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嬷嬷道:“回太後,邵小姐的裙子有污點,瞧着像是血迹。”
太後聽了不由面色大變,她看了一眼邵敏茹身後,隻見她裙子上的确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血迹。那血迹的位置十分尴尬。太後氣得發抖:“你好大的膽子!來月信之時,竟然敢觸碰佛經!”
邵敏茹忙躬身道:“太後,敏茹豈敢玷污了佛祖呢,敏茹并沒有來月信啊。”
太後厲聲道:“那你身後的污血如何解釋?”
雲染忙替邵敏茹辯解道:“太後,雲染是小姐的丫鬟,小姐是否來月信,雲染最是清楚。小姐的月信向來不準,已有四十餘日不曾來了。”
邵敏茹聽了雲染的話,面上愈發窘迫。她悄然瞪了雲染一眼,卻聽太後道:“既然不準,怕是剛來了月信也未可知。你若是這般粗心大意,玷污了佛祖,哀家定不饒你。”
“敏茹當真沒有來月信,想來是在别處沾染了血污也未可知。”她說着便作勢想了想,說道,“對了,方才敏茹不當心在郡然那裏打碎了一個茶盞,許是她的丫鬟在撿拾茶盞的時候弄傷了手,血迹沾染在了敏茹的裙子上。”
太後聞言忙對楊嬷嬷道:“去一趟浣沙宮,看看郡然和海蘭的手上是否有破損。”
楊嬷嬷應了聲“是”,便趕緊去了。
到了浣沙宮,便看到海欣正坐在木桶邊洗衣裳。楊嬷嬷上前道:“你家小姐可是在歇息?”
海欣忙起身将楊嬷嬷引進了屋子裏,倒了杯茶給楊嬷嬷道:“小姐在隔壁的劉美人那裏閑聊,海蘭這就将小姐請來。”
楊嬷嬷微笑着點了點頭,待海欣走後,她打量了幾眼屋子。隻見屋子是間餌房,狹小不堪,主仆兩擠在一間房裏,倒也十分委屈。
趙郡然走進門,見楊嬷嬷正坐着喝茶,忙福身道:“楊嬷嬷,可是太後那裏有何吩咐?”
楊嬷嬷看到趙郡然來了,忙起身道:“是太後惦記趙小姐,特地命我過來瞧瞧趙小姐這裏有什麽需要的。”她說着便将一疊餅餌放下來,笑道,“這是太後賞給趙小姐的光酥餅。”
趙郡然笑道:“郡然感念太後惦記,太後壽辰将至,郡然正愁着爲太後準備賀禮,卻不知該送什麽好呢。”
楊嬷嬷執過她的手道:“趙小姐的繡工、舞藝都是極好的,太後時常同我念叨起呢。趙小姐若不嫌麻煩,便送太後一個繡枕吧。”她一面說着話,一面輕輕婆娑着趙郡然的指尖。隻覺得趙郡然的十指細滑如玉,便也就放心地點了點頭。
海欣看了一眼趙郡然,上前一步對楊嬷嬷道:“楊嬷嬷可别站着,仔細累了腿腳。”
楊嬷嬷笑着坐下來,随後執過海欣的手道:“你家小姐在這裏,也是苦了你了。”
海欣笑道:“小姐待海蘭恩重如山,海蘭伺候小姐,并不覺得辛苦。”
楊嬷嬷欣慰道:“真是個懂事的丫頭。”說着便松開手,喝了一口茶,陪着趙郡然閑聊了片刻後說道,“史女官正忙着爲太後張羅壽辰的事,我也該早些回去了。”
趙郡然将楊嬷嬷攙扶到屋子門口,微微笑道:“前幾日何采女來郡然這裏,說是再過幾個月便要臨産,打算向陛下請求,将郡然接到她宮中去住。”
楊嬷嬷道:“如此倒是好,隻怕累了趙小姐。”
趙郡然笑道:“何采女身懷六甲都不覺得辛苦,郡然何來辛苦隻說呢。郡然隻盼着何采女和龍子都安好,如此楊嬷嬷也能寬心不是嗎?”
楊嬷嬷眉心微微一動,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便欠身離開了。
看着楊嬷嬷走出浣沙宮後,海欣便趕緊将房門關上。她攤開右手看了一眼道:“雖是小傷,已然結痂,可楊嬷嬷必然是能夠察覺的。”
趙郡然道:“她若真心待她侄女好,必然不會出賣我們的。我們便也是就此賭一把,但願是賭對了才好。”
楊嬷嬷回到殿中,見邵敏茹正垂首站在一旁,太後則是由侍女段伺候着在淨手。
“可有查到什麽?”太後問道。
楊嬷嬷上前道:“回禀太後,老奴已然仔細瞧過,趙小姐和海蘭的手上并無任何傷口。”
邵敏茹一臉緊張道:“太後,許是她們的手腕上,或是别的地方有傷口也未可知啊。”
太後道:“你莫不是想說,她們故意弄傷自己,将血迹沾染到你的裙子上?哀家以爲你有容忍的雅量,卻也是這般龌龊的心思。既然楊嬷嬷已經瞧過,那便說明血迹不是她們的。”
雲染搶在邵敏茹前面道:“太後,雲染有個辦法可以證明小姐月信未至。隻要太後命人給小姐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邵敏茹聽雲染說出如此羞辱她的話,一時氣惱不已,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太後眉頭緊鎖,呵斥道:“哀家的殿中,豈容你放肆!敏茹啊敏茹,你何時變得這般了。”
邵敏茹道:“太後,敏茹好歹是相府嫡女,豈能爲人所羞辱。況且敏茹當真不曾來月信,還請太後相信啊。”
太後滿面怒容道:“你是否來月信,哀家已然不想追究。但你無故沾染血迹,便是對佛祖的大不敬,終究還是要罰的。”
邵敏茹還欲再爲自己求情,太後已然道:“哀家便罰你灑掃宮中佛堂四十九日,且這期間必須吃齋誦經。”
這樣的懲罰對她而言雖不痛不癢,卻是關乎面子。可無論怎樣,都好過丢了性命。她無奈磕頭道:“敏茹謝太後恩典。”
太後道:“這四十九****勢必要早起,你可自行選擇留在宮中還是每日早起入宮。”
每日早起入宮,邵敏茹哪裏堅持得了,便說道:“敏茹願留宿宮中。”
太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好歹是戴罪之身,哀家便将你安排在浣沙宮,這期間你隻要無甚過錯,哀家便可早日将你放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