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聞言,面色微微起了變化,她忙問道:“那麽六殿下呢?”
“六殿下隻是受了些皮肉傷,所幸何子瀾會一些包紮術,倒也無礙。
趙郡然放心地點了點頭,又聽海欣道:“六殿下已經跟随沈将軍班師回朝了,沈夫長是被沈将軍幫着回來的。”
沈志超闖下如此大的禍,沈将軍自然是要行苦肉計的。綁子回京,皇帝就算再如何大發雷霆,到底也得給沈将軍幾分薄面的。
這沈志超素來與羅啓煥交好,這一次故意坑害軍醫們,恐怕就是爲了對付羅啓煜。好在羅啓煜時時防着沈志超,才能躲過此劫。
趙郡然想了想,慢慢說道:“這個沈志超同羅啓煥是自小便一起在宮中讀書的,兩人的情分隻怕勝過兄弟。如今羅啓煥落難,沈志超留着或許會成爲禍患。”
海欣道:“小姐的意思是不得不除?”
趙郡然點了點頭道:“越快越好。”
“一切都聽憑小姐的吩咐。”海欣說着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小姐,已經夜深了。”
趙郡然道:“你洗漱過後,便在餌房裏睡下吧。我還有些事情要理一理,一會兒再睡。”她說着便朝她遞了個眼神。
海欣欠身告退,趙郡然進了隔壁的廂房,點亮了燭火,在圓桌前坐下來。她一個人靜靜地坐着,正沉思着什麽。
在房中小坐了片刻,趙郡然聽到有人在外頭叩門,便問道:“是海欣嗎?”
外面并無人作答,隻是再次叩了叩門。
趙郡然又問道:“可是興達?”
房外這才傳來一名男童的聲音:“姐姐,是我。”那聲音帶着幾分顫音。
趙郡然從袖子裏掏出了小笛子輕輕吹了吹,這才走到房外去開門。
趙興達的确站在門外,然而他此刻卻是面色慘白,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趙郡然擡眸看了看站在趙興達身後的人,冷聲道:“放開我弟弟。”
“要放開他容易,隻要你跟随我走一趟。”說話的是一個面上落着刀疤的男子,那男子膘肥體壯,長着一把絡腮胡,看起來不像是中原人。男子手裏持着一把刀,正架在趙興達的脖子上。
趙郡然眯起眼道:“你是什麽人,我又爲何要跟你走?”
刀疤男沉聲道:“少廢話,你弟弟在我手裏。”
趙郡然的臉上是一派雲淡風輕,她口氣平靜道:“是啊,可是你也有一樣東西在我這裏,你可想同我做個交換?”
刀疤男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随後想着定是趙郡然在诓騙他,便将刀鋒又往趙興達的脖子上輕輕碰了碰,趙興達的脖子上很快便落下了一道血痕。他痛得哇哇直叫,想逃卻又不敢亂動。
趙郡然朝趙興達呵斥道:“男子漢何懼這點傷痛。”
刀疤男冷笑着看了趙郡然一眼,提醒道:“如果趙小姐執意不肯跟我走,你弟弟可就不是皮肉傷那樣簡單了。”
“哎。”趙郡然歎息了一聲,慢慢道,“可惜啊可惜,,你丢了這樣重要的一樣東西,難道都不曾發現嗎?”
刀疤男見她目光真誠,不由往自己身上看了兩眼。
就在這時候,海欣輕飄飄地從樹上落下來,一柄劍往他的頭頂劈過來。
刀疤男見道此等情狀,趕緊将趙興達推到在地,自己也迅速往旁邊閃開兩步,這才避過了海欣的劍。
等他站穩後,趙興達已然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跑到了趙郡然的身後。
刀疤男已然來不及去抓趙興達,此時若有所遲疑,海欣的第二劍便要朝他刺過來。他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便舉起手裏的大刀去擋海欣的劍。
海欣趁着他剛揚起大刀,便一個旋身移到了他的身後。她的劍穩穩地刺入刀疤男的後背,然而還沒來得及刺深,刀疤男便已然往前沖了兩步。
有殷紅的鮮血從他背後湧出來,但因爲沒有傷及要害,刀疤男依舊揮舞着劍撲向海欣。
趙郡然趁着他無暇顧及她們姐弟兩,趕緊帶着趙興達悄然進了房,随後又将房門鎖死了。
趙興達戰戰兢兢道:“姐姐,那人是誰?”
她搖了搖頭,道:“我隻知道他是大宛國來的。”
“海欣姐姐一個人對付一名壯漢,隻怕是敵不過的,我們從窗口爬出去報官吧。”
如果是海蘭,必然是敵不過他的。可海欣輕功了得,就算不能在體力上戰勝刀疤男,但也可以通過輕功出奇制勝。這一點,趙郡然是完全不擔心的。
果不其然,不過說話的功夫,海欣已經在外頭對趙郡然道:“小姐,這人已經被我拿下了,小姐預備如何處置他?”
趙興達趕緊開了門,見刀疤男此刻光着膀子,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海欣用劍砍成了碎片,稀稀朗朗地散落在地上。他的手腳從背後纏在一起,整個人如落敗的土狗一樣被海欣死死地按在地上。
趙郡然從房中走出來,對趙興達道:“把井繩取來,将他綁起來。”
趙興達格外興奮,快速跑去井邊摘下了繩索,抛給了海欣。
海欣将刀疤男纏了個嚴嚴實實。
因海欣将他的頭死死踩在腳下,因此他此刻已被自己的牙齒咬得滿嘴鮮血。
趙興達在他面前得意地跳來跳去:“讓你割破我的脖子,看我一會兒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海欣對趙郡然道:“小姐,下一部準備如何處置?”
趙郡然道:“現在我無論問他什麽,他怕是都不會說的。便将他放到井水裏泡着,隻露出一個頭便是。”
趙興達看了趙郡然一眼,面上露出驚訝之色。她的姐姐可真是夠狠,這樣的天氣井水很是寒涼,将他泡在井水裏,隻怕是要去了半條命的。如此簡直比一刀殺了他還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