福,就見趙郡然随同皇後一道離開了。
趙郡然與海蘭跟着皇後一道進了坤甯宮正殿,卻見夏莫瑤正站在殿中央。
夏莫瑤見到皇後走進來,忙朝她福了福。
皇後對夏莫瑤柔聲道:“你快坐下來,可别累着自己。”
趙郡然唇角含笑,朝夏莫瑤福了福,溫言道:“見過夏小姐。”
夏莫瑤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朝趙郡然行了平禮,方才坐下來。
皇後微笑着對夏莫瑤道:“本宮記得你說過很是喜愛宮裏的水晶蒸糕,因此本宮方才便命禦膳房做了一些水晶蒸糕。你若覺得餓,本宮這便命人去端上來。”
夏莫瑤笑道:“娘娘真是疼愛莫瑤,莫瑤早就惦記着娘娘這裏的馬蹄糕了。”
“從小就愛吃,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皇後寵溺地看了夏莫瑤一眼,忙吩咐宮女去禦膳房取水晶蒸糕。
此時趙郡然便隻是站在大殿中央,看着皇後與夏莫瑤說笑。夏莫瑤悄然看了趙郡然一眼,見她的面上挂着淺淡的笑意,卻是透着一絲涼意。夏莫瑤卻是朝她微微一笑,随後眸子一轉,便對皇後道:“敢問皇後娘娘,不知兄長的事娘娘預備如何處置?”
皇後眉梢一挑,鳳眼微微眯起,看向趙郡然道:“夏府的公子夏默聰你應當是見過的。”
趙郡然含笑點了點頭道:“回皇後娘娘,郡然的确見過,說起來還有過些許不快。”
夏莫瑤的嘴角劃過一絲冷意,卻隻是看着趙郡然,并未言語。
“哦,是什麽不快,你且說來聽聽?”皇後饒有興緻地說道。
趙郡然将眸光微微落在夏莫瑤身上,柔聲道:“昨日夏小姐稱夏夫人患了腰疾,請郡然去府上診治。誰知郡然在茶廳裏等候之時,居然覺得肚子有些疼痛,夏小姐便讓丫鬟帶着郡然去如廁。然而走到院子裏,郡然卻是并不覺得肚子疼了。便在院子裏等着帶郡然前去的丫鬟如廁,卻不料在餌房的頂上見到了一名偷窺的男子。郡然爲了維護那丫鬟,便将藏在袖子裏防身用的迷藥灑向了那男子。”
皇後聽到這裏,不禁微微蹙眉,疑惑地看了夏莫瑤一眼。
趙郡然繼續道:“後來夏小姐帶着一衆丫鬟婆子們及時趕到,郡然請求夏小姐責罰那偷窺的男子,卻不料他竟是夏府的公子。”
夏莫瑤的面頰頃刻間變得通紅,她雖然早已經料到趙郡然會将此事抖出來,而且她也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然而當她撞見皇後的目光時,依舊不免感到心虛。
皇後淡淡問道:“可是當真有此事?”
夏莫瑤忙起身朝皇後恭恭敬敬地福了福,一臉慚愧道:“回禀皇後娘娘,趙小姐所言非虛,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些誤會的。兄長素來好動,他成日裏就愛攀高爬低,當日他并非有意冒犯誰,而是爲了去捅樹上的鳥窩。”
皇後聽聞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還有這種癖好,頓時緊擰起鳳眉。她對夏莫瑤道:“本宮雖聽聞夏公子貪玩,卻不知他竟是這般的閑不住。”
夏莫瑤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道:“兄長的确不知分寸了些,昨日家父已然對他行了家法,想來他今後會改正的。”
皇後微微颔首,看向趙郡然道:“夏侯已然對夏公子進行了責罰,你何故再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趙郡然一臉不解地看着皇後,惶恐道:“皇後娘娘的話,郡然不明白。”
“既然她不明白,你便同她說一說。”皇後看向夏莫瑤道。
夏莫瑤應聲點了點頭,随後起身走到趙郡然面前道:“昨日我兄長出門時遭人暗算,有人将他擊暈後又全身用紗布捆綁了起來,丢進了六殿下的馬車裏。或許那人本意并非是想傷害我兄長,隻是爲了羞辱他罷了。可歹人下手過猛,我兄長到底還是受了些傷。”
趙郡然道:“夏小姐的意思是我對夏公子下的狠手?”
夏莫瑤道:“我原本也是不相信趙小姐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可昨日我的丫鬟上街爲我購買胭脂時恰巧見到趙小姐在布莊裏購買大量的紗布。”
“購買紗布便認定是我傷害夏公子,那麽是不是若有人購買刀劍便是殺人犯呢?”趙郡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非趙小姐所爲,那試問趙小姐需要那麽多紗布有何用呢?”
趙郡然并未作答,她上前兩步走到皇後跟前,随後向皇後穩穩跪拜下去,叩首道:“皇後娘娘請相信郡然,郡然并不曾傷害夏公子,即便是害他之心也沒有。”
皇後不鹹不淡道:“你放心,若是無憑無據,本宮自然不會定你得罪。你且說來聽聽,購買大量的紗布是作何用?”
趙郡然滿面無奈道:“還望皇後娘娘恕罪,郡然不能回答。”
夏莫瑤道:“如果不是爲了害人,趙小姐又有何事不能答呢。若是趙小姐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且如果字字句句爲真,我必定向趙小姐道歉。”
皇後并未言語,隻是捧起杯盞喝了一口茶,像是在等她說出實情。
趙郡然再次朝皇後叩首,繼而輕輕搖頭道:“郡然終究不能作答,但郡然可以向娘娘保證,這件事絕對與郡然無關。”
皇後歎息了一聲,涼涼道:“既然你不肯回答,那本宮便隻能将你暫且關押起來,等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在做決斷。”
夏莫瑤低下頭,嘴角飛快地閃過一抹快意,她早已經料定了趙郡然不會告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