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對楊嬷嬷道:“将那名宮女帶進來。”
楊嬷嬷把宮女帶進來後,太後便問那宮女道:“你瞧見的趙小姐可是眼前這一位?”
宮女院門低垂着的腦袋慢慢擡起來,她匆匆瞥了趙郡然一眼,遲疑着點了點頭道:“回太後,便是這位趙小姐。”
太後點了點頭,歎息着對趙郡然道:“哀家知道你是個善良孩子,自然是不願意相信你會做出那等惡毒之事的。”
趙郡然道:“太後如此信任郡然,是郡然的榮幸。郡然懇請太後給郡然一個辯駁的機會。”
太後點頭默許。
趙郡然問身旁的宮女道:“你說見過我去浣沙宮,那麽見到的究竟是我的正臉還是背影呢。”
那宮女道:“自然是趙小姐的正臉,否則奴婢是不敢胡說的。”
趙郡然微微一笑,繼續問道:“請問當時你見到我的時候在做什麽?又是在何處見到的?”
宮女道:“當時奴婢剛給幾位貴人送去飯菜,便看到趙小姐孤身一人進了邵夫人的卧室。”
趙郡然慢慢點了點頭,像是在思索着她說的話。過了良久,她方才朝太後欠身道:“郡然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勞動太後與諸位娘娘們去一趟浣沙宮,郡然員向諸位娘娘證明自己的清白。”
原本這樣的話是十分大不敬的,她如今是嫌煩,哪裏能勞動宮裏的娘娘們呢。然而皇後卻是欣然道:“你若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她說着便朝太後看了一眼,算是征求太後的意見。
太後不假思索道:“那便一起過去瞧瞧。”
趙郡然福身謝恩,擡頭的時候,看到身旁的宮女臉上滿是從容,她心中不由有些詫異。
太後由史女官攙扶着走在前面領路,皇後與德妃跟在後面。因羅啓煜和羅啓煥是男子,不方便是浣沙宮,便隻是留在了永甯宮内。
趙郡然與那名宮女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所幸今日并未下雪,路上也無積雪,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浣沙宮外。
太後回頭對趙郡然道:“你到前面來,我們便在這裏看着你。”
趙郡然向太後謝了恩,便讓那名宮女走到前面來。
那宮女沒有絲毫的遲疑,很快便到了趙郡然身旁。
“你指一指,方才見到我的時候我在何處。”趙郡然說道。
宮女往大夫人所在的住處門口指了指,說道:“便是最西面的那一間屋子門口。”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仔細看了看那屋子門口,又對她道:“把你的繡鞋脫下來讓我看看。”
宮女不假思索地将繡鞋脫了下來,交給趙郡然。
趙郡然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命令般的口吻道:“翻過來讓我看看。”
宮女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将鞋底翻過來。
趙郡然對太後與皇後道:“太後、皇後娘娘請看,她的鞋面上十分幹淨,沒有絲毫的泥土沾染。”
太後也是十分不解地看着趙郡然,說道:“瞧她的衣着,應當不是粗使宮女,尋常宮女是不需要去院子裏做活計的。”
趙郡然微笑着點頭道:“太後可否請她去那屋子門口走一走?”
太後應聲對宮女道:“那便去走一走。”
宮女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慌張,她看了看趙郡然的神色,有些不情不願地進了浣沙宮,走到最西面的那間屋子走了幾步。
趙郡然道:“回來吧。”
宮女再次回到浣沙宮外,趙郡然讓她重新把繡鞋脫下來,将鞋底拿給太後瞧了瞧。
隻見她那雙繡鞋的鞋底上沾滿了青苔,黏黏膩膩的覆在鞋底。
趙郡然說道:“郡然方才瞧見那屋子門口都是青苔,如果要進入屋子,勢必要經過那片青苔,完全沒有可以繞行的地方。倘若郡然進去過,繡鞋地步必定沾滿了青苔,郡然願意接受檢查。”
太後點了點頭,對楊嬷嬷道:“将趙小姐帶去邊上的宮殿,你且看一看。”
趙郡然跟着楊嬷嬷去了附近的宮殿,太後等人則是先行回永甯宮了。
她們抵達永甯宮未多時,趙郡然和楊嬷嬷也到了。
太後問楊嬷嬷:“可仔細檢查過了?”
楊嬷嬷點頭道:“奴婢已經看過了,趙小姐的鞋底幹幹淨淨。”
話音剛落,卻見老夫人和邵敏茹站在殿外,史女官正要進來通報,太後已微笑道:“還不快将華莊夫人扶進來。”
史女官和邵敏茹将老夫人扶進了大殿,太後笑盈盈地将老夫人招呼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問道:“今日華莊夫人怎麽進宮裏來了?”
老夫人歎息道:“敏茹這丫頭念及自己的母親,夜裏一直睡不好,我瞧着她着實不易,便帶她來宮裏探視,不知太後可否恩準?”
太後道:“本是要派人去宮外請你們進來的,正好你們來了,便快去瞧瞧邵夫人吧。”
邵敏茹神色一變,問道:“敢問太後,可是家母出什麽事了?”
太後道:“方才有人見到你母親懸梁,好在及時救下。不過這件事有些蹊跷,哀家還在審理。”
邵敏茹像是方才瞧見趙郡然的存在,她狠狠瞪了趙郡然一眼,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怒火道:“莫不是同你有關?”
趙郡然不疾不徐地點了點頭道:“的确是與我有關,但事情并不是我做的,我相信太後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
邵敏茹因爲擔憂大夫人,此時無心理會,她朝太後等人福了福,便快步離去了。
秋棠緊追了幾步,對邵敏茹道:“小姐,這件事定是趙小姐做的。不過她爲人狡猾刁鑽,隻怕輕而易舉便能夠脫罪,小姐不如推她一把。”
邵敏茹心不在焉道:“先去瞧瞧大夫人的境況再說,若大夫人有何閃失,即便她再狡猾,我也是不會饒過她的。”
秋棠點了點頭,在邵敏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邵敏茹看着秋棠,沉吟了一瞬,點了點頭道:“你可要仔細些才好。”