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沒什麽,郡然隻是覺得有些累了。”
“你難道連在祖母面前都不肯說實話了?”
“不,郡然自然不敢欺瞞祖母任何事。”趙郡然一面說着,一面欠身。
老夫人柔聲喚她坐下來,說道:“那你便同我實話實說。”
趙郡然隻得原原本本将在夏府發生的事同老夫人說了一遍,因她言辭巧妙,又添油加醋了一番。因此這件事聽在老夫人耳中,便是夏默聰好色,喜歡偷窺丫鬟。今日不巧正好被趙郡然撞見了,趙郡然便出手用迷藥迷暈了夏默聰。
之後夏莫瑤得知此事,卻是爲了包庇夏默聰,便拒絕對他處罰。
老夫人聽了趙郡然的話,連連搖頭道:“夏侯英明一世,幾個子女卻都不盡人意。”
趙郡然眸子一轉,含笑道:“郡然瞧着那夏府的嫡小姐夏莫瑤倒是謙和有禮,是個十分妥帖的人。”
老夫人嗤之以鼻,說起夏莫瑤的時候,臉上盡是一副鄙夷的神色。她緩緩開口道:“她雖爲人平平,可因爲被夏侯寵上了天,做事向來都是十分不守規矩的。”
看樣子夏莫瑤在外人眼中便都是如此:恃寵而驕,随率真卻又十分淘氣。
人人都認定的事未必就是真事,趙郡然覺得,也是時候該讓大家對夏莫瑤刮目相看了。
想到這裏,趙郡然對老夫人道:“郡然忽然想起要爲皇後娘娘配一副養顔的藥方,便不叨擾祖母了。”
老夫人含笑點頭道:“既然是皇後娘娘需要,你還不趕緊去。”
趙郡然回了自己的卧房,海蘭趕緊爲她送來一壺熱茶,又讓人從廚房裏取來一些熱菜,說道:“小姐去了一趟夏府卻是不曾吃過東西,趕緊吃一些吧。”
“我在老夫人那裏用了些糕點,倒也不餓,你若覺得餓便快吃一些。”話音剛落,門外邊響起了叩門聲。
趙郡然對海蘭道:“你快将吃食帶去餌房,這裏讓清雅過來伺候便是了。
海蘭已然餓得前胸貼後背,她聞言便趕緊提着食盒,開門将人迎了進來。
來人竟是邵婧茹。
邵婧茹見趙郡然還未将衣服換下,便一臉愧疚道:“原來郡然姐姐你才剛回來,我竟是叨擾了你休息。”
她又豈會不知道自己是才剛回來呢,怕是巴巴地在院子外頭候着呢。
趙郡然并不點破,她不鹹不淡地說道:“不知婧茹妹妹過來所謂何事?”
邵婧茹見清雅正捧着果品走過來,便讓雲染接過了果盤。她對清雅道:“你先回房去,你家小姐這裏有雲染伺候着。”
清雅爲難地看了趙郡然一眼,見趙郡然朝她颔首,她方才離去。
邵婧茹進了趙郡然的屋子,堆着一臉的笑容道:“郡然姐姐回府,我還不曾來拜會過郡然姐姐,實在慚愧。”
說實在的,要不是她今日前來,趙郡然壓根就忘了邵婧茹此人的存在。看樣子邵婧茹是又遇到了難處,打算來這裏求助。
趙郡然故意不發文,隻是讓邵婧茹坐下來吃果品。
邵婧茹含笑道:“郡然姐姐無需對我如此客氣的,我們是姐妹,倒是親近些才好呢。”
趙郡然心中想着,她何曾對邵婧茹客氣了,這人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對了,郡然姐姐在宮裏的日子,可曾見過……見過曹公子?”邵婧茹說到這裏,臉上頓時浮起兩片紅暈。
“我在宮中被陛下禁足,又如何會見到曹公子呢。怎麽,曹公子年節的時候不曾來府中送節禮?若是如此,便是曹公子的失禮了。”
邵婧茹忙擺了擺手道:“那倒不是,他初一便來府上送了節禮,隻是那日碰巧我與我娘親一道去了外祖父家中拜節,卻是不曾與他打過照面。”
趙郡然笑道:“你們雖然已經定親,可到底還不曾拜過堂,他自然是不便常來相府的。”
邵婧茹垂眸道:“我總覺得他是故意躲着我,他明知府上夫人姨娘和小姐大年初一是要去外祖家中拜節的。”
“那麽,你如今作何打算呢?”
邵婧茹道:“曹公子與六殿下相熟,我倒是覺得郡然姐姐或許能夠央求六殿下安排我們見面也未可知。”
趙郡然歎息着道:“六殿下這樣的尊貴身份,又豈是我能說動的。依我看,婧茹妹妹倒也不必着急,再等上兩年,你們便可****厮守了。”
邵婧茹知道,趙郡然哪裏是不能說動羅啓煜,而是不想幫他說動羅啓煜罷了。她眸子微轉,沉吟了一瞬便笑道:“郡然姐姐覺得如何才能說動六殿下,隻要婧茹能夠做到,都無妨的。”
趙郡然作勢想了想,她側頭看了雲染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想讓她回到邵敏茹身邊去。”
雲染一臉惶恐地看着趙郡然道:“趙小姐,你千萬不能将我送去大小姐那裏啊,她會打死我的。”
邵婧茹卻是不以爲意,她朝趙郡然點了點頭道:“隻要長姐願意,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這裏并不缺伺候的人。”
雲染哭嚷着跪倒在趙郡然和邵婧茹的腳邊,磕頭道:“求求兩位小姐了,雲染一定盡心當差,竭力伺候兩位小姐。”
趙郡然口氣淡漠道:“我這裏也不缺伺候的人,倒是大小姐那裏,倒是缺個貼心的丫鬟。你放心,隻要你肯去大小姐那裏,她必然會好生待你的。”
邵婧茹有些不解地看着趙郡然道:“先前長姐爲了雲染的事鬧得十分不快,你預備如何将雲染送過去?”
趙郡然雲淡風輕道:“我并沒有打算将雲染送過去,我打算讓她自己回去。她隻有自己走回去,大小姐才會念在主仆一場的份上,将她留下來。”
雲染哭哭啼啼道:“可是二小姐待雲染恩重如山,雲染是決計不能夠背叛二小姐的呀。”
趙郡然道:“正是因爲二小姐對你恩重如山,你更要好好報答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