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海蘭在外頭道:“小姐,轎夫到了,小姐該回去了。”
趙郡然朝羅啓煜福了福,又對趙興達關照了幾句,方才坐上軟轎離開。
等趙郡然離開後,羅啓煜慢慢踱到趙興達面前,伸手往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趙興達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怔了怔,他不由後退了一步,結巴着道了聲:“見……見過六殿下。”
羅啓煜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未置一詞。他像是要離開一般,負手走到趙興達身後瞥了一眼,隻見趙興達手裏握着一支琉璃簪子。
或許是趙郡然草木皆兵了,羅啓煜輕輕一笑,無聲地走出了栖霞酒樓。
趙興達讷讷地看着羅啓煜遠去,他将簪子悄悄塞進袖子裏,悄無聲息地回了房中。
趙郡然的轎子行到半路,她便命轎夫們将她放下了。趙郡然問海蘭道:“你可瞧見了什麽?”
海蘭對趙郡然道:“海蘭隻瞧見她進了一間首飾鋪,買了一支二兩銀子的琉璃簪子,對掌櫃說是要送給小姐的。買完簪子,他便急趕着回栖霞酒樓了。”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感慨道:“看樣子是我錯怪他了。”
海蘭微微颔首,問道:“小姐可還要海蘭再去打探一番?”
“不必了。”趙郡然搖了搖頭,喃喃道,“我願意相信他。”
話猶未落,趙郡然遠遠地便望見夏莫瑤帶着丫鬟往這裏袅袅而來。趙郡然正想要避過,卻見夏莫瑤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她一面朝趙郡然這裏走來,一面朗聲喊她“趙小姐”。
趙郡然隻得停下步子,朝夏莫瑤欠了欠身。
夏莫瑤笑道:“可巧趙小姐在這裏,我正好有事要去相府叨擾趙小姐呢。”
趙郡然含笑道:“不知夏小姐有何事。”
夏莫瑤道:“我的母親近來總是喊腰疼,尤其到了夜裏,便是整宿整夜都睡不好。”
趙郡然問道:“夏夫人這樣是有多久了?”
“算起來也有半個多月了,因爲是腰疼,男大夫終究不便仔細查看,便隻是服一些湯藥緩解。”夏莫瑤說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趙郡然朝她欠了欠身,柔聲道:“那便請夏小姐先行回府,郡然回相府取了藥箱便過去。”
夏莫瑤朝她感激地福了福身,便先行告辭了。
趙郡然和海蘭回到相府,先是替老夫人塗抹了草藥,又督促着蘇秦喂老夫人服下藥汁後,趙郡然方才對老夫人道:“夏府的夏莫瑤小姐請郡然去一趟夏府,說是夏夫人患了腰疾。”
“夏夫人?”老夫人有些詫異地看了蘇秦一眼,“我記得夏府的夫人剛回了娘家。”
蘇秦點頭道:“是啊,夏夫人的母親杜老夫人剛剛仙逝,老夫人還命陸媽媽準備了吊唁金的。”
趙郡然聞言不禁面色一變,她有些狐疑地看了海蘭一眼。
海蘭道:“海蘭并未聽錯,夏小姐的确說是夏夫人患了腰疾。”
趙郡然對老夫人道:“或許夏小姐說的是夏府的哪個姨娘也未可知,既然已經答應了夏小姐,郡然理應該過去瞧一瞧的。”她說着便朝海蘭遞了個眼神。
老夫人點了點頭,吩咐蘇秦陪着趙郡然一同去夏府。
趙郡然命海蘭回房去背上了藥箱,便帶着她與蘇秦一同往相府去了。
到了相府,夏莫瑤已經立在府門口相迎了。
趙郡然下了馬車,領着海蘭和蘇秦上前朝她福了福。
夏莫瑤忙虛扶起趙郡然,笑道:“趙小姐不必多禮,快随我進去吧。”她說着便挽着趙郡然的手臂進了夏府。她将趙郡然帶進了茶廳,親自爲趙郡然倒了一杯清露,笑道:“趙小姐且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瞧瞧家母起來了沒有。”
趙郡然微笑着點了點頭,在茶廳裏坐下來,捧過夏莫瑤遞上的清露。她見夏莫瑤離開後,便将清露放在了桌上,朝海蘭遞了個眼神。
海蘭趕緊從藥箱裏去了一根銀針,在清露裏輕輕攪動了幾下,卻見那銀針依舊銀亮如雪,無一絲變化。
蘇秦有些不解地看了趙郡然一眼,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遞給海蘭道:“你再試試。”
海蘭接過銀簪,在清露裏再次攪動了幾下。她拿起銀簪,正要細看,卻是已經被趙郡然取走了。
趙郡然粗粗看了一眼那銀簪,又端起清露聞了聞,随後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海蘭輕聲問道:“小姐,可是這清露有什麽不對勁?”
趙郡然涼涼道:“這清露并無任何毒物,隻是已經馊腐罷了。”
“夏小姐好歹是侯爺之女,竟然做出此等下三濫的事。看樣子夏小姐并無誠意,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
“有好戲看,又何必巴巴地趕着回去呢。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可準備齊全了?”
海蘭忙點了點頭,從袖子裏摸出一隻荷包遞給趙郡然。
趙郡然接過荷包塞進袖子裏,擡眼見蘇秦滿是疑惑地看着她,便說道:“勞累蘇秦姐姐随我走一趟了,一會兒還需蘇秦姐姐配合我。”
蘇秦問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蘇秦怕自己笨拙,拖累了趙小姐。”
趙郡然正要開口,卻聽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緊接着有丫鬟推開門,夏莫瑤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她對趙郡然道:“讓趙小姐久等了,我母親請趙小姐過去呢。”
趙郡然聞言起身微微一笑,便跟着夏莫瑤往後院去了。
夏府的院子裏空蕩蕩的,并無幾個當值的丫鬟。趙郡然不禁有些奇怪,論說侯府與相府應當是一樣的規格,豈會隻有三兩個灑掃丫鬟呢。
趙郡然看了海蘭一眼,忽然便哎呀了一聲,捧着肚子道:“還請夏小姐恕我失禮了,我突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夏莫瑤一臉緊張道:“趙小姐可是吃壞了東西,我這就派人帶你去如廁。”她說着便喚過一名灑掃丫鬟,吩咐丫鬟帶趙郡然去如廁。
海蘭正要跟去,卻聽夏莫瑤道:“你留在這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