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瑤對趙郡然道:“既然歹人已經被擒獲,那我便交由管家去處置。趙小姐快去花廳裏喝一杯茶壓壓驚。”
趙郡然道:“人是我抓的,我理應在場做個證人才行。況且他已經被我用鈍器砸暈了,若是此人有個三長兩短,我終究還是要負責的。”
夏府二姨娘笑道:“既然犯人在這裏,便是證據确鑿,趙小姐無需勞累自己的。”
趙郡然微笑着朝夏莫瑤和夏府二姨娘欠了欠身,說道:“如此便有勞兩位貴人了,不過郡然有個不情之請,待他承認罪行後,可否将他的雙眼挖去?”
夏莫瑤聽到“挖去雙眼”這四個字,不禁打了個寒戰。她想不到趙郡然竟然心思狠毒至此,難道對于害她之人,她都是這般狠辣的?夏莫瑤有些尴尬地笑道:“這……挖雙眼便還是過于殘忍了些,依我看打他一百個闆子便罷了。”
趙郡然含着一絲笑意,對夏莫瑤道:“那便依夏小姐的意思來辦吧。不過再打闆子之前,不如先将此人的臉上的紗簾揭開,讓大家瞧一瞧他的樣貌,也好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府裏人,又是否有同黨。”
話音剛落,海蘭便已經将那人臉上的紗簾揭開了。
随着男子面容的展露,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自趙郡然身後響起。此時此刻,夏莫瑤的面色也變得異常的難看。
趙郡然的嘴角劃過一絲涼意,她扭頭對夏莫瑤道:“不知夏小姐可認得此人?”
夏莫瑤連忙搖了搖頭,笑容尴尬道:“我……我不認得。”
趙郡然便回頭問丫鬟們:“你們可認得此人?”
丫鬟婆子們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紛紛低下頭去推說不認識。
趙郡然便又問了二姨娘,卻見二姨娘顫抖着雙手,飛快地搖了搖頭。
“既然大家都不認識,那麽想來他并不是府裏人了。”趙郡然歎息了一聲,對夏莫瑤道,“郡然總覺得還是将他挖去雙眼比較妥當,畢竟他毀了貴府丫鬟的名節,終究也是損了夏小姐的清譽的。”
“毀了丫鬟的名節?此話從何說起?”夏莫瑤一臉不解地問道。
趙郡然驚訝地張了張嘴,說道:“難道夏小姐不曾發現方才陪同郡然來這裏的那位丫鬟不見了嗎?”
夏莫瑤自然是發現那丫鬟不見了的,但她以爲那丫鬟不過是爲了避嫌,才刻意離開的。難道她并非爲避嫌而離開,卻是出了事?
趙郡然對蘇秦道:“你進去将人扶到這裏來。”
夏府二姨娘有些惶恐地看了一眼夏莫瑤,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見夏莫瑤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這時候,方才那個被海蘭帶出來的男子已是悠悠轉醒。
有丫鬟趕緊走到那男子面前,對夏莫瑤道:“小姐,公……他醒了。”
夏莫瑤朝那丫鬟遞了個眼神,說道:“你先将他拖去管家那裏,讓管家帶人打他一百個闆子。”
趙郡然上前一步阻止道:“且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要對他說。”
夏莫瑤笑道:“他冒犯了趙小姐,定然要早些将她處置了才好。有什麽話,管家自會審問的。”
“他冒犯的并非我,而是夏府的丫鬟,夏小姐千萬不要弄錯了。”趙郡然微微一笑,不由分說走到那男子身邊,說道,“你可是這府中人?”
男子并不敢将臉擡起來,他微微壓低了頭,冷冷道:“是與不是與你何幹。”
“自然是與我有關的,你中了我下的蟾毒,如果你有何不妥,我又要去哪裏給你送解藥呢。”
夏莫瑤聞言頓時面色鐵青,她忙開口問道:“什麽蟾毒?趙小姐你對她做了什麽?”
趙郡然歎息了一聲道:“我一個弱女子,爲了維護貴府的丫鬟,不得已将他打暈了,可沒想到他竟然還留着意識,想要将我掐死。我一時惶急,便将蟾毒噴在了他的臉上。
那半跪在地上的男子惶恐地從地上跳起來,伸手正要扼住趙郡然的脖子,卻被海蘭一掌推開了。
夏府二姨娘下意識要去扶那男子,趙郡然一眼瞥見她的舉動,不由冷冷一笑。她對那男子道:“你最好還是不要動來動去的,萬一那蟾毒遊走全身,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男子聽到趙郡然的話,吓得面如土色。他趕緊平了平情緒,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夏府二姨娘已然掩飾不下去了,她飛快地撲倒趙郡然面前,扯着她的衣袖道:“趙小姐,我求求你快把解藥給他服下吧。”
趙郡然一臉不解地看着夏府二姨娘道:“他一個歹人,二姨娘何必對他心軟。”
這時候,蘇秦正扶着一名丫鬟走出來。那丫鬟壓低着頭,哭得梨花帶雨。蘇秦一面勸慰着她,一面将她扶到趙郡然身旁。
趙郡然對那丫鬟道:“方才發生的事,你且對你家小姐仔細道來,你家小姐定會爲你讨回公道的。”
那丫鬟自覺羞愧,便是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任何人。她抹了一把眼淚,對夏莫瑤道:“方才奴婢帶趙小姐前來如廁,走到院子裏,趙小姐稱自己已然不覺得腹痛了,便準備離開。可那時候……那時候奴婢卻忽然覺得有些腹痛,便隻得去如廁。就在那時候,趙小姐忽然驚聲尖叫起來。緊接着便有一名男子從餌房頂上跳下來,試圖捂住趙小姐的嘴,卻不知爲何竟暈了過去。”
夏莫瑤有些惱怒地瞪着她,口氣不善道:“方才你爲何不出現?究竟躲在了哪裏?”
丫鬟怯怯道:“奴婢方才一時惶恐,便暈了過去。”
夏莫瑤咬了咬牙道:“真是個蠢笨的賤婢。”
趙郡然的面上喊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她對夏莫瑤道:“對于這種心術不正之人,夏小姐切莫姑息了。這一百個闆子,可要往死裏打才好。”
夏府二姨娘已然聽不下去,她狠狠剜了趙郡然一眼,冷聲道:“趙小姐難道不曾聽過得饒人處且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